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上，沈凝躺在萧君赫的腿上，小声问着。“陛下的人……兴许是误会了，君赫……你相信我，我不会伤害你和你的母妃。”
沈凝其实也怕萧君赫不信她。
萧君赫揉了揉沈凝的脑袋。“如若萧承胤三言两语就能让我怀疑自己的妻子，那我是不是太愚蠢了？”
沈凝的身体僵了一下，将眼泪插在萧君赫身上。“你为什么这么好……”
“沈凝，我不是什么好人……”萧君赫的声音深沉，若有所思。
他也是那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只是沈凝不知道而已。
“你就是，你是我的夫君。”沈凝抱住萧君赫，闷哼着哭了很久。“对不起……萧君赫，对不起。”
莲妃的死，说白了她也是有愧疚的。
前世是她害死了莲妃。
这一世……她同样也有责任。“如果不是我去皇宫闹那一出，也许莲妃娘娘根本就不会受刺激……”
沈凝自责。
“凝儿……”萧君赫深意的揉着沈凝的脑袋。“能在那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宫活到现在的人，都不是简单人。”
比如莲妃，比如他。
如若他们那么容易就受刺激，那么容易就被骗，被人利用。
怕是早就死了。
沈凝不解的抬头看着萧君赫。
“母妃……是在为我铺路，她是自己走的。”萧君赫的声音有些沙哑，即使努力掩饰，想要让自己看起来冷情，可他的身体还是在微微发抖。
沈凝感受得到。
“父皇有心将皇位传给我，奈何秦国的大权旁落。刘家疑心极重，他自然不能直接立我为太子，刘家要的是傀儡，是必须能够玩弄于股掌之中的傀儡。萧承胤没有母妃，又与刘家交好，这是他们考虑的原因。之所以将我当作必须除掉的人，是因为我有兵权，有能力与他们抗衡，且母妃安在。”
沈凝当然明白萧君赫的意思。
只是震惊……莲妃，居然是故意的。
那前世……
莲妃娘娘死了，才能让皇后对萧君赫放松警惕。
没有了母妃，很难在朝堂之中有自己的母族势力帮衬。
如今萧君赫又被废了双腿，显然……越发让皇后和刘家满意。
而萧承胤，太过机关算计，皇后也都看在眼里，选择一个精明不好掌控的人，还是选择萧君赫这种废了双腿，丧失斗志的皇子，皇后心知肚明。
“萧君赫……”即便如此，沈凝还是心疼的抱住萧君赫。
她很心疼萧君赫。
“往后，你有我。”沈凝抱紧萧君赫。
萧君赫的身子僵了一下，低头看着沈凝，抱着她的腰让她坐在自己腿上。“好。”
……
凤鸾殿。
“皇后娘娘，皇帝的身子骨已经不行了，冯太医说……撑不了多久了。”
皇后倒是没有多少悲伤，淡淡问了一句。“皇帝今日，都见了谁？”
“陛下先是见了晋王，然后又见了宣王……”宫女如实回答。
“宣王，晋王。”皇后眯了眯眼睛。“如今，也就只有他们二人可以册封太子。”
“可是，晋王残废，皇帝，应该不会把皇位给他吧。”宫女疑惑。
“连你都能想到的事情，若是皇帝想不到，还册晋王为太子……”皇后疑心很重。
“若是晋王没有残废，皇帝必然会将太子之位给他。”
宫女小声说着。
皇后若有所思的闭上双眼。“静静的等待吧。”
“皇后娘娘！陛下……陛下不行了，各宫嫔妃，都已经去了。”
皇后缓缓睁开眼睛。
她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这些年，她在这深宫之中，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
她怀上过皇帝的孩子，可却被人下了毒……
她怎么可能不知道，那是皇帝默许。
冷笑了一声，她终身不孕，换来了如今的地位，可悲，可叹。
“皇帝可有留下遗诏？”皇后问了一句。
大太监很有眼力劲儿，赶忙到了皇后身边小声开口。“陛下昏迷前，已经写下了诏书，就在那牌匾之上。”
皇后笑了一声。“那就劳烦公公了。”
太监明白皇后的意思，赶紧点头。
“陛下这是撑不住？”
“这可怎么办……咱们没有子嗣，新帝登基，咱们……”
后宫唉声一片，所有的嫔妃都在感慨自己命运凄惨。
唯有皇后，是将实权真正掌握在手里的人。
……
看着跪在殿外的后宫嫔妃，皇后的眼神冷漠，鄙夷，仿佛在看一群蝼蚁。
她们依附于皇帝生存，皇帝死了，她们就像是浮萍，又能去哪？
这就是她们的命。
可悲。
“娘娘……”太监开门，让皇后进了内殿。
皇帝已经昏过去了，太医说醒来的可能很小了。
皇后走到床榻边，看着奄奄一息的皇帝，眼中没有任何的怜悯。
“死了……倒是轻松。”
“娘娘……您看。”大太监将诏书拿了出来。
皇后打开看了一眼，眼眸一沉。
皇帝将皇位……传给了宣王，萧承胤。
“本宫觉得，宣王萧承胤心机深沉，且无功绩，不适宜继承大统，公公觉得呢？”皇后声音冰冷。
大太监惊恐的跪在地上。
他是一个见过诏书的人，皇后若是不想留，定是要杀他灭口。“娘娘，奴才就是个粗人，不识字，陛下有心夸赞晋王……奴才并不知道这诏书上写了什么。”
能在皇帝身边的太监，都是人精儿。
皇后很满意的点了点头。
暂时掩人耳目也不会除掉这个老太监，只要他懂事，够聪明。
好在这老太监十分聪明。
“陛下的诏书中，念及晋王功绩，封晋王为太子。”皇后一字一句的说着，将诏书扔给了一旁的太监。
太监心领神会，前去更改。
……
幽都府。
萧君赫靠在床榻上，听着窗外的电闪雷鸣。
秦国皇都城的天变了……
他知道，父皇也要去了。
沈凝趴在萧君赫怀里，昏沉沉的睡了过去，脸颊泛红，皮肤皙白。
睡着的沈凝很乖，看起来很软。
萧君赫捏了捏沈凝的脸颊，声音沙哑。“凝儿……我什么都没有了，所以，不能失去你。”
无论沈凝是以什么心思留在他身边，他都不会放手了。
他会永远，把她留在身边。
“君赫……”沈凝在睡梦中喊着萧君赫的名字。
“杀了他……杀了萧承胤……杀了他。”沈凝似乎在做噩梦。
“我在。”萧君赫吻了沈凝的额头，眼神渐渐凌厉。“好。”
沈凝想杀的人，他一定会杀。
无论什么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