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单于一怒雄兵起 龙城渺渺万里行(中)
一觉醒来,刚用过早点,钱神通来报,说定襄太守得报,连夜赶来,向钦差大人祝捷,在屋外等候传见。任是非道:“叫他进来。”定襄太守进来,向任是非施礼,道:“定襄太守姜武略见过大人。”任是非一瞧,姜武略满眼血丝,双目通红,脸上灰尘扑扑,显是连夜赶路,未得休息之故,道:“姜大人辛苦了。”姜武略道:“下官不辛苦。”任是非道:“姜大人,请坐。”姜武略道:“下官不敢。”任是非道:“你我同殿为臣,何须客气,就坐下。”姜武略道:“大人国之栋梁,下官不敢相比。”任是非被他一夸,骨头都酥了,道:“姜大人就坐下。”姜武略告罪坐了下来。
任是非道:“姜大人来得好快。”姜武略道:“下官接得捷报,心想这是高祖开国以来的首场大捷,不可不来向大人祝贺。下官连夜赶来,一则要向大人祝捷,二则希望匈奴未尽去,下官也杀他几个过过瘾。下官愚鲁,不知大人英勇神武,已将匈奴打败,下官来得晚了,连匈奴也见不着一个。”此人能说会道,直把任是非说得心花怒放,道:“你要见匈奴,还不简单。”叫来亲兵,要他领姜武略到牢里去匈奴。姜武略心道:“老子这马屁拍到马腿上了。老子说没见到匈奴,不过是恭维你,你却当真了。”
任是非道:“姜大人,牢里有两万多匈奴兵,你要仔仔细细,一个一个地瞧清楚了。”姜武略心中暗暗叫苦,道:“是,大人。”任是非摇头道:“匈奴有什么好瞧的?脱guang了衣服,还不一样?那话儿也没什么区别,你自己的就知道了,多此一举,真他妈的没见识。”姜武略被他的下流话说得脸上发烧,不敢发作,强忍怒气,道:“是,是,下官没见识。”任是非道:“你这就去。要是穿著衣服不清楚,就叫他们脱了给你瞧瞧就是,一定要瞧清楚了。”姜武略心想第一个赶来祝捷,钦差大人定会好好夸奖一番,说不定,一高兴起来,还会大大地赏赐一番,万料不到碰了一鼻子灰,苦着脸,道:“是,是,下官一定瞧清楚。”行过礼,随着亲兵去了。
任是非得意洋洋,不可一世,道:“朴大哥,你瞧,这小子真他妈没见识,连匈奴是什么样子都没见过。这回,他定是大长见识了。”朴天正知他一是为了眩耀战绩,二是童心又起,捉弄姜武略,暗暗好笑,道:“兄弟高见。”
任是非道:“高见不见得。”站起身来,道:“朴大哥,风大哥,我们瞧瞧将士们去。”带着朴风二人,走了出去。
三天里,军民同乐,任是非好不快活。不断有邻近郡县长官赶到祝捷,这些人能说会道,大拍任是非马屁,把任是非乐得浑不知骨头轻了几斤几两。
第三天晚上,任是非和将士同乐回来,李陵来见他,道:“大人,小人已备薄酒,为大人祝捷,还请大人赏光。”任是非记起李陵说过要为他准备庆功宴一事,当时只是说说罢了,并未放在心上,不意李陵竟是认真的,要推也推不掉,道:“好啊,兄弟。还有什么人参加?”李陵道:“就大人和小人。”任是非道:“李大哥不参加?”李陵道:“爷爷不参加。”任是非心道:“两个人喝酒,有什么好玩?”有心赖皮不去,可有言在先,不好食言而肥,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跟着李陵去。
来到李陵房间,一张小几上摆着三碟佳肴,两双筷子,两个酒杯,一把酒壶。任是非一颗心直往下沉,心道:“他奶奶的,这有什么好吃的?”大是后悔,不该答应李陵赴宴。
李陵请他坐下,给他斟上酒,再在自己酒杯里斟上酒,端起酒杯,道:“大人,这第一杯酒,就敬皇上。”任是非心想敬给皇帝大哥是应该的,道:“正该如此。”二人站起身,面向长安方向,沥酒于地。
