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樊梨梨做了一桌子好菜,都是她和屠沉爱吃的,从素菜到荤菜应有尽有。
“你再尝尝我做的红油笋尖,用了藤椒油和剁椒,没泡椒竹笋那么辣。”
屠沉一筷子下去,红油笋尖顿时少了一半。
樊梨梨见怪不怪,期盼地等他给意见。
屠沉吃得快,风卷残云一般,末了点头,“好吃。”
他没屠五那么捧场,要是换做屠五,肯定要嚷嚷半天,夸得天花乱坠。
这红油笋尖脆嫩爽口,微辣的滋味能够开胃,用作零嘴或者下饭都是不错的选择。
所以屠老爹再次送来的竹笋,樊梨梨全做成了红油味的,各房送去一些,能吃上很长一段时间。
“我们要不要也在空间里种几片竹林,春天挖竹笋吃?”樊梨梨喜欢吃嫩笋,当做下饭的菜肴和零嘴都行。
屠沉总是会满足她的愿望,“我明天就准备。”
“你会吗?”樊梨梨睁大眼睛,换来屠沉点头一枚。
她顿时更为钦佩仰慕,没想到自己只是随口一提,屠沉都能做到。
要是真能在空间里种上很多竹子,到了春天,会有多少吃不完的竹笋呢?
真是想想就叫人流口水。
又过了两天,屠沉的腿没往常那么严重了,樊梨梨便取出银针,为他针灸。
“你这条腿因为毒素侵蚀,肌肉都坏死了。我得配合麒麟竭,帮你活血化瘀,你稍微忍着些。”
樊梨梨太久没给人针灸,还是高中时期跟医院里的中医学习过,如今要在屠沉腿上实操,莫名叫人紧张。
屠沉如同一头待宰的温顺雄狮,收敛周身锋芒,反过来安慰她,“慢慢来,做不好也无妨,就当拿我练手。”
他满不在乎的态度,的确让樊梨梨放松了些。
樊梨梨屏息凝气,专注地下针。
没一会,屠沉左腿上插满了针,看着莫名惊悚。
樊梨梨擦擦汗,舒出一口气。
“暂时别下地走动,半个时辰后我会再帮你敷药。”
屠沉眉头一皱,“这么久?竹林……”
“哎呀,是竹林重要还是你的腿重要?你乖乖把腿治好,以后还怕没时间种竹林吗?”
樊梨梨双手叉腰,像教训小学生的班主任,神气地说,“记住,你本身就是最重要的,比什么都重要,所以一定要好好爱护自己!”
屠沉无言。
樊梨梨还忙得很,如今她的糕点和卤味名头越来越响亮,食客多得很,光是卤牛肉,每天都要卖上一两百斤,连其他鸡爪鸭翅一起,做卤味能忙死她。
所以收摊回来后,屠五会来帮她做卤味,免得第二天上午忙不过来。
屠五一到,见屠沉满腿是针,吓得尖叫一声捂住双眼。
“天哪,好可怕,人家吓死了!”
樊梨梨满头黑线,“老五,你是不是吃错药啦?”
怎么表现得跟个矫揉造作的小孩子似的?
屠五哈哈一笑,“这不是开个玩笑吗,看你俩那脸色都不好看。”
樊梨梨给他拿了一碗红油笋尖,让他边吃边干活。
“对了四嫂,我想把那两个新伙计换掉,大哥说他帮我找两个人来,你觉得怎么样?”
如今饭摊的营业额越来越高,他们又招了两个伙计,虽然工钱比斗笠男高,但是干活一点不如斗笠男麻利,还喜欢偷奸耍滑,让人不齿。
屠五有心将他们换掉,但短期内不好招工,只能暗暗忍受。
然而越是忍,那两人就越变本加厉,不但笑嘻嘻地要求涨工钱,还要求白吃白住。工作却一点不认真,收银时故意往自己包里放,要是被呵斥了,就故意上错菜捣乱,弄得屠家人一肚子火气。
樊梨梨也早就受不了了,说道:“换掉吧,再不换,咱们的饭摊都要被他们弄垮了。”
屠五叹道:“我现在特别想念那斗笠小哥,就算给他翻倍工钱,只要他认真干活,我也愿意。”
有了对比才更加知道,人斗笠小哥是多么能干。
半个时辰后,樊梨梨给屠沉拔掉银针,又想敷药。
“我出去一趟,”屠沉轻轻挡住她,道:“晚上回来敷,好不好?”
“你又要出去?”樊梨梨看看外头,正飘洒细雨。
如今正值倒春寒,比冬天那会还要冷些,樊梨梨只想窝在家里烤火,屠沉却要往外面跑。
她犹豫一下,还是做出让步,“那你去吧,但是如果有需要的地方,一定要叫我。”
“好。”屠沉披上外袍,快步离去。
村口,屠郁正等着。
见屠沉去,屠郁低声道:“我找漕帮的兄弟问过,那两人的确曾到过温县。”
屠沉一怔,立即追问,“离开了吗?”
屠郁微微摇头,“他们只看见进了温县,但事后如何,不得而知。”
很可能已经离开温县,也可能正躲藏在温县某处,不敢露面。
屠沉看看灰蒙蒙的天,眸色深邃。
屠郁拍了他一下,“别急,先找找,要在官差找到他们之前,安置妥当。”
“嗯。”
两人划掉之前搜索过的路线,再分头行动。
屠五帮忙做完卤味后,带着一些吃食和红油笋尖,哼着小曲离去。
樊梨梨站在门槛上,见屋檐上的积水如断线的珍珠般滴落下来,很快砸出一个个深坑。
如今春来,比冬日里更有朝气些,枯寂的山川披上一层浅淡的新绿,会在这场绵绵飞洒的春雨后,绽放更鲜活的生命。
樊梨梨一叹,看看空荡荡的屋里,转而拿起一把油纸伞,换上防水的皮靴,去一趟北郊。
这些日子她忙着开饭馆,已许久不去探望过樊县令。樊县令也为樊皎玉和新县令的事而奔波,没时间多照看她这边。
既然樊县令不来,那她就主动去见樊县令,替原主,也替自己尽一份孝道。
给屠沉留下纸条后,樊梨梨带上卤味和糕点出发。
村间小道泥泞湿滑,樊梨梨走得慢,很晚才到北郊。
她按记忆里的路线找到樊县令的庄子,方圆数里内没什么人家,放现代叫清静,放这时代叫荒芜。
刚到庄子前,樊梨梨就听一个妇人在尖锐地叫嚣,嘴里喊着樊县令滚出去,再一细听,好像还夹杂着樊皎玉的哭声。
完了,是不是又挑错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