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咖啡店后,陈安好的心里格外想念陈建国,想念他对她的教导,想念他对她如山一般的父爱,想念他对自己的疼爱和纵容。
“爸爸。”
她抬眸,迎着阳光,看向天空。
每次想起他,她的心里总是酸酸的,但是,她不会再让自己轻易哭了。在把莫珊珊送进牢里之前,她绝对不会再让自己表现的那么不堪一击。
回家路上,她接到了朱萌萌的电话。
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备注名称,她恍然想起一件事……
这段时间,事情一件接一件,莫珊珊的步步紧逼,小庆被撞伤住院,苏苏被湛千城打伤,她爸爸突然死亡,她发现莫珊珊就是害死爸爸的凶手……
一系列的打击之下,她整日昏昏沉沉,竟然忘了兹乐华音乐学校年终汇演的事。
“萌萌。”
“安好,陈氏集团的事我听说了,虽然我说的话可能听起来很轻松,但请你一定要振作起来,我真的不希望你再发生什么事。今天下午就是学校的年终汇演,这关系到你的未来,我希望你能够来参加。”
朱萌萌的性子平常大大咧咧,但现在,她说的格外小心翼翼。
“我会去的。”
提到陈氏集团的灾难和爸爸的遭遇,陈安好忍着心里的酸楚,应道。
爸爸对她寄予厚望,希望她可以无忧无虑的生活,开开心心的弹钢琴,找个值得托付终生的人……
可到现在,她哪一项都没有做到。
湛千翌说,爸爸在天上看着她,她不能让他担心,不能让他走的不安心。所以,她要去参加汇演,一定要去。在报仇之余,她必须尽量做好每一件事,让爸爸走的……走的可以安心些……
“好,安好,我等你。”
朱萌萌听说陈安好会来参赛,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
“萌萌……”
“嗯?”
陈安好抿抿唇,轻叹一声:“谢谢你。”
“我们之间还需要那么多客套话做什么,我们下午学校见,我期待你和去年一样,一举夺得第一名,让乔小美认认真真的看看,到底咱们班谁是最有潜力的钢琴家!别以为自己在波兰获得了一个小小的名次,又在世亨集团露了脸,就以为全天下就她最能!”
“好。”
挂了电话,陈安好侧眸看向窗外。
道路旁,人来人往,车来车往,每一个人,或高兴,或开心,或成群结队的热闹着,或形单影只的孤独着,每个人都在努力谱写着自己的人生,或是尽人意的,或是不尽人意的。
而她的人生呢?
从未有过的困顿纠缠着她心里的那抹疑惑。
……
陈家。
王妈,在帮着陈安好处理好陈建国的后事后,就告了假,一直在医院陪小庆接受康复治疗,这两日,只有南音音母女两人在家。
此时,南音音正在发脾气,白晚晴正在一旁好言劝着他。
“音音,或许他真的在忙呢?”
“忙?”
南音音气恼的用拳头锤了锤沙发:“他白天不在公司,晚上也不去夜场,手机总是暂时无法接通,我甚至都不知道去哪里找他。他就算忙,手机也总不至于关机两天吧?”
“他是湛家的二少,每天有很多事处理,总不能每天围着一个女人打转。”
白晚晴总觉得自己的女儿对湛千翌太过患得患失,这样下去,不管结果是什么,她总有一天会因为这样的不安而崩溃掉。
既然打定主意要做名门望族的孙媳妇,就应该有大户人家孙媳妇的度量。
南音音咬咬牙,眼中带着浓浓的不甘:“他再忙,也总是要休息的,我就不信,他一天二十四小时忙着不合眼。妈,你难道也要自欺欺人吗?种种迹象表明,他有很大的可能有了新欢!”
她气就气在这里!
她才和他在一起一天。那一夜,是她此生最开心的一个夜晚,他抱着她,用最原始的律动方式和她结合在一起。
才短短一天啊!
连甜蜜期都没过,怎么说冷场就冷场了呢?甚至,她连他的人都找不到。
“音音,虽然很残忍,但如果你真的想要和他在一起,就要做好这些准备。那些贵家子弟,就算不是纯心在外面玩女人寻开心,也多多少少免不了一些商场上的逢场作戏。”白晚晴活了这么一大把岁数,这些事情,还是能够看得清的。
“可是,湛千城对陈安好就不这样。”
这就是南音音最最气不过的第二个地方。
湛千城面对比陈安好优秀很多倍的前女友,都愿意把时间留给她,甚至为了她力排众议,力保陈氏集团这么微不足道的一个公司。
而湛千翌,对她又做过些什么?
在她上了他床的第二天,他就失踪了……
她不甘心啊!
