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宝儿紧紧的抱着自己,那双大眼睛死死的盯着地上头破血流的男人,她感觉到眼泪不受控制的涌出眼眶,可她不敢让泪水遮住视线,急忙用袖子擦擦眼睛,然后继续一眨不眨的盯着。
突然,她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唤她。
迟钝的抬起头,男人的影子罩在她的身上,背着光,她看不到他的脸。
惊恐瞬间袭来,她顾不上眼前的人是谁,紧握住手里的花铲便刺了下去!
手腕落进一双大手里动弹不得,她闭着眼睛疯了似的挣扎,嘴里带着哭腔喊道:“别碰我!你走开!走开!老公你在哪里啊!救我1
然后她感觉到身体被人紧紧的抱在怀里,几乎要将她融进身体里去。
耳边响起每个夜里在她耳边动情呼唤的声音,“宝贝是我,我来了,没有人能伤害你。”
这道声音终是唤醒了沉溺在惊恐之中的俞宝儿。
手中带血的花铲滑落在地,她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下来,顿时没了力气。
软软的趴在他的肩头,听着他温柔的抚慰,俞宝儿这才真的哭出来。
“乔谨川,我好怕……”
眼前的画面开始恍惚,终于陷入一片黑沉……
乔谨川抱着晕倒的俞宝儿站起来,目光骇然的钉在姗姗来迟的傅荃脸上,几乎要在她脸上盯出来一个窟窿。
傅荃看着躺在地上的男人,惊恐的张了张嘴,对上那双蕴含着浓浓杀气的黑眸,下意识的屏住呼吸。
在经过她身边的时候,乔谨川冷到极致的声音淡淡的说:“你就这么巴不得他死吗?”
在乔谨川离开之后,很快有一辆黑色奔驰来到乔家老宅,从车上下来四个身穿黑色西装的健硕男人,面无表情的往里走。
老宅的保安迅速出动将四人围住,却听为首的那人冷冷的说:“乔爷要拿人,拦者死。”
说完居然从怀中掏出一把黑漆漆的枪。
这时却听一道稳健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让开,让他们进去。”
保安们回过头,就见乔明森站在那里,不怒而威的脸上淡淡的,看不出喜怒。
为首的黑衣人朝他略一点头,提着枪直直的走进客厅。
傅荃跌跌撞撞的冲出来,想要拦住那四个人,却被人当头顶了一把枪。
冰冷的枪口抵在她的眉心,只要扣动扳机,神仙难救。
拿枪指着她的那人说:“乔太太,乔爷问您,您要富贵,还是弟弟的命。”
傅荃颤了颤嘴唇,声音也变了调,此刻的她那里还顾得上乔太太的雍容,“乔谨川敢草菅人命吗1
“敢不敢不需要乔太太置喙,既然您不选,那我帮您选,带走1
剩下的三人走进花房,拖着傅楠的腿边往外走。
傅楠是脑袋受伤,被拖拽着像沾满了颜料的笔锋,在后花园的青石地砖上画出浓墨重彩的血色。
最终,傅楠只是含着泪看着远去的弟弟,一言不发。
待人走后,盯着她的枪才落下。
那人冰冷的眼睛难得露出几分鄙夷。
“乔太太好硬的心肠,注定要做人上人。”说完拧身而去。
傅荃脚下完全没了支撑,一软便坐在了地上。
福嫂捂着肚子走过来,嘴角还站着从口中溢出来的血丝。
她意图拦着乔谨川,却被人一脚踹飞,后背摔在花坛的大理石栏杆上受了伤。
不等她开口,就见原本颓然的傅荃突然抬头,目光阴冷的像一条毒蛇,“为什么是傅楠?他为什么在那个时候出现在花房!是谁安排的!?”
福嫂脸色青白,恐惧又迷茫,“我也不知道啊,原来安排的是园丁的儿子,为什么会变成了傅楠?”
乔明森站在后花园的入口,远远的看了一眼瘫在地上的女人,一言不发的离开。
—
她做梦了。
梦里她掉进了湖里,她挣扎着往岸边游,可水岸看似在不远处,却永远都遥不可及,直到她看到岸边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
背着光的样子很熟悉,她知道,他此时一定在看着她。
老公,我撑不住了……
渐渐的,她开始体力不支,湖水疯狂的涌入她的口鼻,无情的夺走了她赖以生存的空气,沉入水中的最后一眼,她看到乔谨川已经背过身去,越走越远……
医院vip病房。
乔谨川坐在床边紧张的看着床上脸色惨白的小女人,眼中的血色愈深,他冷声质问一旁的医生:“为什么还不醒?”
医生故作镇定的擦了擦头上的汗水,“乔太太受了很大的惊吓,短暂的昏迷是正常的,她身体并无损伤,只要等她醒来就好。”
说完男人却依然在盯着他,那种被野兽钉上,如芒在背的感觉让他感觉后背凉飕飕的,应该是湿透了。
他紧张的吞咽了下口水,“乔先生您不必太过担心。”
乔谨川收回视线,淡淡的说:“出去。”
医生如蒙大赦,僵硬着脚步走出病房。
躺在病床上的俞宝儿面无血色,本就白皙的皮肤衬着漆黑的头发,显得格外苍白。
懊悔自责汹涌而至,几乎淹没了他。
他不敢想象,她在花房里遭遇了什么,哪怕一个幻想的画面就足以让他心如刀割!
她太娇,太乖,太干净,从小被人捧在手心里,含在嘴里长大,哪里遭遇过这些?
那时候的她一定吓坏了吧?一定会哭着喊他的名字,期盼他入天神一般降临,可他到底没出现。
如果……
他会疯!
病房的门被推开,他猛地抬起头,来人却是安芝。
她先是看了一眼昏迷的俞宝儿,眼中映出淡淡的不忍,来到乔谨川身旁。
“对不起先生,没有保护好夫人,辜负了您的信任,请您责罚。”
此刻的安芝已然没有了平日的温和,她眉眼刚毅,只是提到俞宝儿才有一丝动容。
乔谨川没有应声,只是紧紧的盯着俞宝儿,低沉的说:“把你看到的告诉我。”
“是,我赶到的时候傅楠已经被打晕了,太太正拿着花铲打傅楠的头,”她顿了顿,神色凝重起来,“但我确定,傅楠不是太太打晕的,在我之前还有一个人及时出现保护了太太。”
乔谨川心下一凛,目光如寒冰一般射过来,“这是你的猜测?”
“不是,我看到了那个人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