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馨月百无禁忌,最喜欢开玩笑,嘴上也不把个门,什么话都能往外飙,把樊梨梨和琉溪知这两个相对淑女的人弄得满脸绯红。
好不容易洗完澡,琉溪知帮忙打理头发。
“嫂嫂的头发真多,真漂亮。”
琉溪知惊叹一声,却不得不把一些打结严重,无法梳开的地方剪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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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馨月取来新衣服,气恼地说,“所以,果然是那个周旦,把流寇引到饭馆来,劫走你跟山来?”
樊梨梨点点头,“他是冲我来的,山来才是无妄之灾。”
她刚去隔壁看过山来,山来高烧已经退了,脸色呼吸都恢复正常,就是比她还虚弱。
屠老爹已经去山来家,告诉他爷爷奶奶,叫他们不要担心。
眼下,只要等屠沉他们平安回来就好。
猛然,樊梨梨又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
“跟雅乐阁约定的比试之期,是不是已经过了?”
她都算不出自己被抓走多长时间,但被抓当天,距离比赛也不过三五天。
提起这事,屠馨月不由一叹,“本来,雅乐阁的意思,是屠记弃权完败。还是樊老爷出面,好说歹说,才延期十天。”
外面的风言风语传得可难听了,有说屠记自知比不过,只想一再延期,拖延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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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说樊梨梨被抓走,肯定已经遭遇意外,再也回不来,屠记还是一败涂地。
总之唱衰屠记的一大把,赌场里,那些押注屠记会赢的人,肠子都悔青了,连带饭馆生意都受影响。
不过樊梨梨跟山来失踪的那几天,屠记也一直没开过,所有人都想方设法四处寻找。
琉溪知给樊梨梨梳理好头发,插上发髻,说道:“你被掳走当天,屠大哥他们循着蛛丝马迹,发现你和山来应该是被两个人带走的。可等他们追到城外,线索就断了。”
屠馨月接着说,“阿迟当时就去报官,但董县令觉得证据不足,很可能你俩走亲戚去了,不肯出兵搜寻。”
说起这事屠馨月就来气,那董县令简直是个窝囊废,只知道寻欢作乐,旁的事一概不管。
还本地父母官,他改名叫黑白无常算了。
幸好第二天,屠沉跟应飞龙就回来了,两人加入搜寻的队伍,连易凌诀也冒险出去,四处追踪。
几人商讨许久,觉得会不会是雅乐阁暗中下毒手,但屠二觉得,比起雅乐阁,倒更可能是周旦带人干的,因为饭馆里,曾留下过脚印,跟周旦的鞋码吻合。
屠沉又联想到,周旦被流寇掳走,如果他加入流寇,报复屠记饭馆,一切就解释得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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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这才追踪到森林开始搜寻,不过始终一无所获。要不是沿途找到不该存在的香料,又找到荷包,他们怕是会去别的地方。
樊梨梨听得百感交集,正想再问问别的事,钟迟进来说,樊老爷来了。
樊梨梨眼睛一热,待回头看到沧桑老迈的樊老爷,眼泪顿时滚滚而落,哭着朝樊老爷扑去。
要说在这个世界里,她第一依赖信任的是屠沉,第二绝对是樊老爷。
一开始,只是因为原主的关系,觉得愧对这位老人,也要替原主尽孝,所以多加亲近。.
可随着时间推移,樊老爷对她的慈爱之心,她铭感五内,从尊敬歉疚,慢慢把樊老爷当做真正的父亲一样去信任依靠,仿佛是她在这个时代本就该存在的血亲。
这会看见樊老爷,樊梨梨几天的委屈惶恐尽数化作眼泪,宣泄出来。
其他人很默契地退出去,把空间让给这对父女。
樊梨梨不知道哭了多久,眼泪都快流干了,才在樊老爷安抚下慢慢平静下来。
樊老爷同样老泪纵横,既心疼又自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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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爹爹不好,如果爹爹还是县令,就不会让我的女儿受这种罪了。”
樊老爷对董县令的所作所为同样愤恨不解,无论如何,温县都已出现数桩流寇夺船屠村的惨案,怎么也该发兵,或者向州郡上求援,但董县令整日只知道寻欢作乐,全然不把百姓生死放在眼里。
即便是换做明哲保身,中庸平和的樊老爷,也绝不会对百姓的苦难坐视不理。
樊梨梨靠在樊老爷怀里,擦掉眼泪说,“爹爹,雅乐阁的比试,还有多久啊?”
樊老爷听她还记挂此事,顿时无可奈何地说,“你就不能多休养,这些事以后再说?”
“没有以后了,爹爹,”樊梨梨急切地说,“我不要因为我的过错,导致整个屠记都开不下去。这不单单是我自己的梦想,也是三姐她们的,怎么也要赢下来!”
樊老爷见她眼神坚定柔韧,知道是劝不住了,只得长叹一声。
“你放心,独孤家怎么也得卖爹爹一个面子,推迟十日,如今还剩七日。”
七天?
樊梨梨盘算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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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间里有灵芝人参在,她的身体想必能在五天内恢复到七八成,坚持一把,倒也能撑下去。
就是不知道屠沉带回来的海鲜,究竟有些什么,得尽快清点一番,把食谱拟定出来,让屠馨月和屠大娘赶紧练习。
她满心只想着比试的事,让樊老爷看得直摇头。
这孩子啊,当真是心大,旁人被流寇掳走,不早就吓得魂飞魄散,回来后身心受创,不知道多久才能恢复。
她倒好,几个时辰的功夫就调节过来了,好像把之前几天经历的苦难全都抛到九霄云外,转眼就考虑起无关紧要的事情来。
樊老爷既心疼,又欣慰,因为这个女儿终于变得成熟坚强起来,想必以后即便没有他的庇护,也能过得很好。
当天,樊梨梨就坐上马车,由钟迟和屠馨月陪着,去看屠沉带回来的海鲜。
那些海鲜都在商馆里存着,有专门的海鲜饲养方案,保证海鲜的鲜活程度。
马车里,屠馨月问,“你身体还虚弱着,真不用休息?”
樊梨梨缓缓摇头,掀开帘子望向外面的街道,说,“三姐,我很喜欢温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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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喜欢这个地方,所以不想离开,想跟屠家樊家一起,扎根落脚,把饭馆开下去,以后再发展成大酒楼,一辈子幸福快乐。
一旦输了,所有美好,就将云消雨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