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天,陈阔不知道为什么老是做噩梦。梦里有自己父母,路星河,姐姐陈萍,还有自己没见过面的姐姐的新欢。甚至也有朱莉。他梦到自己回到国内,和前姐夫打了一架,又和姐姐的新欢打了一架。但又看不清对方的样子,又被对方追着打了回来,然后一直逃啊逃,就逃跑到了他现在生活的英国。跑着跑着,发现是朱莉在拉着他跑。他正想和朱莉说话,却发现朱莉转头面向他的时候,突然变成了一只金色尾巴的狐狸。那身深色的尾巴就真的好想朱莉一头金色的波浪卷发一样。那条金色尾巴猛然转身却又幻化成狰狞的姐姐的脸。
陈阔吓得醒了坐起来。
坦白说,姐姐的这场离婚给他带来的心理阴影是有的。
用他姐姐的话说,他们一家其实属于那种循规蹈矩不惹事的斯文人。出生在小城镇。父母都是老实教书匠。他大学专业是机械制造,一直在一个小公司工作。薪水不多,却还算稳定。姐姐虽然外地读的重点大学,但和姐夫也是相亲认识的。双方家庭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两家倒没有因为钱的问题闹过幺蛾子,平稳过了两年,两人生了路星河,姐夫考学,然后又火速出国了几年,随后姐姐陪读也把女儿路星河也带出去了,这才出的离婚的事。两亲家也因为孙女的出国事情又吵了一架,关系早就不复从前。
好在两家对这个孙女都疼得很,唯一的纽带因为血缘永远带着割不断地联系。
“爸妈,我在这边挺好的。星河也很好,寄宿学校很好的,每周回来我都做饭给她吃,放心吧。”陈阔基本上都保持每周和自己的老父母通话几次。告诉他们孙女近况。
他们觉得是既然在国外读的学校不错,就先暂时读着,方便将来不定可以考个名校,前途肯定要比待他们那个小城镇好。
而陈阔的任务就是照顾好这个宝贝外孙女。陈萍还算有良心,婚是离了,没折腾,还给他们留了生活费,又迅速闪婚消失了。这不知道是该吐槽呢还是该吐槽呢。
最近陈阔终于把驾照的事情办好了。
这样他不仅可以接受路星河,也方便去这个城市周边转转,既然决定好好开始新的生活,对新生活的环境了解还是有必要的。最近两周末经常开车去周边逛逛。
陈阔开的车是留下的。除了款式旧些,还是很好开的。
这周末他打算带路星河去城郊的公爵城堡做一天亲子游。这个地方时朱莉的推荐,他查了一下的确不错。这应该是他们相聚以来的第一次户外游玩了。错过了小时候的陪伴,不如当下的相伴。对于缺失家庭父爱和母爱的路星河,陈阔心里多少有些心软的地方,与其说是照顾她,不如说是相互陪伴,在这异国他乡,血缘关系带来的爱护希望能弥补。
公爵城堡是当地有名的景点。
附近水光山色旖旎,很适合户外活动。比起在看起来富丽堂皇的公爵城堡里游览那些狭小的公爵房间,他们两人更愿意在城堡的后花园散步。典型的英国园林设计,他们还看到了黑天鹅和松鼠。空气清新,让人心情愉快。免不了一通游客照。看到路星河这么高兴,陈阔心里也特别开心。
不知道是走到了草丛里还是碰到什么蚊虫咬到,在两人准备返程的时候,路星河开始觉得自己的小腿和手上有点痒,开始以为没什么事,又过了一会发现那些痒的地方泛起了红红的一片,而痒的感觉更加加剧,以至于路星河忍不住挠破了几处,并且浑身开始有点发烧的症状。陈阔吓了一跳,觉得不对劲,连忙载着路星河往市区赶。
看着外孙女越发难受,陈阔越是焦虑急躁,开到一半路,车子仿佛约好了一样偏偏这个时候熄火,打了很久没打起来。陈阔跳下车打开前车盖,发现是电频没电的问题。如果能借辆车电源先打起火,起码能开回去。可他车上什么工具也没有,这半路离市区可是还有至少一个小时的路程。
陈阔拦车半天,路上一辆车也没停。他有点沮丧,打路萍的电话,一直是忙音。摸了一下车上的星河,已经开始有点发烧,更担心不已。
陈阔索性打开电话通讯录里的朱莉电话,比起其他人,他这时候似乎更需要依靠她。当然也只有她了。
没多久,朱莉果然开着她的车赶了过来,不过她把敞篷盖子挡上了。
陈阔想用朱莉的车点火,朱莉倒是直接麻利的让两人两直接上她的车,先送路星河去医院,其他的时候她会帮他处理妥当,不用担心。
从陈阔看到朱莉的车灯闪起的那一刻开始,他已经觉得这个女人就是自己的及时雨,及时车,这种感觉很让他安心,不过也没有时间考虑别的,赶紧按朱莉说的照做,毕竟孩子要紧。
近市区的时候,路星河的发烧越发严重。昏昏沉沉的睡在陈阔怀里,他发现她连同脸上脖子上也起了一片片的红色疹子。陈阔怀疑是什么过敏,但又不知道过敏原是什么,心中焦急万分。
过一会,车子在一家法国诊所停了下来。门口已经有医护人员在等他们了。
朱莉和有一个身高比她差不多的男医生一通语速很快的法语对话后,一行人已经把路星河送到了诊室里。
刚到门口的时候,陈阔就注意到诊所的铭牌。t诊所,当地赫赫有名的私人诊所。技术一流,昂贵。不过金钱肯定不是陈阔目前考虑的事情了。
“这是乔治,我的朋友,t诊所的主治医师。”朱莉简明扼要介绍眼前正在忙碌的乔治。
乔治是亚洲人的长相,一身医生白大褂,年龄看起来比很阔还要稍微年轻些。
陈阔着急的红了眼点点头,没说话,甚至没有记住眼前这个医生的长相。
乔治的诊治还是有一手的,到半夜的时候路星河不仅仅退烧了,身上的红阵子也渐渐退去。陈阔的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
三人站在治疗室外。
乔治走出诊室,和朱莉说了一通法语,朱莉则把刚才的诊疗情况大致翻译给陈阔。
“阔,星河没事了。乔治说这是过敏引起的。应该是你们在城堡的花园碰到了”
“的确,我们是去了花园那边。”
“伯爵城堡的花园种了许多石兰葵的藤蔓植物,这种植物的叶子边缘常常分泌出细细的浆液,不小心碰到皮肤上容易引起瘙痒。敏感的话会引起皮疹过敏。”朱莉尽量把一些不容易翻译的法语换成简单的英文。虽然有点废劲,但总算解释清楚了。
陈阔放下心来。他听着朱莉的翻译,这才仔细看了下眼前的乔治。微微自然卷发,单眼皮,高鼻梁,典型亚洲人的面部,不是很深邃,五官比例恰到好处,用清雅俊秀来说眼前这位医生不足为过。而且身材健硕,修长,应该是属于常年有在健身又自律的那种。朱莉为他翻译解释的时候,乔治则一直看着朱莉,神情专注儿认真,如果不是朱莉告诉陈阔这个医生是日本人,他还以为他也能听得懂中文。陈阔看这乔治,直到他也看到了他。朱莉说,乔治是她的以前在法国的家庭医生和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