李陵给二人满上,道:“大人运筹帏幄,决胜城下,棍打图鲁不花,威震敌胆,功莫大焉,这第二杯酒,就敬给大人。”童子之言最是真诚,任是非听得大是高兴,得意洋洋,假逊道:“不敢当,这都是三军将士的功劳。”李陵道:“大人,请。”二人干了杯中酒。
李陵满上第三杯,道:“大人,这第三杯,就敬给三军将士。”任是非道:“正是。”二人沥酒于地。
李陵满上第四杯,道:“大人,请干了这杯,小人有话说。”任是非喝干,道:“兄弟请讲。”李陵道:“大胜之后,大人有何打算?”任是非这几日里,满脑子的得意,除了想过给皇帝大哥报捷一事,其余的哪里想过,被李陵一问,张大了嘴巴合不拢来,愣了愣,道:“要给皇上报捷。”李陵道:“捷是一定要报的。还有呢?”任是非道:“约束三军,勤加操练。”李陵道:“这是必要的,还有呢?”任是非道:“继续巡视郡县,整顿北边边防。”李陵道:“除此之外,还有什么?”任是非心中嘀咕道:“他奶奶的,你有话就直说嘛。”沉吟不语,突然灵光一闪,一拍脑门道:“派人北上龙城,刺探军情。”李陵也在他说话的同时,说出了这句话,二人同时说,同时说完。
李陵道:“匈奴大败,数十年未有之事,伊稚斜得报,必不甘心,定会集结大军南下,大人应早为之备。”任是非在脑门上重重一捶,道:“他奶奶的,老子这几天高兴得昏了头,竟未想到这事。”任是非不是想不到这事,他这几天真的高兴得过了头,根本就未想过这事。又道:“明天,老子就派人上龙城。兄弟,幸得你提醒,要不然老子还真想不到。来,兄弟,大哥敬你一杯。”李陵道:“大人才智过人,自会想到,陵只不过先得罢了。”二人干了这杯。
任是非给李陵提醒,只觉此行不虚,早就该来,埋怨道:“兄弟,你怎不早提醒我?”李陵道:“大人要劳军,陵不敢以此事分大人之心。”二人谈谈说说,甚是投机,也不知喝了多少酒。李陵出语豪壮,甚得任是非欢心,到后来,任是非要和李陵拜把子,李陵坚持不允。任是非只得作罢,心道:“他奶奶的,你爷爷没种,不敢和老子拜把子,你也他奶奶的没种,不敢和老子结拜。老子就不信,普天之下,老子就结拜不了一个兄弟,老子就要结拜一个好兄弟,给你爷儿俩瞧瞧。”直到很晚,才告别李陵,回到军中。
早早醒来,叫来精明干练军卒,给他们银两,要他们上龙城刺探军情。军卒去后,擂鼓聚将,点卯毕,道:“此战大胜,边关已庆,朝庭未知,无以长华夏志气,老子今日就派人,把俘虏押解长安,献给皇上。不知有谁愿意去?”诸将均愿往。
任是非道:“我,这事就有劳朴大哥和曹将军走一趟了。”朴天正和曹万淳齐道:“得令。”任是非从怀里掏出一个磁瓶,递给朴天正道:“朴大哥,这是酥骨散的解药,到长安,给降兵服下。”朴天正接了过来,道:“兄弟放心,大哥理会得。”
任是非命钱神通起草一道奏章,钱神通略一凝思,提起笔来,一挥而就,递给任是非。任是非过,递给朴天正,要他收好。任是非道:“二位南归,小弟就送一程。”朴曹二人连称不敢。任是非命放出降兵,要曹万淳率五千羽林军押解南行。
任是非率领众将直送出十里,这才作别。临别时,任是非恐吓匈奴降兵,道:“你们要死,还是要活?”降兵齐道:“天骄,愿活。”任是非道:“你们一到了灞上,就大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一直叫到长安。你们叫得越是卖力,皇上越是高兴,皇上一高兴,就会赐给你们解药。朴大哥,解药在皇上那儿,是不是?”左眼向朴天正一眨,朴天正心领神会,道:“正是。”要活命,就得讨得皇帝高兴才行,降兵忙叫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任是非道:“在这儿叫有个屁用,要到长安去叫。”降兵齐道:“是,天骄。”
