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郁说道:“我跟老四从郭凤京手里拿到药方,才能让费连山无话可说。”
樊梨梨道:“岂不是说,这次老五能脱险,还要感谢郭小哥?”
屠沉微微点头。
时间紧迫,他们很难在开堂结案前找到证据,幸好郭凤京将药方交给他们,才能救出屠五。
只是,屠五救下一个贼匪的事情,可不能这么容易过关。
眼看屠沉要上手揍人,樊梨梨道:“今天老五也累了,还是明天揍吧。”
屠五欲哭无泪,“四嫂,你可真是我亲嫂子!”
翌日,屠记正常开张。
刘家的事,山来已经找全城的乞丐们,到处散播言论,把一切罪过往费连山身上推。
城里叫花子多,大街小巷都是他们的身影,所以很快,屠五就从加害者,成了惨被费连山迫害的可怜人。
原本那些骂过屠五的人,都觉得对不起他,转而加入痛骂费连山的行列。
无数人涌到费家府门外,痛骂费连山横行霸道,狡诈阴险,令费家门房紧紧关着大门,谁也不敢出来。
得知这个消息,屠五神清气爽,趴在窗口说,“花点银子就让费连山逃过一劫,值得吗?”
“要惩罚他的,不是我们。”樊梨梨看看外头晴朗的天气,笑眯眯道:“恶人自有天收,咱们等着看吧。”
天气渐渐热起来,一连几日春光明媚,艳阳普照。
费家,费连山卧在床头呛咳不止。
自打从府衙回来,他就病倒在床,俨然一副要气绝身亡的样子。
毕竟,本以为能让屠记吃个闷亏,没想到人家毫发无伤。
反倒是他,白白送出去辛苦存下的银子,疼得心尖都在滴血。
费管家跪在床脚,惶恐地解释,“老爷,每次我跟刘家人见面,都很小心的没让任何人发现。那张药方,我从刘花手里夺回来时,当真撕得粉碎。我,我也没想到……”
那屠家怎么这么神通广大,竟然连碎纸都找得回来?
费连山气若游丝,虚弱地瞪着帐顶。
“屠家,屠家,我跟他们势不两立!咳咳咳……”
管家垂着头,连上去伺候都不敢。
就在这时,账房又慌慌张张跑过来,说今早查点府库,发现丢了一箱金子。
费连山一听,当即又喷了一口血。
还不等他叫人去报官,琉璃窑又来了人,告知另一个不好的消息。
“老爷,咱们半个月前烧制好的那批玻璃杯,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放在阳光底下一晒,突然全都裂了。”
费连山挣扎着坐起身,眼睛瞪圆,“什么意思?裂了?”
工匠也急得满头大汗,说道:“是啊老爷,全裂了!也是古怪,放在阳光下,没人碰,突然刷刷的,裂成了片,没一个杯子是完好的!”
费连山眼神发直,哆哆嗦嗦地说,“多,多少货?”
工匠为难地说,“就,就半个月前烧好,没送到官府去的那一批……”
话音未落,费连山眼白一掀,晕厥过去。
全城都知道,费家摊上事了。
自打跟官府达成协议,费连山停止一切琉璃的烧制,让所有工匠投入到烧制玻璃中。
官府预订的那一批要保证优先供应,同时烧制民间的货,因为皇帝出巡来到江州后,一旦发现玻璃的存在,一定会大加赞赏。
到时候,玻璃的价格定然扶摇直上,费家将赚得锑满盆满。
费连山往窑子里,投入了自己家产的三分之二,只待完成烧制后,获取巨大利润。
然而没想到,从他烧制出的第一批货开始,陆续出现问题。
先是本窑的玻璃器皿,因搬到阳光下,不到一刻钟,全部砰砰炸裂,没一样是完好的。
再者,送到官府的几批货,时间久一点的,突然全碎了。
新近送去的,也是放在阳光下,跟放鞭炮一样,接二连三地炸开。
官府赶紧把一些尚且完好的拿来试用,发现玻璃杯中,一旦注入热水,会咔嚓一声,裂成两半。
放入太过冰凉的东西,也会开裂起纹,从而漏水。
费家的货,全部中看不中用。
官府当即传召费连山,不但解除书契,还要以欺诈官府罪将他投入大牢,等候审讯。
同时,何太守也急得团团转。
因为,他已经在上奏的折子里写到,待皇帝出巡来到江州州府,一定会奉上奇物。
可现在这种劣质易碎的玻璃,怎么可能送到皇帝面前?
一官员见何太守愁眉紧锁,上前献计。
“大人,这玻璃,其实不止费家会烧制。下官听说,那屠记其实也会,而且比费家更早,且不是易碎易爆的劣质品。”
何太守皱眉道:“你的意思,是让本官去求屠记?”
曹司空连忙道:“大人,下官不是这个意思。皇家的生意,多少人求之不得。只要您下令,让屠记负责行宫玻璃器皿事宜,那屠记,还敢违抗您吗?”
何太守一想也是,他好歹也是州府的高官,掌握生杀大权,谁敢无视他?
再说,那屠二,倒是个很通人情世故的人,只要好言好语地商量,不会被拒。
何太守当即道:“曹司空,行宫建筑之事,本就是由你负责。你这次便将功折罪,去找屠记吧。”
曹司空连忙道:“下官定然不负大人嘱托,一力解决此事!”
费连山前脚入狱,曹司空后脚就到了屠记。
来接待的是屠二,他笑眯眯地问,“司空大人的意思,是让我们屠记负责供给行宫玻璃?”
曹司空官架子摆得很足,威风凛凛道:“你们屠记的玻璃,在州府最是闻名。想必,不会出现费家那种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吧?”
屠二一笑,让山来拿来几个玻璃杯。
山来给曹司空演示一遍,从注入开水,浸泡在冰块中,阳光下暴晒,桌上滚动等,玻璃杯始终没有碎。
这质量,让曹司空喜不自胜。
屠二道:“我家的玻璃器皿,多少会结实些,但就如同玉石一样,受不得激烈碰撞,这点,希望大人能够知晓。”
顿了顿,屠二又犹豫道:“只是,要大批量制造玻璃器皿,以我们屠记的窑炉,怕是做不到。您也知道,我们是开饭馆的,烧制玻璃不过是方便自家。”
曹司空以为屠二是故意推脱,说道:“你放心,该给你的好处,全都不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