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是丰盛的,余婶又特意去加了菜,听林羡鱼说家里本来煮了羊肉火锅没来得及吃,她又做了一个红烧羊肉,色泽红亮,看上去很诱人。
林羡鱼也没想到桑时西这么和蔼可亲还让余婶加菜,自己也坐在餐桌前一起吃。
林羡鱼做他的护士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跟他一起用餐。
吃饭的时候,谭倩只顾咬着筷头看着桑时西,林羡鱼饥饿难耐,正埋头大吃,听到桑时西在跟她说话:“林羡鱼,给谭小姐夹菜。”
林羡鱼抬起头来,对上谭倩痴痴呆呆的眼神,叹了口气:“大姐,大桑又不是下饭菜,你吃点菜啊!”
“哦。”她的筷子在空中夹了夹,眼睛却不离开桑时西。
“你吃空气啊!”林羡鱼夹了一只虾给谭倩:“吃这个。”
谭倩夹起虎虾也不看,张嘴就是一口。
虎虾的壳很硬很硬,跟一般的虾壳不一样,谭倩一口下去差点没把大门牙给崩掉。
“我靠,我的牙!”谭倩捂住嘴,手里的虾掉在盘子里。
“谁让你不看,你应该剥了再吃,你是不是傻?”林羡鱼去扳她的嘴:“我看看你的牙是不是掉了?”
“没有啦。”桑时西在,谭倩很扭捏,弯腰藏在桌子底下,把林羡鱼也拉下来。
“我刚才是不是说脏话了?”
“没有啊。”
“我靠不是脏话?”
“你什么时候这么自律了?”
“你干嘛要夹那个虾给我?”
“我猜你没吃过嘛,好心让你尝尝。”
“在他面前啃虾很难看的。”
“他又不会多看你。”
“万一看了呢?”
桑时西在敲桌子:“林羡鱼,要不要余婶帮你们把碗也递下去,给你们在桌子底下吃?”
林羡鱼直起身来:“说什么呢,我们又不是狗。”
谭倩也直起身子,很不好意思,不敢直视桑时西的眼睛。
桑时西说:“想吃什么自己夹菜,别客气。”
“不用了。”谭倩很娇羞:“我饱了。”
林羡鱼惊得差点没把嘴里的骨头给咽下去,赶紧吐出来:“谭倩,你不是...”
“吃你的饭。”谭倩急忙夹菜塞住她的嘴:“我饱了,你们慢慢吃。”
“你确定你真的饱了?”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那你吃饱了去客厅吧,让余婶给你削水果。”
“不,我就在这里。”她两只手撑着脑袋目不转睛地看桑时西吃饭。
桑时西吃的比之前多了一点,一小碗饭,一碗汤,吃相儒雅,的确赏心悦目。
但是这样一瞬不瞬地看人家吃饭,是不是不妥?
林羡鱼的脚在桌子底下踢她,踢了好几脚,谭倩才有所察觉,回头跟林羡鱼怒目而视:“干嘛?”
“你矜持点。”林羡鱼跟她唇语:“拜托。”
桑时西已经吃完了,他放下碗,淡淡地招呼:“你们慢吃,我吃好了。”
“我也吃好了。”谭倩呼的一下站起来:“你要去客厅坐坐吗?还是去外面散散步,早上下雨现在空气很好,我推你去外面走一走怎么样?”
谭倩热情洋溢,林羡鱼一边啃虾一边等着桑时西拒绝她。
但是没想到,桑时西居然说:“好。”
然后谭倩就快乐地奔过去,刚刚推气桑时西,忽然又回头问林羡鱼:“桑先生的外套呢,这样出去会冷的。”
“在楼上。”
“我去拿。”她欢快地就要奔上楼,林羡鱼拦住她:“你不知道在哪里,我去拿。”
吃个饭还不让她消停,林羡鱼很悲愤地上楼拿了一件灰色的羽绒大衣,她准备给桑时西披上,却被谭倩接过去:“我来就可以了,你吃你的。”
搞得好像谭倩才是桑时西的特别护士,她就是一个来吃饭的。
这样最好了,她乐得轻松。
正好他们都走了,林羡鱼一个人解决一盘虎虾。
余婶手艺炸裂,每道菜都好吃,林羡鱼吃着吃着就叹了气。
余婶还以为菜不和胃口,急忙弯腰询问:“林小姐,怎么了?菜不好吃啊?”
“太好吃了余婶,我在想,小宁今晚吃什么呢。”
“你放心吧林小姐,大少爷吩咐了,小宁的每顿饭菜都是我们做好,然后有司机送过去的。”
“家里还有司机?”她怎么不知道?
“是我家老头子啦,以前我们都在桑家做事的。”
哦,原来是这样,桑时西这样谨慎的人,只会用自己熟悉的人。
不过,她真没想到桑时西这么亲切,想的也这样周全。
虽然他大多时候又难相处又龟毛,但是小宁这方面真的得感谢她。
她吃饱了,啃着苹果跑到客厅的落地窗边,站在里面就能看到花园里的谭倩和桑时西。
谭倩推着桑时西,看她的嘴型是一直在讲话,估计是得不到桑时西的回应,有点无趣。
林羡鱼在想,如果桑时西站起来是什么样子的?
现在坐在轮椅上都能让谭倩一阵雷电击倒她,那站起来岂不是把她劈成焦炭?
有那么夸张么?
不过,林羡鱼看到桑时西的真实长相之后好像也没有之前那么抗拒了。
她们都是看脸的,肤浅的人啊!
谭倩估计走累了停下来,桑时西刚好停在一棵银杏树下面,他侧着对着林羡鱼,黄色的树叶飘在了桑时西的肩膀上,像一把把小扇子。
桑时西拿起他肩膀上的树叶凝视了半天,忽然轻轻吹了一下,树叶被吹起,又被风吹着卷在空中,盘旋的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刚才桑时西吹树叶的时候,吹起了自己额头上的发丝。
发丝飘动的时候,觉得他整个人都灵动了起来。
以前的桑时西是静止的,像一幅油画,停在那里是不动的。
现在的桑时西是流动的,生动的。
忽然,手指头好痛,她惊叫一声,低头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把苹果的核都快咬完了,然后就咬到了手指头。
好痛,她扔掉苹果核,再转头看,发现桑时西在看她,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
她朝他呲呲牙,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