任是非道:“那就给老子滚吧。”降兵齐道:“天骄,滚。”任是非双眼一翻,道:“什么?你们敢叫老子滚?”降兵忙道:“不,不,天骄,是我们滚。”任是非道:“真他妈的蛮子,说话都缠夹不清。滚。”降兵齐道:“是,是。我们滚。”这次不敢乱叫天骄,以免又起误会。朴天正和曹万淳,带着羽林军,押着降兵向南而去,任是非和众将,直到不见他们的人影,拨转马头,向回走。
回到云中城,闲来无事,就操练三军,教以搏斗扑杀之技。无聊之下,尽做些胡闹顽皮事,也不必细表。
过得半月,龙城传来消息,说伊稚斜得报,勃然大怒,下令国中,召集左右贤王,左右谷蠡王,左右大将,左右大都尉,左右大当户,左右骨都侯,于七月十五,大会龙城,祭过天地,率五十万大军南下,兵犯中原,捉拿任是非,破长安活捉皇上刘彻。
李广诸将大惊失色,心道:“云中城只有一万兵马,如何抵当得了匈奴五十万大军?就算皇上要调援军,事急如燃眉,已是不及,更别说朝庭未练兵卒,哪有大军可派?”他们不知道刘彻这些年已练就数十万大军。转念想道:“任大人足智多谋,定有妙计,我们不用着急,只要听他的调遣,准能打胜仗。”尽皆向任是非望去。
任是非心道:“他奶奶的伊稚斜,活得不耐烦了,竟想来活捉老子,哼,老子准教你有来无回,跟图鲁不花一样。”双眉一轩,就要点齐兵马,杀奔龙城。转念一想,心道:“他奶奶的,五十万大军和五万大军可不样,老子这点兵力对付不了。要是真的打起来了,还不给匈奴蛮子杀得干干净净。”事态危急,大皱其眉,心道:“他奶奶的,匈奴真要南下,大哥天纵英明,也不怕他。过于仓促,要大收士卒已是不及,要是给鞑子破了中原,老子这定北侯定得改成败北侯,老子威风尽失,多没面子。”陡然间,在桌子上重重一拍,站起身来,暴喝一声道:“不行,老子要阻止他。”
李广众将见任是非脸上阴晴不定,惊疑莫名,心道:“毕竟是个娃娃,遇到真正大事,难有计较。”见他突然大喝,要阻止匈奴,大喜,心道:“任大人足智多谋,定有退敌良策,区区五十万匈奴兵,又算得了什么?就算五百万,任大人也不费吹灰之力,还不手到擒来?”
任是非见了众将脸色,心道:“老子可不能给你们瞧扁了,定要让你们大吃一惊,要不然,老子多没面子。”头一昂,胸一挺,傲然道:“区区五十万匈奴有什么了不起,老子这就上龙城去,给伊稚斜狗杂种,狗屁不通的狗单于说,要他别胡思乱想,要不然,老子把他的狗头取来作溺器。”
李广诸将万料不到,他竟会出此策,孤身北上对付五十万大军,就算他是大罗金仙,有通天彻地之能,也是必败无疑。他身为钦差大臣,要是有个闪失,皇上追究起来,定个不谏罪名,吃饭的家伙可得搬家,倒真的大吃一惊,脸上变色,齐道:“大人,使不得。大人国之栋梁,要是有个闪失,岂不……”
任是非心道:“他奶奶的,你们真他妈的胆小,老子偏要做给你们瞧瞧。”心意更坚,手一摆,头一昂,道:“区区五十万匈奴,能奈何老子?老子准教他不能南下。”任是非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和别人做对,如果你说这事做不成,他偏要做给你瞧瞧,显示他的能干。当今世上只有两人,他没对着干过,一是师父真道长,因为见师丧胆,哪里还敢作对。另一个就是皇帝大哥,对这位皇帝大哥心仪,言听计从,自是不会做对,余者皆不在眼中,做对就做对,有什么了不起。
李广道:“兄弟武艺高强,腾冲千军,自是不在话下,大哥很是佩服,只是双拳难敌四手,好汉难敌人多,还请兄弟三思。大哥有个计较,不知兄弟以为如何?”任是非道:“大哥请讲。”李广道:“兄弟一面传令边关,把守城池,一面飞报朝庭,请皇上增派援军。”
任是非心道:“你说来说去,还不是要老子不北上,你他奶奶的,太也没胆子。老子偏要北上,你又能如何?你以为老子力拼,老子偏不这么做,就让你猜不着。”得意非凡,仰天大笑。李广等人见他突然大笑,不明所以,惊讶莫名。
