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小丫头,看在我五百两金子的份上,能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我这金鱼的品种的?”
谢有才一屁股坐在吕七七旁边,悄么兮兮地想要套取情报。
吕七七撇了眼谢有才,把他那点小心思琢磨了个透。
“谢老爷,您是不是觉得我赚你五百金贵了呀!”吕七七眨巴眨巴着眼睛盯着谢有才问道。
谢有才很诚实地点了点头,他虽然财大气粗,可不代表他是傻子,相反,在做生意方面,他绝对是个天才,否则也不可能有此家当。
一个小小的赌约,五百金,这得多傻才能干出来的事?
谢有才也是脑子被烧糊涂了,才参加了这赌约,最主要的是,他太自负了,他认为,吕七七绝对不可能猜出这金鱼的品种,没成想,一不小心掉进了吕七七专门给他挖的坑。
这会,谢有才也想通了,看样子,吕七七不仅仅只知道那一条金鱼的品种,他这满池的金鱼,兴许她都能说出来!
谢有才好奇心爆棚,一个小丫头,一个跟着花覃流浪了五六年的小丫头,她是怎么知道他这连王公贵臣都不可能认出的金鱼品种的?
“那我再免费送你一个信息,听完我说的,您铁定不会觉得我赚你这五百金贵了!”
“什么信息?”谢有才一听,满脸的疑惑。
吕七七朝着谢有才招了招手,让他坐近一点。
谢有才朝吕七七那边挪了挪,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养金鱼的伙计应该是最近换的吧!”
不远处站着的丫鬟翠竹一听,脸色变了变,她稍稍靠近了一点点,耳朵竖得直直的。
“咦,你怎么知道?前一个养鱼是罗婆子,专职负责养鱼已经十几年了,前些日子家里有事,回去一段时间,她不在的这些天,都是她的徒弟翠竹在照料,怎么了,有问题?”
谢有才一听,紧张了。
他虽然没有亲手伺候过这些金鱼,但也知道,金鱼这玩意金贵地很,不管是水质,还是喂食都非常讲究,冷不丁换个人来养,很有可能会出事。
平时,就算是他心痒痒时,他都不敢私自喂鱼,生怕搞出事来,这也倒不是钱的问题,关键是有钱也买不到的问题。
罗婆子回去后,他就有些担心,这几天跑鱼池都比以往勤快了不少,就是生怕出点问题,吕七七这么一说,他的心立马提了起来,一眼不眨地盯着吕七七。
“你们家养鱼的饲料又是沉潭的,因此,如果喂多了,可会把金鱼给撑出毛病来,而且,多余的饲料在池底会腐烂,滋生病菌,感染金鱼!谢老爷,您看,假山那尾红白兰寿,它的身上拖着一条又细又长的粪便,任它怎么游都没有办法甩掉,这就是摄食过多的表现,还有那条五花水泡,肚子一鼓一鼓的,明显有腹胀的情况,还有最边上那条三色虎头,鱼鳞已经有些开炸,再这样下去,您这一池鱼就都完了。”
谢有才一听,脸色都白了,他凑近鱼池仔细看了看,确实如吕七七所说,这些情况,以前都没有出现的。
翠竹听完,也忍不住趴到池边仔细观察吕七七说得情况,越看脸色越惨白。
“丫头,那要怎么办?”谢有才急了,一把抓住吕七七的手,恨不得跪下来祈求吕七七帮忙解决问题。
“谢老爷,现在还觉得我那五百金贵吗?”
“不贵,不贵,只要您能帮我解决问题,再给五百金,我都没有问题!”
“真的?”吕七七两眼放光,喜出望外,没想到居然又有了意外之喜。
“真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虽然是生意人,但是,讲究诚信,你放心,只要帮我解决问题,绝对一两不差送您手里!”
“谢老爷,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首先,您需要安排人先将鱼都赶入那边的水池里,然后将这边水池彻彻底底清洗干净,放入山泉,随后将金鱼一条一条捞入这边水池,观察一段时间,确定其没有不良反应后,再以同样的方式,将那边水池也清理一番,这样的目的是清理那些沉在底部的饲料,饲料已经腐烂,水质中已经滋生了病菌,再不换水,这些鱼的感染会越来越严重哦,水换好后,最近二天,先不要投喂,让它们好好消化一下肚子里的食物,到第三天根据金鱼的情况再确定要不要喂!”
“我知道了,翠竹,赶快按丫头说的去安排!”