“或许是陈安好好命吧……”白晚晴除了这个解释,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受到情伤的女儿。
对于湛千翌的反应,她也始料未及。
他怎么会在和音音在一起的第二天就突然失踪了呢?
这一失踪,就是整整两天。
“我才不信命!凭什么她从小就活的无忧无虑,而我,却要寄人篱下、委屈自己讨好别人求生存?现在,还要为了一套房子和生计,把自己逼到这种地步。”她越想越是气恼,心情也越来越差,几乎要崩溃。
陈安好一进门,就看到白晚晴和南音音母女坐在沙发上,两个人的脸色很难看。
“安好,你回来了?”
白晚晴听到房门响动,看到陈安好的身影,连忙用手肘撞了撞身旁的南音音,让她说话注意点。
现在,陈安好是她们两绝对不能得罪的人,万一惹得她不快,她把他们母女两人撵出去怎么办?她们现在无依无靠,难道真的要花钱住酒店?
她们已经没什么钱了。
“白姨。”
陈安好客气的唤了白晚晴一声,见南音音僵着脸闷闷不乐,便问道:“音音怎么了?”
“没……没什么事……”白晚晴打着哈哈,明摆着不愿意说。
“姐,我去湛少家里找你,佣人居然不让我进去,说你两天前已经离开了,我问他们发生了什么事,他们都不告诉我。”南音音看着陈安好,语气带了几分狐疑:“你是不是和湛少吵架了?”
在她这么生气难过的时候,最喜欢听到的,是陈安好也不过的不畅快。
“……”
提到湛千城,陈安好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阴郁。
之前发生的一切依旧历历在目。
正是因为他狂妄自大的用强硬手段把她束缚在他身边,才导致莫珊珊对陈氏集团下黑手,才让爸爸一气之下撒手人寰。
她的沉默不语在南音音看到仿若是默认。
南音音的心情顿时好了很多,脸上的表情也没那么狰狞憎恨了。
“你查到莫珊珊的事了吗?她和爸爸的死到底有没有关系?”她问道。
“我正在调查。”陈安好答道。
没有最直接的证据,即便她再认定莫珊珊的罪,她在法律上也是无罪的。
“我敢肯定,一定是她嫉妒你在湛少身边,所以才在背后搞鬼。爸爸的死,就是她给你的一个警告,让你离开湛少。”南音音毫不客气的一字字戳在陈安好心上。
“……”
陈安好深深吸了一口气,没有回应,而是说道:“我先上楼了。”
说完,她就独自上了楼。
南音音看着她的背影,脸色越发好转,最后,几乎是眉飞色舞的对白晚晴说道:“妈,我敢肯定,陈安好和湛千城吵架了,而原因就是因为莫珊珊!那女人还真是有手段,她一回来,就搞出这么一大堆事。”
“你小声点!你想害死我们啊!”
她这么大言不惭的在陈安好背后议论,白晚晴连忙拽拽她的胳膊,防备的看向二楼,生怕陈安好听到什么。
“怕什么,看到她,我的心情好多了。”
南音音冲白晚晴展开一个笑颜:“我这就继续给湛千翌打电话,我就不信了,我又没做错什么,更没有惹他生气,他为什么要躲着我!”
白晚晴无奈的看她一眼,任她折腾,而她自己则上了楼。
……
陈安好一个人静静的坐在陈建国的书房,翻看着他的书籍、手札。看着这些,摸着那些,她好似能感觉到爸爸还活生生的在自己身边,那么亲切,那么安心。
房门,轻轻的被人从外面推开。
她缓缓抬头苏看去,见白晚晴步履轻缓的走进来。
“我就猜到你在这里。”
白晚晴走上前,看着陈安好手中翻开的书,轻叹一声:“建国走后,这里的东西我一件都没有动,我想,你有一天一定想回来看看它们。其实,不瞒你说,我每天想建国的时候,也会进来看看这些东西,看着它们,我就感觉好似建国还在一样。”
她说着说着,就嘤嘤嘤的哭出了声。
陈安好见她哭得伤心,自己的眼圈也不禁红了,她吸吸鼻子,说道:“白姨,如果爸爸听到你这么说,他一定会非常开心的。”
对于白晚晴,在她刚刚带着南音音来家里的时候,年少的她格外排斥,认为这个女人抢了她妈妈的位置。那时,爸爸说,妈妈永远是他这一生最爱的女人,而白晚晴和南音音是他最好朋友的妻子和女儿,南富贵死了,他有义务照顾她们孤儿寡母。
她虽然还是没办法理解照顾是怎样一个永恒的承诺,但却似懂非懂的知道,爸爸有了除妈妈和她外的另一个妻子和女儿。
那日后,他的脸上总是笑着的。
渐渐的,她的心里不再那么强烈的排斥,心里想着,如果这两个人留下爸爸会一直开心,那么,这样也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