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洪志略有所思,顿了顿,忽然问道:“晚成,你看过《恐怖游轮》这部电影吗?”
“嗯,看过。”
“能不能讲一下大致的故事情节,我有些不记得了,不知为什么,我忽然想起了这部电影。”
梁教授,您是不是想说莫比乌斯环啊?”我听他这么一说,不由脑洞大开。
“对,对,就是莫比乌斯环。”梁洪志忽然有些兴奋,像是找到了打开未知世界大门的钥匙。
莫比乌斯带又被称作是麦比乌斯带,就是简单的拓扑学,其实是一个面加上一个边界。莫比乌斯带是由德国数学家、天文学家莫比乌斯和约翰?李斯丁在1858年独立发现的。这个结构比较的简单,可以用一个纸带旋转半圈再把两端粘上之后轻而易举地制作出来。其实莫比乌斯带还有不同的镜像,是相互对称的,如果模型试着转弯又会变成不同的莫比乌斯带。
莫比乌斯带就是很神奇的存在,在带子的中间剪开的话,不会变成两个窄小的带子,是会成为端头转了之后的环,再把扭转之后的环剪开,环形就会变多。两次裁剪之后的结果不同。一个是窄小的,另一次是扭转之后的环。如果你把带子的宽度分为三分,并沿着分割线剪开的话,会得到两个环,一个是窄一些的莫比乌斯带,另一个则是一个旋转了两次再结合的环。
如果把纸条的末尾扭转之后粘起来,可以扭转多次,每转一次剪出来的纸带都是不同的。如果三圈之后可能会剪出来三叶结,剪完再旋转就会变成多个,在数学里无穷大的标志就是莫比乌斯带演化而成的,因为人在莫比乌斯带是走不出来的,会不停的走下去。
莫比乌斯带一直走下去没有出口所以被称作是死亡循环,在里面走就是无限的过程。如果真的进入了莫比乌斯带中,那将面临无尽的恐惧,迟早会死在里面,一直都是在转圈,走了很久都像是在原地转圈圈。
就算是信念再强的人,走在里面都不会出来,这个就像是阵法,只有入口没有出口,这个就和诅咒差不多。其实莫比乌斯带也教会了人生道理,当人在很累的时候,而自己还在原地踏步,不妨静下来歇歇,想想是否有别的办法改变现在的尴尬局面。
我道:“莫比乌斯带之所以恐怖是因为莫比乌斯带本身可以诅咒,其实莫比乌斯带就是两条粗带子连在一起的。在带子里面行走,无论是在哪里出发,走了很久之后感觉走出去了,但还是一直停留在原地,走半圈之后又走到了起点位置。”
梁洪志道:“说到底,它就是一种死循环模式,莫比乌斯之环,就是无限循环的一个象征。这种莫比乌斯指环在现实生活中带给我们的是无尽的黑暗与恐惧。”
我道:“有人说,莫比乌斯环是个诅咒之环,因为,一旦一个信念系统建立起来之后,你将永远无限循环的在这个信念里游走,除非你懂得解除莫比乌斯环的信念诅咒,否则你将永远循环在此诅咒中…当环境没有办法给我们选择的机会时,唯一的选择就是出去闯。当你觉得人生陷入了希望和错觉的循环,甚至是绝望时,你要做的是给自己一个机会破除诅咒、为自己的生活模式换血。”
梁洪志道:“晚成,你不觉得,我们今天遇到的情况跟莫比乌斯环的诅咒有关吗?我们陷入了无限的死循环。”
我忽然道:“梁教授,您刚才让我讲一下《恐怖游轮》的故事情节,恐怖游轮,是一部很出名的闭路循环式电影。杰西,单身妈妈,周末跟好友共同出海游玩,结果遭遇风暴,登上了一艘名为‘艾俄洛斯’的游轮,杰西在这游轮上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为了救回自己的儿子,陷入了万劫不复的恐怖轮回之中。”
梁洪志教授听我这么说,脑海里一直在回忆看这部电影时的情节,他想从中捕捉到摆脱困境的法子。
我接着叹息道:“还有两部电影,也是讲得是莫比乌斯环诅咒的故事,这两部电影时《环形使者》和《前目的地》。《环形使者》中,乔的职业是名杀手,受雇于一家环形使者的杀手组织,他的任务就是杀死组织从未来送回来的人,可在一场任务中发现,自己要杀死的居然是未来的自己,而造成这一切的原因就是自己与未来自己的战斗,是自己造就了组织的老大‘唤雨师’。《前目的地》改编自《你们这些还魂尸》,该片剧情前前后后都是由一个人完成,借助时光机,一次一次的深入死循环当中,就像简介中所说‘我’逐渐发现了隐藏在时间悖论下不为人知的秘密,我们如同莫比乌斯环,周而复始的延续着我们的命运。”