“是,老爷。”翠竹一脸惨白地招呼几个家丁开始安排事情。
她就是罗婆子的徒弟,跟在罗婆子后面学习也已经二三年了,多多少少还是有些能力的,吕七七开始说的时候,她还不以为然,等她一个一个指出来时,她才发现,原来真的是她疏忽了!
她以前一直不知道,为什么罗嬷嬷每天都要坐在池边花费一两个时辰观察这些鱼的状况,原来是提前发现金鱼的异样,然后及时采取措施。
罗嬷嬷离开前,千叮万嘱,要她每天至少花一个时辰去观察每一条鱼,并记录鱼的情况,可她哪里有那耐心做这枯燥的事,她都是大概一看,觉得没有问题就离开了,这回要不是吕七七,她险些犯下大错。
“谢老爷,您家的饭菜看样子已经准备好了,能不能……?”
吕七七一边抱着自己的肚子,一边笑眯眯看着谢有才。
果锐脸红了,十三也没眼看了,这吕七七的脸皮实在是比中竺国的城墙还厚!
骗了人家一千金,还不放过人家的饭菜,简直是毫无人性呀!
不过,这会,两人完全多虑了,此时的谢有才,恨不得把吕七七捆住自己家里,直到他家的金鱼安然无恙,不要说一顿饭了,就是顿顿管吃,他也乐意。
“没问题,咱们现在就去膳厅用餐,走!铁柱,赶快通知膳房开饭了!”
一脸苦逼的铁柱应了一声,便朝膳房冲去。
饭桌上,一老一少聊得欢唱呀!
顺便聊到了谢有才当初霸占吕家地盘的事。
“谢老爷,在我看来,您老也不是缺钱缺德的人,我就想不通了,当初您为什么要霸占我们吕家的房子呀!还把那么小的孩子给赶出去!”
谢有才挥了挥手,让下人们都下去。
“说来呀,也不怕丫头你笑话,你来我们家也快一个时辰了,你就不觉得我们家少了点什么?”谢有才一脸的悲痛。
“啊?少什么?”吕七七有些诧异,她四下看了看,没觉得缺什么呀,屋子虽然大了点,但摆设还是挺不错的,一看就知道是有钱人家,就是人似乎有些少。
“谢老爷,我看来看去,怎么就看到您跟夫人以及烟姨娘,您儿子媳妇都不住这吗?哦,那的确是有点孤单!”
“哎!”
谢有才重重地叹了口气,对面的林氏也满脸的悲苦。
吕七七一看,坏了,估计问题就出在这。
“谢老爷,您这是怎么了?”
“五年前,我已经四十六岁了,虽说家财万贯,富得流油,中竺城那些高官贵族哪个不给三分面子,可是,他们表面客气,暗地里都在笑话我,说我是个绝户人!”
“啥意思?”吕七七一脸懵逼!啥叫绝户人?
“绝户人的意思就是到了我这一代,就绝户了,没有后代了!”
“小七姑娘,您是不知道,我们几个为了谢家的子嗣,名医看了无数,名寺古庙的门槛都快让我们踏平了,我们不求多,就想求一子嗣,从谁肚子里出来我们都无所谓,可是无论我们怎么折腾,没有一人的肚子有动静,那会我们一家子都急疯了!”
谢夫人林氏一边说着,一边用手帕掖了掖眼角。
她身旁伺候的烟姨娘也是泪眼汪汪,抽抽搭搭。
吕七七总算是听明白怎么回事了,敢情这谢有才身体有毛病,无法让妻妾怀孕呀!可这跟霸占他们吕家房子有什么关系?
谢有才看出吕七七的疑惑,继续说道:
“不瞒你说,我当时也是病急乱投医,我寻思着是不是我们家的风水有问题,这才造成了没有子嗣的问题,于是我花重金从东桑国请了一个风水先生过来看看。这大师排场挺大,说得也是头头是道,几乎把我们谢家的老底给揭了个底朝天,很快就把我给唬住了。我问他,为什么我到了这般年纪还没有子嗣?大师说,‘员外大人哪,这可怪不得你,你也是被人连累到了!’我一听大惊失色,立马请教风水大师细细道来。
大师一挥衣袖,领着已经被他成功忽悠住的我走到了门外,他指着一旁距离我们家几米之隔的吕家小房子对我说,‘谢员外,您看,您家的旁边就是一座小房子,虽然看上去寒酸落魄,但你可知,它的位置恰巧位于龙头之上,龙头被压岂能不反抗,而该户人家福泽不够,根本无法对抗浓郁的龙气,人丁必然不会旺盛,主人会接二连三地出事。而龙头被压,怒气冲天,附近居民也会被龙的怒气所伤,不是家中飞来横祸,就是如您一般无法繁衍后代。’
我一听,心想,怪不得吕家这一年接二连三出事,原来是这么回事,我当即就把吕家的情况跟他说了一遍。
‘大师,您说得没错,这家姓吕,一年前其主吕梁因病去世,但是何病却无法得知,前段时间,其夫人何氏也相继去世,现在就剩下一个小女娃叫吕小柒,今年才四岁!’