任是非笑过,坐了下来,双脚往几案上一放,靠在椅子上,得意洋洋,道:“你们知不知道老子为何发笑?”李广等将齐道:“末将愚昧,还请大人示下。”任是非道:“愚昧嘛,你们是自谦之词,不过依老子来,倒有三分不假。”李广诸将道:“末将资质鲁钝,不入大人法眼,教大人笑话了。”
任是非不可一世,教训起众将道:“大丈夫之勇,大智大勇,岂在匹夫血性之勇,高祖不是说过‘大丈夫斗智不斗力’,你们就忘了?”楚汉相争,高祖和项羽相逢于阵前,项羽自恃勇力,出言激高祖,要他二人阵前相斗,决一胜负。高祖自知不是对手,当着三军之面,不能丢面子,就说“大丈夫斗智不斗力”,以此挽回面子。李广诸将纵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说高祖不是,道:“大人教训得是。”任是非道:“老子到得龙城,略施妙计,准教伊稚斜不敢南下。”
李广诸将齐道:“大人,这事还得三思。”任是非道:“三思个屁,还有什么好三思的?你们不信,是不是?老子这就走。”李广额头冒汗,道:“兄弟,大哥不是这个意思。”任是非道:“管你什么意思,老子这就走,要你们瞧瞧老子的手段。”站起身来,就向外走。
李广向众将一使眼色,跪下道:“大人,还请三思。”任是非不为所动,道:“哼!他奶奶的,你们喜欢跪,就跪好了。老子可要走了。”取出兵符,解下尚方宝剑,递给风天南,道:“风大哥,有劳你代为保管,等朴大哥回来,你们就代我巡视边关。”风天南不接,道:“兄弟,就让大哥陪你一起去。”任是非心道:“老子就要一个人去,要他们瞧瞧老子的手段,多一人定会被他们瞧扁,老子太也没面子。”道:“风大哥不用去了。这事人越少越好。”风天南自知武功和他相去太远,去了说不定会成为他的累赘,只得把兵符和尚方宝剑接了过来,道:“兄弟早去早回,大哥静候兄弟佳音。”任是非道:“大哥等着瞧就是了,包管不让你失望。”
任是非道:“你们跪着就是,老子要走了。”迈步出门。李广诸将见他心意已决,不可挽回,站起身来,道:“末将恭送大人一程。”任是非道:“你们跪着就是了,用不着。”
李广诸将哪敢再说,忙着给任是非牵马的牵马,备包裹的备包裹。李广从背上取下十石硬弓,解下箭壶,道:“兄弟箭术,天下无敌,就请兄弟收着。”任是非心道:“他奶奶的,老子做事怎能让你猜着,要是给你猜着了,老子还有威风?”道:“不必。老子既不骑马,也不挎弓带箭,只身北上,照样建功业。”马也不骑,弓箭也不带,直向外走。
李广跟上,道:“兄弟,兵法有云‘摧其坚,夺其魄,龙战于野,其道穷也’,只要杀了伊稚斜,匈奴就不能南下。兄弟武艺高强,自是手到擒来。”任是非原本也有这个意思,给李广说破,心道:“他奶奶的,你说中了,老子怎么玩?老子偏不做。”道:“大哥有所不知,杀了伊稚斜,匈奴不会再选一个单于么?老子不杀他,照样要他动弹不得,不敢南下。”李广道:“是,是。大人说得是。”
众将相送至十字路口,任是非向众人一拱手,就要北去,远处有蹄声传来,有人叫道:“任大人,等一等。”正是李陵。任是非道:“是陵兄弟吗?大哥等你。”他内力深厚,声音远远传了开去。
一匹白马奔到近前,马上一个男孩,正是李陵。李陵跳下马来,向任是非行礼道:“任大人远行,李陵送行来迟,有误大人行程,还请大人见谅。”任是非把李陵抱在怀里,道:“兄弟,你说老子此行能不能成功?”李陵道:“大人英明,一定成功。”任是非大喜,忍不住在李陵额头上嗅了一下,道:“兄弟,当用何法?”李陵道:“此事难以预料,大人随机应变就是。机变百出,不拘成法,正是大人所长,定有佳音传来,小弟为大人准备庆功宴。”任是非道:“大哥一定叨扰兄弟。”李陵道:“大丈夫一言既出……”任是非接道:“驷马难追。”李陵道:“我们拉勾。”任是非童心奇重之人,久不玩此道,怦然心动,欢然道:“好。”二人拉过勾,大拇指一碰,盖过章。
