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宝宝最后还是没有回房间睡觉,她坐在台阶上,两手撑着下巴等着澹台回来。
渐渐地睡了过去,小小一只看在玄黑的大理石柱上,怀里还抱着装着饴糖的小盒子。
不知过了多久,天际隐隐泛起了红晕,一道身影伴随着强大的气场犹如闪电般落到殿中。
澹台低调内敛的墨袍上沾染着血迹,眼眸通红,锋锐犀利的目光蕴含着慑人的压迫感。
此刻的他犹如一把已出鞘见血的宝刀,就连线条分明的五官也流露出冰冷的弧度,浑身散发着暴虐之气,让他很想将周围的一切摧毁。
尤其是他脸上沾有血迹,衬得眼尾的那颗红痣有了几分妖冶嗜血的诡秘感。
突然,他看到了台阶上的小人儿。
澹台迈着长腿,曳地的衣摆无声地划过地面。
是和他有联系的小东西,此刻正睡得香甜。
澹台睁着红眸看着她,绵长的呼吸从鼻子里呼出,他忽的伸手想要触碰小人儿的雪白的脖子。
“大魔头,你怎么还不回来。”
指腹刚触到她的脖子,小东西就突然开口。
澹台这才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他低头看了眼地上的小人儿,又低头看了眼自己沾染血迹的手,收了回去。
“大魔头。”睡梦中的小东西提高了音量,又喊了声。
这次澹台听清楚了,她唤他大魔头。
世人皆敬他惧他,唯有她闹他贬他,敢唤他大魔头,还愿意等他。
这是她第二次等他回来。
无形中似乎有什么有了一丝丝改变,澹台弯下腰,凑近。
“你要再不回来,就不给你糖了。”说完还砸吧砸吧小嘴,口水都流了出来。
她翻了个身,怀里的小盒子落了出来。
澹台将盒子捡了起来,打开。
里面赫然躺着几块褐色的饴糖,凭着散发出来的味道,也知它肯定甜极了。
他捡起一块,正要放进嘴巴里。
旁边的小东西一个翻身,一只爪子抓住了他的衣袖。
她闭着眼睛道:“不给你吃,敢利用我,不给糖了。”
许是在梦里也闻到了饴糖的味道,她像小动物一般耸着鼻子就要凑过来。
但方向偏了,小脑袋径直朝澹台宽大的大袖内钻去。
他身上有血迹。
澹台凝眸,单手直接将她的脑袋撑住,转个弯让她靠在了大理石柱子上。
“小东西,松手。”他的衣袖还被她拽着,当着被子似的往上提,企图将自己的盖住。
“唔,我的被子,我的被子。”
睡梦中的贺宝宝只觉得有些冷,特别是脑后像是枕着冰块似的,她下意识地逮着被子就要往身上盖。
澹台瞥了眼莫名被当做被子的衣袖,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眸子里的血红色淡下去不少,他施了一个净身术,将衣袍上的血迹以及腥味祛除干净,随后不再阻拦某人盖被子的需求。
“唔唔——”成功盖上被子的贺宝宝心满意足地继续睡了过去。
澹台忍不住上手捏捏她红润的脸蛋,修长白皙的长指显现出几分美感来。
他轻启薄唇,压低声量道:“小家伙,你可是在等我?”
回应他的只有绵长的呼吸声。
“你不说,本座便当你是默认了。”
“看在你乖巧的份上,本座便不计较你的冒犯了,允许你自行称呼本座。”
是澹台也好,大魔头也罢。
不过是个古灵精怪的小孩,他澹犯不着与她计较。
其中一只袖子被抓着,想要再抽出来是不太可能的,澹台将小盒子放在地上,直接坐了下来。
腾出手来将饴糖又拿出来放进了嘴中。
中间间隔的时间过长,饴糖已经没有刚开始的新鲜,但依旧甜腻腻的。
澹台原本还在暴虐烦躁的情绪忽然被抚平了,眼里的血红消散,露出那双点漆般深邃幽暗的眸子。
在即将泛白的夜色之下,两个人之间竟然有了几分岁月静好的感觉。
糖只有几块,即便澹台吃得有些慢,没过多久还是吃完了,他兴致索然地盖上小盒子,想了想,将它放进了贺宝宝的小包包里。
高大的男人将地上的小人儿抱进了殿中。
“大魔头。”怀中的贺宝宝又嘀咕一声,在他怀里动了下,寻到个舒适的位置继续睡去。
……
贺宝宝是在柔软的大床上醒过来的,她看着头顶悬着的葱绿双绣花卉草虫的纱帐,陷入了沉思。
她不是在殿外的台阶上等澹台么,怎么一觉醒来就到了床上了。
而且这个房间好陌生,并不是澹台的房间。
贺宝宝坐了起来,扒拉着凌乱的头发打量着周围。
纱幔低垂,营造出朦朦胧胧的气氛,陈设之物也都极尽奢华,精雕细琢的镶玉牙床,锦被绣衾,帘钩上还挂着小小的香囊,散着淡淡的幽香。
“这么奢华的么”堪比现代豪华版公主房了。
贺宝宝吞了吞口水,爬下了大床,连鞋子也忘记穿了,她边走边看,眼睛都快看不过来了。
屋里阳光充足,光线极好,还有各种昂贵的摆设,但真正吸引贺宝宝的是那块立在梳妆台旁的巨型铜镜,上面镶嵌了不同颜色的宝石,目测全是上等货。
贺宝宝瞅瞅周围,没有一个人影,顿时欢呼雀跃地飞奔过去,抱着铜镜上的宝石啃了啃。
随后她叫了出来:“嗷嗷嗷,居然是真的!”
“你在做什么?”
贺宝宝僵住,她猛地回头,是澹台。只是今日的他好像与往日不太一样。
她来不及掩去被发现的羞赧,将澹台上下打量了个遍,终于发现他哪里不一样了。
他今天居然换衣裳了。
一身雪白的直襟长袍,衬出他伟岸的身材,腰束月白祥云纹的宽腰带,其上只挂了一块玉质极佳的古朴血玉,一头墨发难得的用一根墨玉簪随意簪着,两鬓有几缕发丝调皮地垂在肩上。
眉飞入鬓,面容姣好,浑身多了几分柔和的气息,若是手里再拿捏着一把扇子,活脱脱的世家贵公子,矜贵自持,淡漠沉静。
嗷嗷嗷,不愧是她贺宝宝看上的男主,简直帅得惨绝人寰,走不动道了。
贺宝宝感觉自己快要抑制不住内心的尖叫了。
“再发什么呆。”
见她直愣愣地盯着自己,澹台眉峰微挑,将她从铜镜上扯了下来。
“你若是饿了便同本座说,或者吩咐下人,何必啃镜子。”
见她盯着自己英俊的侧脸,面部轮廓完美的无可挑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