大师听我说完,拍了下手,说道,‘这不就对上了,那另外一侧的邻居可有异样?’
我当时想了想,隔壁的彭家最近还真有事,我当即说道,‘大师,吕家另外一边邻居姓彭,叫彭德荣,原本也是个做生意的,几年前生意还挺不错的,最近几年每况愈下,我听说,快破产了!原来也是被吕家给连累了呀!哎呀,当初,我原本就想把吕家给买下来,可当时念他们夫妻为人不错,也就没有好意思下手,没成想居然出了这事!’
我当时真是被忽悠住了,“噗通”一下跪在了风水先生面前,求大师无论如何得想办法帮我一把,多少代价我都愿意付出。
大师勉为其难给我出了个主意,就是把吕家的小娃娃给赶出去,他说,一来她年纪小,镇不住龙头,要是继续住在这里,用不了多久就会小命不保,二来,只有她离开了,龙头处才能换个福泽强大的人入住,这样就可以驯服此地龙,解决谢家无子嗣问题,随便解决彭家濒临崩溃的生意。
于是,我当晚便跟彭得荣商量好了,我给了彭德荣一笔资金,挽救了彭家的生意,而我把四岁的你给赶出了吕家霸占了你们家的地盘。
丫头,你也别怪我心狠,我当时也是没有办法,大师说,你继续住会有性命危险,我不能不管,二来,我实在是急坏了,四十多岁了,一儿半女都没有,换谁谁不疯!”
吕七七总算是搞清楚前因后果了,难怪谢有才会做出这种恶事,也是被逼急了才会如此,他这么大的家业,没个子嗣继承的确很惨!
“谢老爷,那你把我赶出去,应该也不是什么都没有管,任我自生自灭吧!”
“那是,我再怎么心急子嗣的问题,也不能罔顾人命呀,你一个四岁的小娃娃,孤苦无依,又没有自理能力,我也不能直接放任不管,我让花覃在一旁的街上等着你了,他其实也算不得叫花子,他是我朋友,就是年轻时做了件错事,一直想不开,便放任自己随波逐流了。我让他照顾你这个小娃娃,时不时再救济你们一下,他看在你的面子上,每次都勉为其难地接受了我的救济,他自己饿着冻着没关系,可他舍不得你们俩小娃娃挨饿受冻,你们住的那小屋也是我暗中找人建的!”
“哦!怪不得呢,我就说,我们怎么比其他小叫花要幸福呢?我一直以为是花爷爷比较牛,原来是谢老爷在暗中救济呀!”果锐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谢老爷,那现在您应该觉悟了吧!”吕七七一边吃着,一边笑眯眯地问道。
“哎,惭愧呀!这个风水大师就是一江湖骗子,可把我害惨了!我霸占了你们吕家的地盘,重新建造了房子,还带着妻妾住了进去。可五年多了,我为了子嗣问题,几乎推掉了所有应酬,整天窝在新建的谢家,又是养生,又是进补,天天辛勤耕耘,可一晃快六年了,夫人们的肚子依然毫无动静!其实,不瞒你说,三年前,隔壁的彭家再次破了产,我便已经明白,自己是被那个风水先生给骗了,可我不甘心呀,除了死守着,天天祈盼奇迹的来临,我还能怎么办?”
谢有才真是说到了伤心处,眼泪是“啪嗒啪嗒”直掉,一大把年纪了,还哭的稀里哗啦,林氏烟姨娘也跟着小声抽泣。
吕七七拍了拍谢有才的肩膀。
“谢老爷,您遇到我,可真是你的福气!”
谢有才一脸懵逼,他实在是不明白吕七七何来此话?
其他人也不明所以紧盯着吕七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