外人都看着外卖行当不景气,可打开账簿一看,不说日进斗金,却也是寻常店家不敢想象的数字。
冯拾颐当然知道徐文才为何会惊讶,通过系统订单获得的收益都是通过外卖的名头记下来的,这一点除了自己没人知道。
冯拾颐笑了笑,过去拍了拍徐文才的肩膀,“你看,我就说了,店里的生意根本不需要担心。”
徐文才不由得激动的红了脸,连连点头,“是,您说的是!”
两人相视一笑,一幅温暖和乐的画面,落在骆琤眼里却分外扎眼。
骆琤垂眸掩去眸子里翻涌的黑云,不动声色地走过去,“我来的不巧,冯姑娘和许公子在谈要事?”
“骆大哥你怎么来了。”冯拾颐自然地移开手,全然不知自己先前的举动造成了什么影响。
骆琤漂亮凌厉的凤眸眯了眯,唇角微勾,微微的不悦了起来,“怎么,看来我真的是打扰两位了。”
冯拾颐一愣,朝四周看了一眼,全无发现之后又扭头看向徐文才,两人皆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茫然。
没有人惹骆大哥不快吧?
那这人今日说话怎么这般奇怪。
两人在骆琤面前对视良久,徐文才忽然打了个寒颤,只觉得周身寒意入骨。再看骆琤,那人神色淡然,略一抬眼看他,眼神中的凉薄像是要杀人。
幻觉。
徐文才晃掉脑子里莫名的想法,心肝发颤,不再去看骆琤,“冯姑娘,你之前叫我出去查的事情有眉目了?”
他说罢看了骆琤一眼,又看向冯拾颐。
冯拾颐点点头,“但说无妨,骆大哥又不是外人。”
骆琤自进店起眉宇间的阴郁就没散过,闻言心情好了不少,又皱了眉。
自己方才如何被扰了心智,竟然说出那种话。
自我反省没到一半,就听徐文才念了几句,“和鸿程酒楼脱不了干系,他们必然在其中作祟。”
骆琤:“……”
险些压抑不住脾气,骆琤低了嗓音,“徐公子,说话可要讲证据。”
“证据自然是有。”
徐文才翻过一页小本子,“我都记着呢一会儿再看,先说鸿程酒楼势力极大,一开始愿意和我们店合作本来就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你们就不觉得奇怪吗?”
“他们又不缺名声不缺资金,多年的老店了,在城中势力盘根错节,一直是受万众瞩目的。如今真美味食肆开业,一时风头无两,鸿程的掌柜如何能忍……”
“够了。”
骆琤淡淡开口,打断徐文才的话,“说到底不过是你的猜测,可有证据。”
“这……”
徐文才犯了难,冯拾颐却忽然开口,“猜测而已,但说无妨,况且这话也不无道理,鸿程能开办成如今的模样自然是有些手段和本事的,他们的证据如何好找?”
话语间对徐文才方才的话俨然信了七八分。
骆琤:“……”
得了冯拾颐的肯定,徐文才顿时精神,“这些事情在下日后定然会查,鸿程掌柜便有极大嫌疑,但这酒楼的主人并不是掌柜,说不定背后那人也——”
“胡言乱语!”
骆琤猛然打断徐文才的话,冯拾颐福至心灵。
“骆大哥啊!”
她意味深长地看了骆琤一眼,胳膊撞撞身边的徐文才,让他离开。
“我知道你和鸿程的掌柜是朋友,他与你相处极好,但容不下我也是有可能的。”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冯拾颐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应该低调点。
骆琤看向冯拾颐的目光有些复杂。
实在是有口难言。
“刚好今日生意也做完了,不如我请你去茶馆品茶听书。”
冯拾颐暗道自己可真是善解人意,骆琤心情不好还帮他舒解心情,哪里去找她这么贴心的朋友。
自己在往这儿待下去可能要气死,骆琤默默起身。
“不必。”
鸿程酒楼的掌柜姓孟,外乡人,年纪不大,约莫二十五六的样子。
待人极和善,名声好得出奇。
好脾气的孟掌柜抬眼看了看对面的年轻男子,又垂眸吹了吹自己的茶水,小呷一口,“东家怎么来了?”
看着他还臭着一张脸,眼瞅着跑到这里来撒气了。
孟掌柜极识时务,放下茶盏就要跑,“还给您上‘老几样’,我先下去忙。”
“我这次来,是来说正事的。”
骆琤淡淡开口,一句话把人定在原地。
孟掌柜走又走不了,跑也跑不脱,干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只觉得骆琤周身戾气翻涌,不是个好兆头。
骆琤静了好一会儿才将自己的目的说出来,孟掌柜转身找了条椅子坐下,皱眉,“怕是不妥,这冯姑娘做事但凭本心,少不了一些冲动的举措,上次不就出了问题……”
孟掌柜越说到后面声音越小,是注意到了骆琤的视线。
只恨自己手里没拿把扇子遮住脸,孟掌柜艰难地张了张嘴,“东家。”
“只怕影响生意……”
“亏了算我的。”
他就知道!
孟掌柜欲哭无泪,这厮准是和冯姑娘怄气了,要不然何必跑来折腾他!
大丈夫能屈能伸,孟掌柜自知权衡半天也动摇不了骆琤的一意孤行,“行,我这就去拟条例,明日就去同冯姑娘说。”
骆琤点点头,孟掌柜松了一口气正要出门又听见背后一句。
“站住。”
骆琤看着他,轻声提醒,“这算合作,对鸿程多有裨益……是图长远发展,不可有太过苛刻的条例。”
孟掌柜看了骆琤一眼,眸中思绪万千。
这是他东家能说出来的话?许是没睡饱看见幻觉了,还是赶紧拟定条例回去好好休息吧。
天知道当初孟掌柜刚来的时候,他还不是掌柜。
鸿程这百年老店根基雄厚,可经营不善已经十分萧条,这才辗转走到了转让的地步。骆琤刚将酒楼盘下来,他不爱露面,有些事情总是差孟掌柜去做。
当时那叫一个雷厉风行强势霸道,要不然怎么能那么强势地夺了其他几家店的生意。
现如今……
嗐,往事不堪回首。
孟掌柜摇着头走了,第二日又起了大早差人赶去真美味食肆。
不过是谈一些租赁雇佣的小合同,孟大掌柜根本不必亲自过来,可是孟掌柜好奇,特意嘱咐那人看看。
到底是怎么一个小娘子让骆琤偏心成了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