任是非把李陵放下,道:“风大哥,传令边关,缮修城池,勤加操练,不可懈怠。”风天南道:“兄弟放心,大哥理会得。”任是非道:“各位各尽职守就是。告辞。”拱手一礼,展开轻功,如一缕若隐若现的淡烟,向夹子关而去。
李广诸将从未见任是非用过轻功,瞧得桥舌不下,过了好一会儿,才赞道:“好功夫。”对任是非此行多了三分信心。
任是非别过众人,展开轻功,一路北行,过了夹子关口,来至匈奴地界。北国风光和中国大异,迥异中原,任是非大是惊奇,放缓脚步,缓缓而行,边走边浏览秀丽山川。
这一天只走了两百多里路,天色已晚,心想该找个地方休息一晚。放眼望去,前面不远处有许多帐幕,展开轻功,掠了过去。
近前一,是一片军营,任是非大喜,心道:“他奶奶的,老子有得玩了,一定要好好玩一通。”走到军营门口,有几个匈奴兵卒当值。一个军官大喝道:“南蛮,过来。”任是非一身华服,自是南人。
任是非道:“你这鞑子,见了老子任……飞将军,还不滚过来磕头请安,是不是想讨打?”他本想自报家门,转念一想,报了名字不好,万一匈奴单于知道他北上,有所准备,下手就困难了,才自封为飞将军。这飞和非谐音。
军官道:“南蛮,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刷的一声,抽出佩刀,举在胸前,落日余辉,照在刀上,刀光胜雪,耀眼生辉,好不威风。任是非撇了撇嘴,道:“他奶奶的,老子就是不想活了,你能把老子怎样?”军官心道:“他是不是有甚伤心事,不想活了?”喝道:“你不想活了,老子就送你下地狱。”
任是非冷笑道:“就凭你,也不用镜子照照,老子把脖子给你砍,都砍不着。”军官是军中有名的快刀,一听之下,火冒三丈,气不打一处来,喝道:“吃老子一刀。”一刀向任是劈去。任是非道:“耍猴么?”站在当地,睬也不睬,动都懒得动一下,右手食指一弹,一缕指风飞出,弹在刀上,钢刀前进不得,停在空中。任是非道:“再砍,用力点。”军官撤刀又砍,任是非如法施为,刀又停在空中。
军官有一连几十刀劈将下来,都给任是非弄得停在空中,到后来,军官累得上气不接下气,气喘嘘嘘。任是非道:“猴子累了,叫别的猴子砍。”军官恼怒之下,也不管其他,喝令军卒齐上,乱刀向任是非身上招呼。任是非依样画葫芦,累得军卒死去活来。
任是非开始还双手乱拍,大呼小叫,道:“耍猴了,耍猴了。”到后来,兴致大减,喝道:“几只死猴子,跳几圈就他奶奶的没力气了,太也不好玩。”右掌轻飘飘地拍出,在几人脸上打了个巴掌,几人的脸肿得老高,摔倒在地。
任是非一把抓起军官,左右开弓,也不知打了多少巴掌,满嘴的牙齿掉得精光。任是非把军官重重往地上一顿,喝道:“你们主将是谁?”军官道:“是都鲁将军。”牙齿没了,说话含糊不清。任是非道:“带老子去见他。”军官道:“是,是,飞将军。”
任是非道:“他奶奶的,光说不走,讨打?”右脚飞出,踢在军官屁股上,直飞出三丈,重重摔在地上,浑身疼痛,哼唧唧,爬不起来。任是非抓住他头发,提了起来,喝道:“快走。”军官道:“飞将军请跟小的来。”带着任是非,向里走去。这样一闹,已惊动了不少军卒,军卒见军官不是任是非对手,哪敢乱动。
任是非理也不理,跟在军官身后,径朝里走。来到中军帐,传出一个粗犷的声音道:“宝贝,喝呀,快喝呀。”一个女子道:“奴家不胜酒力,将军饶了奴家。”男子道:“宝贝,你不喝,我一人喝,太没情调。”任是非心道:“怎么有娘们?”
