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听到楼外顾三思二人的争执声音,在赵峻山的示意下,有着花魁美誉的玉凤娇,这才推动着轮椅自悦凤楼内缓缓而出。
顾三思见状,连忙快步走至赵峻山身前。
“赵大哥,你怎么出来了?”
闻听此言,身着一袭华贵狐貂的玉凤娇眉头微皱。
“还不是因为在楼中就听到了你们内讧,阁主这才非要来探个究竟……”
玉凤娇话音未落,那赵峻山连忙摆手打断。
“咳咳咳……凤娇不得无礼!”
方才确实是他一时没能克制心头怒火,当下看着身前的一对主仆,难免有些尴尬的搓了搓手。
“嘿嘿嘿,已经没事了,还请赵大哥不要担心。”
赵峻山见着顾三思一脸尴尬之色,原本苍白的面色竟浮上丝丝笑意。
“咳咳可……今日若不是顾宗主出手相助,我与凤娇怕是难逃一死,赵峻山在这里谢过顾宗主与各位小友了。”
那赵峻山说罢,向着眼前三人恭恭敬敬的抱拳施礼。
玉凤娇见状,也只好不甘不愿的欠身一拜,眉眼间满是成见。
荆十一向来是那副不近人情的样子,只是简单颔首示意后,便退去一旁不再言语。
反观那王虎,自小便虽大哥一起拜入黑风寨,多年来整日打打杀杀,别说是风月场所,就算寻常女子也没机会见过几面。
此时见着眼前绰约多姿的玉凤娇后,堂堂黑风寨二当家,此时竟羞红了老脸,直勾勾盯着那女子,豪情万丈的一拍胸口。
“哈哈哈,赵大哥哪里的话!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本就是俺江湖儿郎义不容辞的责任罢了!”
“再者说了,赵大哥明知祸事将近,竟提前遣散了悦凤楼一干人等,这等柔肠真叫俺自愧不如呀!”
“莫说今日来的是这群杂鱼,就算那老阉狗来了,俺王虎照样持刀就砍……”
顾三思听见这话,原本就有些尴尬的表情,此时更觉得脸上一阵烧红,赶忙打断那王虎的话,冲着身前赵峻山抱拳笑道。
“嘿嘿嘿,我这兄弟有些憨直,还请赵大哥不要见怪。”
“咳咳咳,顾宗主哪里的话……”
见着赵峻山咳嗽不止,身边的玉凤娇显然有些着急,顾不得身前众人的视线,将身上一席狐貂脱下后,轻轻给前者披上。
“阁主,秋夜寒凉,我还是推你进去吧。”
顾三思见赵峻山面色犹豫,连忙出声附和。
“是啊赵大哥,此间人多耳杂,我们还是进去说吧。”
三人正要走入悦凤楼时,原本沉默不语的荆十一蓦然开口。
“这些人要如何处理?”
顾三思闻言挺下脚步,转身的瞬间,方才一脸笑意被此刻的冰寒取代,唇齿微张之下,一股子难以言喻的帝王霸气,竟在此刻显露无疑。
“一群为虎作伥的鼠辈而已,这般小事还需要我来教你?”
闻听此言,那荆十一非但没有介意顾三思话语间的冰冷,反倒是嘴角勾起间微微颔首淡笑。
“这样才对!”
待到顾三思重新恢复笑颜,并肩与身旁一对男女入楼之后,紧闭的房门外瞬间传来声声惨叫,不绝于耳。
……
三人一路鲜少交谈,七拐八拐之后,终于来到赵峻山所在的住处。
可能是因为屋中炭火的缘故,赵峻山原本苍白的面色,渐渐恢复如常。
顾三思痴痴看着面前,不住跳动的炭火,沉默半晌后,这才缓缓开口,率先打破沉默。
“赵大哥,关于倾城的死……”
倾城二字出口,屋中三人的表情瞬间黯淡下来,赵峻山微微摆手后接过话头。
“顾宗主无需自责,虽我不清楚她为何会跟宗主坦露身世,虽然我是他同胞大哥,可倾城那孩子自小就有主张,我也相信她看人的眼光。”
“若不是当年我一意孤行去找那老太监报仇的话,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更不会害师父重伤身亡。”
言至于此,赵峻山表情苦涩,狠狠拍了拍早已经没知觉的双腿。
“自我成了废人之后,虽表面上继承了师父的衣钵,成为这悦凤楼的阁主,可楼中日常琐事与报仇大计的重担,还是落在了倾城肩上。”
“唯有凤娇能够替她分担些许,所以啊这些年……这些年她过的很苦。”
“不应该的,她不应该死,该死的应该是我这个废人才对啊!”
看着眼前轻垂泣的主仆二人,顾三思并没有出声安慰,沉默中解开了自己的一身黑袍后,向着面前男子深深一拜。
“赵府满门忠烈,我顾昶延铭记在心!待到他日皇城称帝,我定将那阉狗头颅提至定西王陵前祭拜!”
闻听此言,赵峻山和玉凤娇二人皆然一愣,随后猛然间抬眼看见,顾三思心口处一字排开的三颗黑痣!
“顾昶……太子?太子殿下!真的是你吗?”
顾三思面色凝重缓缓抬头,将沐川城中与赵倾城之间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向赵峻山娓娓道来。
直至顾三思话音落地,结合着悦凤楼暗探送来的消息,这才将沐川城发生事情的脉络理清楚。
赵峻山视线锁定在顾三思心口处的一排黑痣,在三确认无误之后,这才向着顾三思缓缓说道。
“太子殿下,比我想象中要俊美一些,确实与先皇不甚相似,可能是自赵皇后哪里遗传了美……”
赵峻山言至此处,自觉失言提起那赵皇后,连忙双手抱拳,冲着面前的顾三思拜俯下去。
“峻山一时失言,还望太子殿下莫怪。”
顾三思自然不是这般小肚鸡肠的人,连连摆手之后,这才同样施礼告退。
赵峻山毕竟是悦凤楼阁主,礼数周全不忘差身旁女子出门相送。
待到将房门合实,快要走出悦凤楼时,那玉凤娇突然开口说道。
“若不是阁主与倾城小妹将我收留,我怕是早已横死街头了,如今倾城为保你周全甘心赴死,凌貂寺又将怒火转移到了我悦凤楼头上。”
“若非阁主心善,不想殃及无辜,遣散了悦凤楼所属的话,今日门外的尸山血海,怕是全都为我悦凤楼中弟子了。”
那玉凤娇说着,面色如寒霜一般径直将楼门打开,双目阴寒着冷声开口。
“我不管你是不是什么太子,我也不管你口中的家仇国恨到底是什么!”
“一将功成万骨枯,若是阁主因你身死,我玉凤娇所剩余年,就算什么都不做,也会时时刻刻盯着你,直至为阁主报仇雪恨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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