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馨月是来真的,第二天就带樊梨梨去蔡家了解情况。
如今饭馆里的伙计帮厨们越发得心应手,即便两个主厨都跑了,他们也应付得过来。
天热得不行,路边树上的知了不停叫唤。
再加上蚊虫多,樊梨梨躲在草丛里,没一会手背脖子上全是红疙瘩。
她出门急,忘了带驱蚊的荷包,这会又热又痒,难受得要命。
“三姐,我们为什么要躲在这?”一刻钟时间过去,樊梨梨被晒得头晕眼花。
屠馨月鬼鬼祟祟道:“我打探到,那蔡姑娘平时鲜少出门,只偶尔会到她家的绸缎铺来。等她一到,咱们就假装去买绸缎,说上几句。”
樊梨梨觉得这种行为,就跟变态偷窥狂一样,要是蔡姑娘知道了,肯定全身发寒。
她正想把屠馨月叫走,却看一顶轿子落在绸缎铺门口。
一蓝衣姑娘下轿,径直往绸缎铺里去。
屠馨月激动不已,拉起樊梨梨就赶上去了。
绸缎铺里,掌柜看到蓝衣姑娘,连忙迎上来。
“大姑娘,您需要什么绸缎,着丫鬟说一声,我们亲自给您送来。这么热的天,您跑这一趟,万一中暑可就不好了。”
蔡姑娘笑道:“我还是想亲眼来看看,再说府里闷得慌,出来透透气。”
两人说着话,完全没注意到屠馨月二人。
屠馨月上上下下打量蔡姑娘,眉开眼笑道:“瞧瞧,果然生了一副好皮囊,看起来性子也好,面相温柔,跟你差不多。”
樊梨梨也觉得,蔡姑娘的确长了一副小家碧玉的温婉模样,眉眼柔情似水,应该很好相处。
假借问布料,屠馨月随手抱起一匹,上前对蔡姑娘道:“请问,哪位是掌柜?”
恰好掌柜去后边端茶了,蔡姑娘便道:“娘子可是看上这匹布了?这是京城来的青云锦,今夏盛行的款式,若是娘子喜欢,给您便宜些就是。”
她又报了一个数字,屠馨月大方地要了好几匹。
借着这功夫,屠馨月跟蔡姑娘攀谈起来。
蔡姑娘名蔡秀丽,是家中最小的孩子,也是唯一还没嫁人的姑娘。
她没有婚约,父母来到州府后,先忙着打理生意,还没找媒人给她说亲。
得到想要的信息,屠馨月笑得合不拢嘴,直觉得五弟媳妇有着落了。
回到屠记,屠馨月把这事跟屠大娘一说,屠大娘也高兴,连忙叫上应大娘一起,去打听蔡家姑娘是否有相亲的意愿。
双方把要求条件报一报,择日相个亲。
屠五刚忙完,得知这件事后,好奇又期待地问屠馨月,“三姐,那蔡家姑娘长得好看吗?”
屠馨月道:“别指望跟你四嫂比,不过很温婉的样子,颇为秀气。大概就是那种你在闹,她在笑的窈窕淑女。”
屠五虽然张口闭口要好看的,但是内心深处依旧想找个温婉可人的姑娘,别像王秀珍那么泼辣无脑,也别像他三姐这么凶悍火爆。
对于蔡姑娘,屠五抱有很大期待。
白天阳光刺眼灼热,樊梨梨带山来一起到田野里走动。
他们新租了一块地,打算种上水稻,养点稻花鱼。
州府水路少,主要种植小麦高粱等,水稻并非主要农作物。
樊梨梨却想开辟水田,到时候直接从空间引水,省了从远地方运水过来的功夫。
专程种水稻,只为养殖稻花鱼,这在州府无疑是开天辟地的头一等大事。
人人听闻了消息,都为屠记感到不解。
受限于人力物力的落后,像樊梨梨这么大费周章,种水稻不求粮食,反而图什么稻花鱼,人们属实不理解。
樊梨梨却不顾旁人的看法,一心一意要把稻花鱼养出来,届时无疑能为屠记打响招牌。
雇佣而来的农户们正在田地里忙碌,樊梨梨带山来走在田坎上。
“山来,最近心情不好是不是?”她开门见山地问,“能不能跟姐姐说说,到底哪里不舒服?”
山来缓慢摇头,“我也不知道,梨梨姐,就是心头堵得慌。”
樊梨梨又问,“是不是因为去过那条废弃的老旧,想起了什么?”
山来脑子里闪过无数火光血光以及刀光剑影,霎时有点喘不过气来。
他垂着眼帘,无措地说,“我,我可能上辈子是死在那里的,一靠近就觉得毛骨悚然,浑身不舒服。”
樊梨梨心疼道:“回去后,我给你开点安神的药吧,看你最近憔悴了一大圈。”
至于那条老街跟山来是不是真的有牵连,或许她跟屠沉可以去查探一番。
水田挖掘好,注入淡河水后,还要从别的地方引来稻种,因为种植水稻的季节已经过去,樊梨梨可等不及明年。
天气太晒,连树苗野草都蔫巴巴的,很多人劝樊梨梨别种水稻,万一干旱,白瞎了功夫。
樊梨梨笑着谢过那些人的好意,却执意将水稻栽上,再放入鱼苗。
人人都摇头叹息,觉得这姑娘简直脑子有毛病,连常识都没有,以后自当哭天抹地。
不管外人怎么说,樊梨梨还是花费了一番功夫,把水稻给种上,投入鱼苗。
得空,她跟屠沉去曾经的老街走了一圈。
这附近几乎没人,也探听不到什么线索,只听几个老人说,十几年前,发生了灭门惨案,死了不少人,附近都搬空了。
待屠沉询问到底是什么事,老人们讳莫如深,坚决不肯开口。
想要得知具体经过,怕是只有衙门才有卷宗。
回去的路上,樊梨梨撑着一把遮阳的油纸伞,道:“你说,山来会不会是那条老街的孩子,因为什么事,辗转到了温县,被他爷爷奶奶捡到?”
屠沉刚想答话,脚步却突然顿住,还轻轻揽住樊梨梨的腰身,把她抱了回来。
樊梨梨的油纸伞转了个圈,不解道:“你想到什么了?”
屠沉道:“你待在这,别动。”
说罢,他大步朝前方走去,在几米开外的路口处停下。
这里拐过去便是一条僻静的巷道,平日里少有人来。
然而此刻,却有一具血淋淋的尸体被钉在墙面上,背后是大滩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