中军帐外的军卒正要喝问,任是非身形一晃,每个军卒脸上打了两个耳光,手上再用力一推,一众军卒尽数摔在帐篷里。男子声音惊道:“谁?”眼前一花,一个少年嬉皮笑脸地站在面前。
任是非一瞧,男子是个彪形大汉,一张橘皮似的脸上满是胡子,根根戟张,赤着上身,胸前尽是黑毛,左手搂着一个女子,右手端着酒杯。任是非向女子瞧去,二十二三岁年纪,有几分姿色,衣着妖娆,脸上有凄楚之色,眼中有惧色。
男子喝道:“你是谁?”任是非不答。男子道:“你竟敢不答本将军的话?”任是非道:“你就是都鲁?”都鲁喝道:“你既知本将军之名,还不跪下,求本将军哀怜。”任是非一把抓住都鲁的头发,举了起来,重重掼在地上,道:“是你哀怜老子,还是老子哀怜你?”
都鲁足有一百五六十斤,任是非举在手上,毫不费力,军官暗自庆幸,自己没被他摔过,要不然给他折磨一通,骨头定是没了。都鲁疼得浑身骨头似欲散架,连叫都叫不出来。任是非在他胸前抓了几把,长长的胸毛给抓掉了一大片,鲜血渗了出来。过了好一阵子,都鲁才缓过气来,呼疼不已,直叫:“哎哟,哎哟。”
都鲁甚是硬气,叫得几声,旋即住嘴,喝道:“你竟敢对本将军无礼……”一句话才说了一半,任是非又扑住他,施出分筋错骨手,把他一身骨头筋脉全部错了位,冷冷地道:“你他奶奶的都鲁,你要是一个时辰不求饶,老子就饶你这次。要是挺不到一个时辰,哼!”
分筋错骨手甚是歹毒,玄真道长传他时,一再告诫,不可乱用,任是非虽是怕师父,只要师父不在跟前,一样的把师父的话当作耳边风,不理不睬。都鲁一开始就对他大呼小叫,心想你他奶奶的,你敢给老子乱叫,不让你吃点苦头,怎显得出老子任是非的手段,要他吃苦头,莫过于使用分筋错骨手。
都鲁虽是硬朗,哪经得起分筋错骨手的折磨,不一会儿,浑身汗湿如雨,口中嗬嗬连声,好不容易叫出一声:“爷爷,饶命。”任是非占了上风,大乐,心道:“他奶奶的,还是老子手段高明。”就要答应,随即心道:“这鞑子好恶毒,他是蛮子,叫老子爷爷,老子不成了蛮子?”飞起一脚,踢在都鲁下巴上,向军官一指,道:“告诉他,老子是谁?”军官见了都鲁的样子,吓得浑身筛糠,忙道:“将军,这位是飞将军。”都鲁忙道:“飞将军,饶命。”任是非这才给他解了分筋错骨手,禁制一去,都鲁似虚脱一般。
任是非把都鲁折磨了一番,大长威风,很是得意,大模大样地往都鲁的椅子上一坐,架起二郎腿,道:“你要死,还是要活?”都鲁忙不迭地道:“愿活,愿活。”任是非骂道:“是你要活,还是老子要活?说清楚点。他奶奶的,你真妈的蛮子,说话不清不楚,不明不白。”都鲁心道:“怎么还不明白?这很明白了。”这话不敢说,道:“是,是小的不是。飞将军,是小的都鲁愿活。”任是非道:“你愿活,我就不愿活了?”都鲁心道:“你愿不愿活,我怎么知道?”不知如何作答,嗫嚅道:“我,我……”
任是非见难倒他,大是得意,也就不再为难他,问道:“这娘们是谁?”都鲁不敢不说实话,道:“她是小的三年前在云中城抢的。”任是非道:“没假话?”都鲁道:“小的就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骗你老人家。”任是非问女子道:“他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任是非折磨都鲁,女子甚有喜色,又有怜悯之意,答道:“飞将军,小女子是云中郡人。三年前,被这鞑子抢了来。”任是非道:“你就服侍了他三年。”女子道:“小女子三年来小心提防,还,还……”脸一红,不再说下去。任是非年纪小,不懂男女事,听得一头雾水,心道:“他奶奶的,娘们说话就他妈的不清不楚。”道:“怎么了?”女子轻轻地道:“小女子还是清白之身。”任是非有些明白了,问都鲁道:“是真的,还是假的?”都鲁道:“三年来,小的用尽心思,她就是不依小的。小的心里很是喜欢她,不便用强。”
