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妈这是干嘛,我不过是发两句牢骚,就这么让我没脸。”杨爱民坐在床上把上衣撩起来看了一下,发现果然有几处都青了。
林慧芳把毛巾放到盆中,提起暖壶倒上热水,忍着烫正要把毛巾拿出来,就听到一声,“小婶,不能用热毛巾。”
杨柳一掀门帘进来了。
“哎呀呀,你这丫头,怎么招呼都不打一声。”杨爱民忙转过身把上衣套上。
林慧芳看着杨柳没吭声,转身就出屋了。
“呵呵,”杨爱民有些尴尬的笑笑,“你小婶子没别的意思,就是心疼我。”
“小叔,疼吗?”杨柳用毛巾包住冰块给杨爱民冰敷着。
“不疼,就是挺冰的。”
“小叔,你觉得奶是那种帮理不帮亲的人吗?”杨柳问道。
“那当然——不是。”杨爱民差点说是。
“是,”杨柳瞪了杨爱民一眼,“不管你干啥,奶都给你兜着。”
杨爱民想到自己的光辉历史,只好呵呵。
“小叔,你这回真是伤了奶的心了。”杨柳叹口气,“我觉得你变了。”
丢下这句话,杨柳也出了屋子。
杨爱民望着杨柳的背影,第一反应感觉很冤枉,他辛辛苦苦在外打拼,还不是为了让家人拥有更好的生活?怎么就变了?如果说变,那也是往好的方向变,变得能干了。
透过玻璃看着杨爱民收拾一新的出门,杨柳安慰一边的吴彩云,“奶,小叔不是那个意思,你不要多心。”
吴彩云摇摇头,叹口气。
杨爱民出了门又烦的不行,不知该往哪儿去。
“爱民,你回来了?”
原来是杨爱国。
“哥,你去哪儿?”
得知杨爱国去砖厂,杨爱民干脆一屁股坐上摩托车,一起往砖厂去。
“哥,你都挣钱了,什么时候把这个换成小汽车?”杨爱民坐在后座,十一月的冷风呼呼的朝着胸口就灌了进来。
“嗐!那玩意有——什么——好的,挣得那点钱都买那个,不——划算!”杨爱国的声音被北风吹的支离破碎。
总算是到了砖厂,杨爱民哆哆嗦嗦的从摩托车后座下来,杨爱国看着就是一乐。
“冻坏了吧?你穿件西服不冷才怪。”
“哥,砖厂这段时间肯定挣大发了,你这都鸟枪换炮了!”杨爱民惊奇的看着那络绎不绝的小三轮车载着一车车的砖块往空地上晾。
跟着杨爱国走进生产车间,杨爱民惊奇的发现里面摆着好几个“大家伙”。
杨爱国自豪的冲弟弟介绍,“怎么样?这个制砖机是前一阵子才买的,花了不少钱,不过产量一下子提了上来,算下来还是划算。”
“这可真是个好东西啊,我看比以前快多了嘛!”杨爱民惊奇的说道。
参观完车间,杨爱民随着杨爱国往办公室走去,看到办公室还是那个样子,杨爱民啧啧出声,“哥,看你也挣钱了,怎么还是这么抠,连办公室都不收拾的齐整点。”
“什么挣钱,我是感觉越挣钱越缺钱,以前没钱感觉钱不够用,现在有钱了还是感觉不够用,你说怪吗?”杨爱国说道。
“咱哥俩怎么想到一块去了。”杨爱民感觉逢到了知音,“可不是嘛,以前没钱也是那样,现在有钱了反而感觉钱不够用了。”
“对了,怎么不见张山和张河兄弟俩?”杨爱民随口问道。
“不干了。”杨爱国倒了一杯水递给弟弟。
“不是干的好好的吗?”杨爱民诧异的问。
“别提了,”杨爱国表情有些微妙,“厂里好多人都是他们村里的,平时都是听他们的多,我虽说是厂长,但是还没人家说话顶用,我一气之下,就把他两个开了,反正我不欠他们的。”
看着哥哥,杨爱民努力压下到嘴边的那句“那也不能把人给开了啊!”
好半天,才干巴巴的说了一句,“是啊。”
“要不我怎么花那么多钱买制砖机,还不是因为那些墙头草都不干了。”杨爱国吐槽道,“还说我无情无义,我看是他们贪心。”
杨爱民本来想跟亲哥说说昨晚家里发生的事,听到这儿,也无话了。
两人坐在那儿干巴巴的喝了会水,杨爱民就起身告辞。杨爱国也忙着砖厂的事,也不虚留,叫一个工人骑三轮车把杨爱民送到公交车站就忙去了。
杨爱民带着心事坐着公交车回到家,进了门才发现家里静悄悄的。
“妈——”
杨爱民冲着房内的吴彩云叫道,“她们都去哪儿了?”
看着吴彩云还是不理他,杨爱民想了想走上前道,“妈,你还生气呢?我知错了。”
“不敢当,你是大老板,我就是个头发长见识短的农村老妇女,哪敢当啊!”吴彩云转过脸不看小儿子。
“妈——”杨爱民使出绝招,没皮没脸的说道,“咱娘俩谁跟谁啊,你还不知道我这臭毛病,你不是老说,我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嘛,我错了您别生气了。”
吴彩云道脸色稍稍缓和一点,“错在哪儿了?”
“我不应该瞧不起妇女,尤其是您,您英明能干,英姿飒爽,上知天文下哓地理,我算啥啊,我啥都不懂,还需要向你好好学习,吴彩云同志,就请你原谅你这个不争气的儿子,再给他一次机会,让他可以改邪归正,从此走上幸福康庄的新生活。”
“噗嗤”吴彩云被杨爱民这顿胡扯逗笑了。
“妈——”杨爱民再接再厉。
“你呀!”吴彩云伸出手指轻轻戳了一下,“我还不知道你,稍微干出点成绩,那尾巴就翘起来了。你也不想想,人家秀丽杨兵两口子跟着你干,咱不说别的,最起码不能让人家寒心。”
“还有,以后如果你一人能搞定你自己决定,我和丫头才懒得管你。”
“妈妈妈——”杨爱民告饶道,“我真的知道错了,您饶了我吧!”杨爱民双手作揖冲着母亲讨好的笑道。
“行了,我不管了,剩下的话你跟丫头解释去。”吴彩云手一摊,表明自己的立场。
杨爱民搔搔头,又开始头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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