梁洪志道:“象征着循环往复、永恒、无限的莫比乌斯环,你有没有发现它的奇妙之处,也许它的奇妙之所在,正是今天我们要寻到的打开这甬道诅咒的钥匙。”
我想了一下,总结道:“三个奇妙之处:一、莫比乌斯环只存在一个面。二、如果沿着莫比乌斯环的中间剪开,将会形成一个比原来的莫比乌斯环空间大一倍的、把纸带的端头扭转了四次再结合的环,而不是形成两个莫比乌斯环或两个其它形式的环。三、如果再沿着环0的中间剪开,将会形成两个与环0空间一样的、具有正反两个面的环,且这两个环是相互套在一起的,从此以后再沿着环1和环2以及因沿着环1和环2中间剪开所生成的所有环的中间剪开,都将会形成两个与环0空间一样的、具有正反两个面的环,永无止境。且所生成的所有的环都将套在一起,永远无法分开、永远也不可能与其它的环不发生联系而独立存在。”
虽然我总结了莫比乌斯环的奇妙之处,但这种奇妙却对解决现实问题一无所用,我们不由再次陷入沮丧的情绪中。梁洪志顿了一顿,有些无助地问我:“晚成你说,我们为什么走不出去?”
这是个最难解的结,我在脑子里整理了一遍,谨慎地说:“这是最奇怪的地方,相对比较合理的解释,是在甬道的某个地方有一个空间折射口,就像可以折射光线的镜子一样,我们一通过这个镜面,就开始走回头路,最终再次走回来。但这个解释是我想像的,一点依据也没有。我从前曾听说过自然界有时会产生时空的弯折地带,那样的地带里,会有一些传送点,把走进去的人或动物传到另一处,可是我们的情况,用简单的空间传送来解释,是说不通的,因为我们走得很流畅,一点也没有被传送的感觉。在行进的过程中发生不让当事人觉察的传送现象,就是我也无法进行这样夸张的想像。所以我只好杜撰出一个空间反射镜面。”
这一大段话我说的断断续续,一点底气都没有。连我自己都不会相信,我会这么有预见性,随便一个推测就会正中红心。可是目前我只想得出这样的推测,更要命的是,就算事实真的接近我的推测,如何解决,仍然一点谱也没有。
梁洪志沉思了片刻。我可以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像这样的讨论,如果是平时,讨论的双方一定兴致高昂,说到关键处,眉飞色舞甚而配合手势都是常有的事,可是你完全无法想像,在洞里,在这种如果没有几十步外微弱的手电光线和四周的点点磷火就是绝对黑暗,并且连风和流水的声音都没有的地方;在这种就算是再熟悉的人站在对面,都因为无边的黑暗而鬼气森森的地方进行这样的讨论,和平时会有多大的区别。无时无刻,我都可以感受到来自黑暗的压力,这种压力的来源是恐惧,这种恐惧的来源是无知,就算我用尽目力,都没办法看清楚梁洪志教授和陆云栖的面目,更不用说黑暗深处的东西了。
好在梁洪志教授沉默的时间并不太久:“你的想法很新奇,我没有想到过,可是空间传送这一节,我也考虑过。你的想法和空间传送有一个同样的致命缺陷。”
梁洪志顿了顿,我知道他要说什么,叹了口气说:“你是不是想说,为什么我们一点感觉都没有?”
我看见梁教授的头动了动,应该是做了个点头的动作:“是的,一个让脆弱而敏感的人类一无所知的反射点,居然可以流畅到让14个全神贯注的人无法发现一瞬间开始走回头路的反射点,一个让14个人在确认行进途中前面和后面的人没有忽然消失等异状的反射点,就算用尽你的想像力,你认为会有多大的几率?”
我无法回答,我的推论是建立在我自己的想像上的,而梁教授的反驳则是基于我们14个人,其中也包括我自己的感知能力上的。如果我拒绝梁教授的反驳,就等于完全抹杀自己和周围人的感觉判断能力。事实摆在那里,我们来回走了几遍,每个人都全神贯注,可是没有一个人发现一点点异常,更不用说自己发生位移这种大状况了。
自己的猜想被推倒了,我心里却反而生出了一丝希望。梁教授这样问这样说,显然他有着自己的想法,和我不同的想法。
果然,梁教授说:“我想了很久,我们没有办法从外界找到哪怕是一点点的奇怪痕迹,所以,假设由此推断,其实外界并没有问题的话,那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