任是非道:“你姓什么?”女子道:“奴家姓鲁。”任是非道:“你们还有多少人在军中?”女子道:“连小女子,共有二十五个姐妹。”任是非在衣服上搓下一个泥丸,道:“都鲁。”都鲁忙道:“小的在。”任是非道:“张开嘴来。”都鲁张开嘴,任是非手指一弹,泥丸进了都鲁咽喉,都鲁大惊之下,咽进了肚里。任是非骗他道:“这是蚀骨穿肠丸,七天之后,全身肌肤开始溃烂,要四十九天才能断气,死时全身肌肤寸寸溃烂。你要是想活的话,就把其余二十四名女子全部带来,并要把抢她们的人一起抓来。要是不想活的话,哼!”都鲁哪敢说不,道:“小的这就去办。”挣扎着站起身来,带人去办这事。
不一会儿,都鲁带进来二十四名女子,和二十名军卒,向任是非行礼,道:“飞将军,都带来了。”任是非道:“二十四名女子,应有二十四名军卒,还有四个呢?”都鲁道:“云玛抢了两个,不图抢了四个。”
任是非对女子道:“你们都是云中郡人?”二十四名女子已给姓鲁女子说了适才之事,均是大喜,道:“回大人,小女子世居云中。”任是非道:“想不想回去?”女子道:“大人要是能送小女子回去,小女子天天向太上老君磕头,请他保佑大人多福多寿。”任是非道:“太上老君,一堆泥土,能保佑老子任……飞将军。你要是不信,老子一掌把他的狗屁金身打坏,是他保佑老子,还是老子保佑他。”任是非这几日给憋得闷了,有了这等良机,哪能不大吹特吹一番。女子道:“自然是大人保佑他。”任是非道:“你知道就好。”女子道:“小女子只磕头,不许愿。”任是非双眼一翻,道:“头也不许磕。”女子道:“是,是,不磕头。”任是非道:“要磕就当面磕给老子。”女子尽皆跪倒,磕头道:“谢将军。”任是非大模大样地受了,道:“免礼。”众女子磕完头,站起身来。
任是非道:“你们头都磕了,老子要是不送你们回去的话,太也不成体统。都愿意回去?”众女子均愿回去。任是非道:“好,老子知道了。都鲁。”都鲁忙道:“小的在。”任是非道:“你们这里有多少人?”都鲁道:“回大人,共有两千多人。”任是非道:“都集合。准备二十五匹骏马,备三日干粮。有没有银票?”都鲁道:“有,有。”匈奴屡犯边关,银票自是有的。任是非道:“拿二十五万两银票来。”都鲁道:“是,是,小的这就去准备。”
不一会儿,都鲁向任是非禀报,军卒集结完毕,请他示下。任是非要都鲁把包裹和银票拿来,包裹二十五个女子,一人一个,又把银票一人给了一万两。才带着众人出了中军帐,来到匈奴军卒集结处。
任是非朗声道:“匈奴兵将听者:老子是飞将军,现在要为姐妹们报仇。你们屡犯边关,劫掠人民,无恶不作,南朝多少百姓被你们蹂躏,今日就让你们尝尝,被人欺辱的滋味。”叫都鲁递过一把钢刀,道:“各位姊姊,你们要不要报仇?”众女子久遭匈奴蹂躏,无不欲报仇。
任是非把钢刀递给一个女子,道:“姊姊,谁抢了你来,就把他杀了就是。”女子接过钢刀,向一个军卒砍去,军卒欲避,肋下一麻,动弹不得,胸口被砍个正着。女子还不泄愤,挥刀在军卒裆下一阵乱砍乱剁,军卒惨叫几声,就此气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