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头上依然闹哄哄的,行人往来不断。
樊梨梨把卤肉饭拿出来。
“耽搁太久,有些凉了,还是加热后再吃吧,要不然会拉肚子。”
她正想找个地方加热,屠五却径直抢走。
“不用那么麻烦,四嫂,我就爱吃凉的1
说完,屠五揭开碗盖,只看一份白米饭上浇了香浓的汁水,色泽油亮酱红的大块卤肉配上青翠的蔬菜,以及诱人的卤蛋,实在叫人垂涎三尺。
大肠那东西,他们都挺排斥的,樊梨梨便没放入碗里。
屠五直接大口开吃,卤肉一块块往嘴里塞,又迅速扒饭,饥肠辘辘的肚子总算渐渐鼓起来。
另外两人也在吃,不过吃相比屠五优雅多了。
樊梨梨还带了米汤,用竹筒装着,只可惜也凉了。
“好吃,太好吃了1屠五狂吃卤肉饭,一口半个卤蛋,只觉得唇齿间全是浓郁无比的肉香蛋香,浓而不腻,软糯鲜美,吃得停不下来。
幸好樊梨梨知道他们食量大,又干的体力活,所以用了大碗,管饱。
屠郁边吃边问,“弟妹是专程来送饭的?”
樊梨梨低头抠手心,“是啊,本来想给你们送饭,免得屠沉……你们挨饿。谁知道会惹出祸事来,只希望不受重罚才好。”
屠五吃得满嘴是油,毫无形象道:“你爹可是县令,你怕什么?”
樊梨梨强打起精神,“是啊,希望县令爹爹秉公处理吧。”
屠沉放下碗筷,安慰,“不是你的错。”
这天底下,没有女子出门被男子调戏,却还说是女子过错的道理,更何况青天白日,大庭广众之下,也敢强抢民女。
屠五又说,“照我看,还是四嫂太漂亮的缘故。而且,气质跟从前截然不同。以前虽然也漂亮,但是泼辣刁蛮,一看就不敢惹,现在温婉柔和,让人很想欺负。”
屠郁抬眸扫视樊梨梨,若有所思。
吃到一半,屠沉才想起来,问樊梨梨,“你吃过午饭了吗?”
“嗯,”樊梨梨道:“我吃了卤蛋和卤肉,肚子饱饱的。”
屠沉歉疚道:“我没想起。”
他事多忙碌,又饿得很,居然没事先问问樊梨梨吃过没。
要是樊梨梨午饭都没吃,特地来给他送饭,他却不闻不问,一定很让樊梨梨伤心。
樊梨梨调皮地笑笑,“我才不会让自己饿肚子,那样不显得傻乎乎的?”
屠沉神色温柔,望着樊梨梨久久无言,直把樊梨梨看得脸都红了。
吃过饭,屠沉等人又继续搬货,樊梨梨坐在边上等。
货搬完,货船顺利开走,众人一起回家。
屠五对卤肉饭念念不忘,樊梨梨告诉他,家里还有卤肉,如果他愿意,她也可以教他怎么卤,以后想吃随时都能吃上。
屠五屁颠颠地跟樊梨梨回家,拿走卤肉和卤水。
本以为能休息下了,结果樊府的人又来传达口信。
大意是,樊县令让养女安心,他会把事情处理好,不让养女有后顾之忧。
樊梨梨深深发现,衙门里有人,是一件多么方便的事。
不过,她挺怕那几个人的后台来寻仇。
家丁又委婉告知,那白公子的干爹已经派人去府上,送了一份厚礼,表明两人并不是父子关系,请求樊县令不要牵连。
樊县令叫家丁把厚礼抬来给樊梨梨,这毕竟是给她赔罪的。
樊梨梨没推辞,因为今天她的确心灵受损,急需好东西安慰。
几箱子赔罪礼堆在院子里,樊梨梨随便打开一个箱子,眼睛都亮了。
“这厚礼还真厚,好些漂亮的布啊1
樊梨梨开心起来,拿出一匹绸缎,在身上比划。
“屠沉,这个颜色好看吗?做成衣服,会不会太艳丽了?”
屠沉点头,“好看。”
“真的好看吗?那我找裁缝做成裙子吧,我衣服也太少了,就两套,都换不过来。”
樊梨梨挺爱美的,尤其喜欢买买买。
在现代,她有一个衣帽间,衣服鞋子堆得满满当当。
原主本也有不少衣服,但架不住她喜新厌旧,不管多贵的衣服,穿过一次就扔,所以到最后,只剩两套了。
樊梨梨正愁没衣服换,这布匹来得倒及时。
她正打算再看看别的箱子,偏偏屠五跑来,说屠郁请吃饭,都去大房家里坐坐。
樊梨梨便跟屠沉一起去,到了大房家,王秀珍亲热得很,拉着樊梨梨的手嘘寒问暖,一改之前冷淡的态度。
所谓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王秀珍没事献殷勤,觉得有古怪。
樊梨梨正猜测,王秀珍实在沉不住气,直奔主题,“我刚在田坎上散步,看县令叫人给你抬了几箱子好货来,全是金子?”
樊梨梨霎时明白王秀珍的意思,哭笑不得地说,“哪啊,就一些布料而已。”
王秀珍顿时不乐意了,拍了她一下,说,“弟媳妇,你真不老实,心眼也忒多了。都是一家人,你瞒我做什么?”
樊梨梨有些不耐烦,她不过是看在屠大娘和屠郁的面子上,多跟王秀珍说几句,结果王秀珍还得寸进尺。
“大嫂,且不说不可能有几箱金子,即便是有,那也是给我赔礼道歉的。怎么,照你看来,是不是又该分给你,好让你拿回娘家去?”
王秀珍见她动怒,缓和脸色赔笑,“你说到哪去了?嫂子是怕你年轻,又遭小白脸蒙骗,把好东西拱手让人。”
樊梨梨皱眉,这人是摆明了想拿过去的事要挟她。
见屠沉走过来,王秀珍立马提高音量,“你上回不还跟小白脸私奔,把四叔全副身家都赔上了吗?四弟妹,所谓狗改不了吃屎……”
屠沉冷冷地瞥她一眼,继而朝樊梨梨道:“过来。”
樊梨梨走过去,王秀珍心里得意,嘴角扬起。
哼哼,没有哪个男人,能容忍自己的女人跟人私奔,颜面尽失。
别看屠沉表面上无所谓,但其实心里一定很在意。
要是屠沉能跟樊梨梨大吵一架,她就能顺势提出,把那几箱子赔罪的厚礼弄到大房来“保管”。
到时候,她监守自盗,隔三差五偷一些,没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