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三思突如其来的举动,着实吓是了众人一跳!
谁能想到,小小的藏剑阁宗主,竟会冲堂堂大赵国师脸上啐了一口浓痰。
“呵呵呵呵,国师啊国师,你号称天师府近千年间第一强者,怎会防不住这一口浓痰?”
赵皇后嗤笑声声入耳,陈萧何沉默不语,单凭体内外露的劲气将那浓痰吹落。
“若是换我当年的脾性,说不定还由衷夸赞你几句,可毕竟今时不同往日……”
陈萧何话音落下后,将半数修为倾注右掌,大袖挥动裹挟着呼啸破风之声,向着顾三思狠狠抽落!
伴随着清脆的巴掌声响彻整个长春宫,顾三思被陈萧何一掌甩飞,身体接连在空中翻转数周之后,这才在撞碎了数张桌椅后轰然倒地。
顾三思怎么也不会想到,仅仅就一个巴掌,竟会有如此威力!
望着左脸高肿口吐鲜血,挣扎着想要起身的顾三思,陈萧何面色阴寒,向着倒地不起的顾三思缓步走来。
“长幼有序、君臣有别,这是自古以来便定下的规矩,我不管你到底有多么心高气傲,该低头的时候,必须要给我低头!”
看着陈萧何逐渐临近,顾三思手掌微微翻动,一阵青白光芒乍现后,将无常道剑紧握手中,强忍着想要晕厥的冲动,浑身颤抖着支撑起身子来。
“陈萧何!你也配跟老子谈规矩?你有什么资格!”
顾三思话音落下,高举手中道剑,嘶吼着斩向身前的陈萧何。
可先前的一巴掌,早已顾三思打的几乎晕厥,哪里还有什么气力挥剑?
陈萧何面无表情,只是缓缓自右手分出二指轻捏,眨眼间便将那道剑死死钳住。
“我有什么资格?难我国师的身份,对你顾三思来说还不够?”
“仗着些许修为,便敢目中无人!你可真是狂妄至极!我今日便要代你双亲好好教训教训你!”
陈萧何话毕,钳住道剑的双指轻轻翻转,便轻而易举的将顾三思缴械,紧接着又是一巴掌落下。
一掌而落,顾三思只觉得体内五脏六腑齐齐一颤,瞬间七窍渗血横流不止。
就在意识将要消散之际,顾三思颤抖着一把抓住陈萧何裤脚,顾三思用尽最后气力抬头,双目含恨气若游丝的质问道。
“混蛋!你还记得张秀莲吗!你知道这二十年我和老妈是怎么过来的吗……”
几乎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重伤身体如山石坍塌般轰然倒地昏迷,只有沾满殷红的右手,仍在死死捏住陈萧何的裤脚,不愿放开。
看着陈萧何如枯木般僵直的背影,原本斜躺在长春宫凤椅的赵皇后,心中顿觉不妙,连忙端正了身子,面色不解的试探问道。
“国师?那顾三思跟你说了什么?国师?”
接连三声呼喊之后,陈萧何终于转过身来,冲着面前的赵皇后抱拳说道。
“一些无关紧要的豪言壮语而已,算不得新鲜。”
陈萧何说罢,独自弯下腰身,将昏迷不醒的顾三思小心抱起,对着不远处寒蝉若禁的萧平昇微微开口。
“昇儿,你自小精于棋弈,便留下与娘娘商讨如何将程山海引出来吧。”
还没等萧平昇作答,怀抱顾三思的陈萧何,便带着一脸复杂的情绪,径自走出长春宫。
“萧平昇,你可曾听见那顾三思跟你师父说了什么?”
萧平昇暗自思衬片刻后,终于咬咬牙苦笑说道。
“回皇后娘娘的话,小道确实不曾听清……”
萧平昇话音未落,那赵皇后便面色阴沉的出声打断。
“哼!你萧平昇倒是一条好狗!退下吧!”
……
待到顾三思苏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黄昏时分了。
这两天时间,贵为国师的陈萧何,一直守候在顾三思窗前不曾合眼,时不时还会皱起眉头,双手连连变换手诀推演掐算。
“祺超,真的是你吗?”
闻听此言,顾三思原本微微睁开的惺忪睡眼瞬间紧闭,装作一副还未苏醒的样子沉默无言。
看着眼前顾三思如此作态,陈萧何嘴角掀起一个温暖的弧度,眼中更是笑意盈盈,小心翼翼的伸出右手,语气极尽轻柔微笑说道。
“你还是跟小时候一样,不开心就会假装睡着,明明眼球来回转动,可任凭我跟你妈如何呼喊都不愿意醒过来。”
就在陈萧何高悬的手掌,就要落在顾三思还有些发胀的脑袋上时,后者却猛然伸手甩开。
“你知道这二十年来我跟老妈是怎么坚持过来的吗?”
“老子我十一二岁的时候,就开始给街坊邻里帮活赚钱了!老妈更是一个月打三份工!现在只要阴天下雨就会膝盖生疼!”
“高考那段时间,老妈终于累到了,为了能凑齐医药费,就连你那些债主家我都跑了一遍,若不是看我们母子可怜,兴许老妈早就在医院病死了!”
“老子我本来可以考上双一流大学!整日在工地和医院两头跑,我竟然在高考当天睡过了头,错过了理综和外语,要不是第二志愿填的是个野鸡大学,老子我可真就没学上了。”
“陈萧何!你抛下我们母子整整二十年!现在跑来我面前装什么慈父!”
不知为何,分明早在穿越之前,便已经释怀了这些往事,可如今在这个情感缺失二十年之久的父亲面前,只觉得心头满腹委屈,禁不住低声抽泣起来。
陈萧何看着背过身去偷偷哭泣的顾三思,近乎百年波澜不惊的内心吗,此刻却好似被数千颗钢钉刺穿那般剧痛不已。
“祺超,我知道你怨我、恨我,这些我都能够理解,毕竟是我一时失足,选择离开了你们母子,是我对不起你们。”
“自我来到这四方大陆,两百年间一直在不断寻找,能够返回上界的办法,我现在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回家,都是为了能够尽快与你们母子相聚,你终有一天会明白的。”
顾三思问听这话,一时间止住哭声惊诧开口。
“我今年不过才二十七岁而已,哪里来的两百年?陈萧何你是不是老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