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拾颐干脆利落,“和我二哥一样。错了就是错了,我不会为了一个死不悔改的人委屈自己和家人。”
傍晚的余晖映在身边少女的脸上,光滑白皙的皮肤都镀上了一层暖光,冯拾颐向来是个干练的人,看起来也是清爽利落的。
在霞光下却柔和得像一碗暖汤,看上去人畜无害,一摸才知道。
烫手。
冯拾颐不许自己受委屈,于是给了自己充满攻击力的性格。
按说大家都喜欢性格娇软的姑娘,骆琤却觉得冯拾颐这样敢爱敢恨的女子才更加吸引自己。
“那你呢?”冯拾颐转头看向骆琤,眸子里光芒闪耀。“你若是遇见这种情形该当如何?”
骆琤这样冷的性子,冯拾颐不问也知道,必然是和自己一样,会与那女子断的一干二净。
他俩都不是会因为感情迁就错误的人。
然而,骆琤认真思考片刻,只道:“我不确定。”
他的目光紧锁在冯拾颐身上,凤眸深沉,若有所思,“我不会放弃任何一方,或者说,我根本不会让事情走到这一地步。”
至少在此之前,他会对双方给予引导,弱化矛盾和平相处。
他太贪心了,什么都想要留在身边。
果然,冯拾颐愣了下,笑他,“你真贪心。”
骆琤嘴角的弧度击碎了一脸的寒霜,并不反驳。
骆琤:“我只是舍不得。”
冯拾颐看着骆琤,忽然愣了下,生出一种错觉——骆琤这话像是对她说的。
慌忙转头继续急看林柔月,将此事彻底抛在脑后。却没意识到狭小的马车里,两人都坐得很近,挨得很近。
她去看林柔月,就没注意到骆琤其实在看她。
远隔千里,是大梁京城里最繁华的一条街道,一座气势尤其雄伟的酒楼里,三楼一雅间的贵公子正透过窗户睨视下方的芸芸众生。
身侧忽得传来咔嗒一声轻响,来者脚步无声,密信已经搁在了面前的八仙桌上。
暗卫跪地禀报,“殿下,已经寻到了小侯爷的行踪。”
五皇子挥手将人屏退,打开密信仔细看了,眸中晦涩莫名。
天色暗了,屋内点起了烛火,火苗一跳一跳,昏黄的光打在五皇子的点上,一闪一闪,看不真切。
五皇子看罢,将信纸折了两折,递到烛火上烧了个干净。
此时,冯拾颐与骆琤正在店里研究店铺的装修。
下楼时有些奇怪今日店内的客人好像是少一些,只不过是拐了一条街道,那熙攘一片的人群隔着老远都能看见。
冯拾颐不清楚缘由,不愿意过去凑热闹,可是这些人又挡在她的必经之路上。
二人连话都不再说,只想安静地通过烦扰的人群。
只是天不遂人愿。
忽然有人喊了一声,“他们两个来了!”
冯拾颐和骆琤还在迷茫之际就对上了一群愤怒的百姓。
看着两人又在一起,立刻就有人唾了一口,“我看他们之间就是有奸情,这次的事情肯定也有他们两个人的参与!”
“不是说那个村长就是骆老板的义父吗,肯定是早就和他们勾搭好了!”
落势扑头盖脸的骂名,骆琤脸若冰霜,又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被骂,这群人只会相信自己听到的,与他们争论也无济于事。
骆琤说罢看向冯拾颐,却不想身边娇小的身影毫不畏惧的上前几步,在人群面前站定,面色凛然。
“我们被骂总要有个由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李平贵冷笑一声,“冯老板可真会装,这一脸无辜的样子我差点就相信了。这城里的事情是谁不知道,你何必如此作态呢?”
周围人一阵奚落,一人几句冯拾颐也串出了到底发生了什么,脸色便更加难看,“先不说我们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就算我们真的做了,聚众示威闹事也是违反大梁律法的。”冯拾颐目光犀利不乏威胁,“谁领的头敢不敢站出来,你若是敢我便跟你去县令面前理论!”
人群的混乱早就到了官府不得不出面管理的地步,却丝毫不见衙役的身影,县令就是个不管事的,但是大家还是对他充满了畏惧。
人们即使在人群里,也下意识想要后退一步将事情与自己撇干净。自然没人敢站出来
冯拾颐看了他们半晌,人群涌动,却只是整体往后退了几步,不由冷笑“没人敢站出来?”
“为什么?因为这是无稽之谈,是谣言,是谎话!你们就听信了这种话鬼,放下手头的事情,跟着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小人到处跑!”
群众被镇住,冯拾颐酝酿好情绪就要开骂,忽得听到一阵马蹄声。
迟到许久的衙役终于现身,只是领头的却是千户何州。
何州看了冯拾颐一眼,不由得皱眉,“发生了什么事。”
县令在后面慌忙赶来,才知道被自己忽视的那条人群聚众的消息竟然已经聚集到了这么多人,不由得心慌后怕。
冯拾颐将话全都说了,包括了众人传言的骆田为他们送礼赢得招待机会的事情。
何州凌厉的眼刀顿时钉在县令身上,“她说的是真的?”
县令紧张地心都道嗓子眼了,用肥大的官府袖子擦擦冷汗,讪讪笑道:“自然是假的,这群人以讹传讹罢了。”
他不承认也是自然,群众并不买账,“那你说,巡抚大人应该在谁家酒楼吃饭!”
这时候说谁都是得罪人,县令打着哈哈,“我对这些酒楼也不了解,肯定是会选一个大家都说好的。”
那不还是鸿程酒楼?
有些人自以为抓住把柄,“你肯定受贿了,所以现在才说鸿程,酒楼又不是名气越高就越好!”
县令冷汗满头,尤其是身上还有何州那凶恶的视线,更是难受得要命。
不由得放低了姿态,“那你们说,应该定在谁家?”
大家也没想到问题兜兜转转会回到自己身上,一时卡壳。要是让大家说谁好,那肯定是鸿程,可他们都已经说选鸿程不公平了。
从剩下几个酒楼选又不甘心,不是菜色不够好就是实在不景气,怎么看都比不上鸿程。
冯拾颐将众人的纠结看在眼里,干脆自己给了个建议。
“不如举办一场试吃大会,让几位大人和各位村长里长都来参加试吃,哪家的东西最好吃就选哪一家。试吃的时候蒙着眼睛,等选完了才知道自己选的是谁。”
这样便最大程度上保证了裁判的公正。
这样一说便没有多少人不同意的,毕竟能者居上,就应该是由最好吃的酒楼店铺来负责招待巡抚大人。
可人群中却忽然传来一声突兀的反对,骆田听到外面的动静在鸿程也坐不下去,混在人群里听了一会儿便发现这个冯拾颐又要惹事。
当即忍不住现身斥责,“你又要做出什么丢人现眼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