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沫曦有些委屈,眼睛里有些雾蒙蒙,没说话,转身就走。
“其实苏支书也是一片好心。”陈帮有说道。
“好心归好心,也不能够随着她。我们梅山水师就是这规矩。规矩不能坏了。”陈铭依然忙着他手中的陶泥。
陈铭连续在陈帮有老屋做了一个星期的瓦罐,瓦罐做得是越来越精美,就连陈帮有这老师傅也挑不出一丁点毛病。但是陈铭没留下一个瓦罐,每次做完之后,直接就丢进了陶泥堆了,搓成了一团。看得就连陈帮有都觉得惋惜。
“好好的,你揉了干啥?”陈帮有看得有些肉痛。
“不急不急,后面我给你留一窑瓦罐坯。”陈铭笑道。
“你说的啊。凑一窑!划算。瓦罐卖了钱,咱们两个平分。”陈帮有呵呵一笑。
“我不要,算是给你的拜师礼。”陈铭不在乎这点钱。等能练药了,钱还不来得容易?
“我又没教你啥,要什么拜师礼?我占你的点便宜,咱们两个平分就行了。柴火的事我包了,瓦罐也是我去卖。你只管把坯做好。最好能够做几个大件。以前烧瓦罐,都是大件里面套小件,能够塞的角落全塞满。就为了省点柴火。那个时候柴火精贵。”陈帮有说道。
“一切都听你的。”陈铭也不和陈帮有争辩,将来能练药了,给这老爷子练副药,把他的风湿给治好。像陈帮有这样的手艺人,身上总会有各种各样的毛病。年轻的时候感觉不到,一上了年纪,各种毛病全冒出来了。
“你没赶上好年代,晓得我们茶树村以前哪两样东西最出名么?”陈帮有问道。
“但是是瓦罐和茶叶啰。”陈铭小时候可没少听老人们说过。
茶树村以前一个是茶叶出名,很多商人从老远过来,到茶树村来收购茶叶。除了茶叶,就是瓦罐,以前茶树村的瓦罐都卖到周边几个县去了。龙溪市的地界上,地上随便捡块瓦罐碎片,都有可能是茶树村的窑烧出来的。
茶树村已经家家户户会做瓦罐、炒茶,后来解放了,到了生产队,到处搞茶场,茶树村的茶就慢慢卖不出去了。瓦罐倒是还红火了很长一段时间。到了九十年代,才慢慢地衰落。
“我们茶树村以前的茶叶真的很出名么?”陈铭问道。
“那还用说。听说我们茶树村的茶叶,从前都是进贡给皇帝喝的。可惜后来几棵老茶树找不到了,再也产不出好茶叶。”陈帮有叹息了一声。
“那几棵老茶树怎么会找不到呢?”陈铭奇怪地问道。
“在大龙山里。具体的位置我也不清楚。以前,为了不让外面的人知道几棵老茶树的位置,村里只有马家族长和马家几个管事的人知道老茶树的具体位置。就算是马家人,也未必知道老茶树究竟在哪里。据说那几棵老茶树,跟现在茶场的茶树不太一样,不认识的,就算看到了,也不一定找得到。马家人非常富有,这周围十里八乡的田地都是他们陈家的,马家人为富不仁,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地主恶霸。一解放,就给打倒了。马家族长和几个管事的到死也没把几棵老茶树的位置说出来。”陈帮有说道。
“你们后来没去山里找?按说大龙山也就那么大地方,还找不出几棵茶树?”陈铭不解地问道。
“怎么没去找过?我不是跟你说了么?那几个棵老茶树跟普通的茶树不一样。就算你看到了,也认不出来。”陈帮有摇摇头。
“那茶树的茶叶那么值钱,为什么以前没人偷偷地跟踪他们进山呢?他们经常去采茶叶,肯定会留下痕迹。”陈铭还是有些想不明白。
“肯定有人跟踪过。不过马家人也不傻。他们进山之后,总是要跟着大龙山绕圈子,而且每年也只采几次茶。大龙山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想要找到地方,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而且,每次进山采茶,马家人总会将大龙山给封了山。除了马家几个,别人根本进不去。偷偷跟进去,被马家人发现了,连命都保不住。解放的时候,马家人家里甚至有枪。”陈帮有自然也没有亲眼看到过,他知道的大多也是他的先辈们饭后茶余听到的闲话。
“苏支书是不是也知道这事了?”陈铭问道。
“苏支书应该是知道了。也真是奇怪,苏支书一来就问过村里人关于茶树村名字的由来,然后问起茶树的事情。她是怎么知道的?”陈帮有面露迷惑之色。
时间过去了这么久,姚大力的脚伤出现了一些变化。
“我的脚这两天有些痒,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姚大力向他老婆付红梅说道。
“痒?不痛吗?”付红梅很是担心。生怕丈夫的脚恶化了。这些天,附一的李医生几乎每天会打电话过来问姚大力的腿伤情况。每次都会提醒付红梅注意姚大力的腿伤不要恶化了。一旦恶化,要尽快去医院做截肢手术。不然会有生命危险。
付红梅打不定主意,连忙找到苏沫曦。
“苏领导。大力的脚有些痒。不知道怎么回事。要不要去找陈医师问问?”付红梅不敢去找陈铭,她有些怕陈铭。
苏沫曦连忙跑去陈帮有家里。
“姚大力的腿有些痒,你快去看看吧。”苏沫曦一句多的话都不想跟陈铭说。
“看啊什么看?脚在长肉不痒才怪,你告诉他千万别用手抓啊,再痒也忍着。过几天就可以拆纱布了。”陈铭说道。
“你不去看下怎么知道?”苏沫曦有些不高兴。这医生比城里大医院的医生还要架子大。
陈帮有笑道“苏支书,你放心吧。陈医师说不用看,准没问题。”
“苏支书,问你件事。”陈铭叫住气呼呼要离开的苏沫曦。
“什么事?”苏沫曦停了下来。
“你能说说,你是怎么知道茶树村老茶树的事情的?”陈铭问道。
“想知道啊?”苏沫曦转过身来,冲着陈铭嫣然一笑。
陈铭点点头,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你猜!”苏沫曦一甩头发,潇洒地离开了。
“我就知道。”陈铭笑了笑,也没当回事。知道有个屁用,能把茶树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