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 了断恩怨英雄贴 香消玉殒吐宝藏(上)
第二天,众人一道,齐向嵩山进发。去嵩山已不远,估计天黑时可以赶到。玄真道长和薛道衡与司徒剑神交已久,在药苑并肩对抗淮南八公,同生共死,可谓患难之交,自药苑一别,数年未见,甚是想念,相见在即,二人甚是兴奋。玄真道长和薛道衡二人同为天下六大高手,武功卓绝,侠名播于天下,甚少有人能得二人赞赏,司徒剑不论武功,还是风采为人,都令人心折不已。
去嵩山不远,各地赴会的武林豪杰越来越多。玄真道长一行,人多不说,个个神采飞扬,玄真道长更是银髯及胸,身着道袍,一派仙风道骨,飘然出尘之姿,引得行人注目,已有不少旧识认出玄真道长,过来相见一番,述说别来情由。
中午时分,众人正行间,迎面过来三个人。当先一个老者,后面跟着两个背插单刀的中年人。老者白须飘飘,年纪甚大,约莫七十来岁,向玄真道长抱拳施礼,道:“道长别来无恙,可还记得老朽?”声若洪钟,震得众人耳鼓嗡嗡直响。玄真道长稽首道:“原来是五虎断魂刀蒋掌门,贫道有礼了。蒋掌门妙悟玄功,已练成五虎三绝刀,可喜可贺。”这老人是五虎断魂刀掌门人蒋全兴,是玄真道长的好友。
蒋全兴大拇指一竖,赞道:“道长好眼力。道长取笑了,老朽这点微末之技,怎入道长法眼。”
玄真道长道:“蒋掌门过谦。三绝刀驰誉天下,掌门人以一柄断刀,一夜挑掉岭南五凶,贫道佩服得紧。”
蒋全兴三年前,以一柄断刀,约斗岭南五凶,天下知者甚少。玄真道长一语道破,蒋全兴大是惊讶,跟着又是大喜,眉梢溢喜,道:“道长过奖了。”玄真道长当世高人,能得他片言只语称赞,已是难得,如此盛赞,还能不喜,当真一语之褒,荣于华衮。
蒋全兴道:“道长,可否为老朽引介众位英雄?”他已出霍去病等人不凡。
玄真道长道:“蒋掌门,当世高人,但有所命,贫道无不从命。”向薛道衡一指,道“蒋掌门,这位是敝师弟,姓薛,名道衡。”
蒋全兴惊道:“原来是一指神医。”手掌在马背上一按,轻轻落下地来,微尘不起。这手功夫甚是高明,众人齐声喝彩。蒋全兴施礼道:“蒋全兴见过一指神医。久闻神医大名,如雷贯耳,今日一见,果是不凡。”
也不见薛道衡作势,右脚一跨,落下地来,浑似不是骑在马上,就站在地上。蒋全兴大吃一惊,心道:“久闻一指神医武功盖世,果是不假,这手功夫帅得紧,当真盛名之下无虚士。”喝采不迭。薛道衡回礼道:“久闻蒋掌门侠名,无缘识荆,今日得睹慈范,薛某三生有幸。”
玄真道长把霍去病,黄秉,风天南,吴天星和水成海等人给蒋全兴作了介绍。霍去病和水成海等人的身份极密,自是不说,只说是朋友。霍去病昂藏一丈夫,豪气万千,蒋全兴虽没听说过这号人物,也不敢轻视,执礼甚恭。水成海等六大侍卫,艺业不凡,英气勃勃,更是不敢小觑。
玄真道长道:“这是劣徒任是非。非儿,见过蒋掌门。”任是非施礼道:“晚辈任是非,见过前辈。”任是非这几年闯下的名头,着实不小,江湖中人提起任是非,无不佩服万分。蒋全兴万料不到,任是非就在眼前,慌忙还礼,道:“原来是任少侠,老朽多有怠慢,请少侠恕罪。”任是非道:“不敢。”蒋全兴道:“少侠急国之难,困奸王,定三越,败图鲁不花,挫单于,结乌孙,和西域,老朽佩服得紧,一直在想什么时候可以一睹少侠风采,皇天不负有心人,竟是让老朽见到少侠了。今日一见,方知传闻非虚,少侠人中龙凤,大是不凡。”大拇指一竖,赞叹不已。
任是非受董仲舒影响,蒋全兴提起他的得意事,毫无喜悦之情,逊道:“前辈过听,江湖传闻,不足信。些微之劳,哪及前辈单刀劈五凶。”任是非能说会道,一语点中蒋全兴的得意事。蒋全兴立时眉花眼笑,道:“哪里,哪里。”伸手拍拍任是非肩头,亲热得很。
玄真道长向薛琳一指,道:“蒋掌门,这是敝师弟孙女薛琳。琳儿,见过蒋掌门。”薛琳向蒋全兴施礼道:“晚辈薛琳,见过前辈。”薛琳明眉皓齿,清丽脱俗,蒋全兴大是喜欢,回礼道:“女侠免礼。”向薛道衡道:“恭喜神医,有此好孙女。”薛道衡道:“敝孙女敝陋之质,不敢当掌门人夸奖。”
蒋全兴把两个中年人介绍给众人,二人是他的弟子,大弟子单振英,二弟子祁少雄。众人叙礼,一一见过。三人也是赴嵩山,参加武林大会,和玄真道长合成一道,齐向嵩山进发。
行得几步,蒋全兴似是记起了什么,道:“任少侠,可识得一个叫军须靡的西域人?”任是非道:“军须靡大哥?前辈知道他的下落,还请见告,晚辈感激不已。”军须靡是乌孙王太孙,中土人士除任是非外,无人识得,蒋全兴突然提起,自是有因而发。蒋全兴道:“老朽昨晚在刘聚见到,他向老朽打听少侠下落。老朽说,只要上得嵩山,准可见到少侠,想必已去嵩山了。”
任是非道:“师父,弟子这就去找军须靡大哥。”玄真道长等人听任是非说起过军须靡的事,甚是佩服他的忠义,也想见见这位西域奇人,今日是八月十三,离武林大会之期还有两日,尽可赶得到,尽愿同去。蒋全兴和玄真道长多年知交,乍逢之下,不愿就此分别,也愿同去。
众人在蒋全兴指点下,向来路行去。行得三十来里路,来到一片空地上,前面有人打斗。嵩山武林大会,各路豪杰尽皆赴会,有仇恨的,狭路相逢,互相仇杀,寻常之极的事情,众人也不以为异。
相斗之人是一个大汉,双眼圆睁,如铜铃,满脸虬髯,手上青筋突出,如老树虬枝,手持黄金巨杵,足有百多斤,在他手里竟如无物,舞得呼呼风响,向一个公子哥猛打狠砸,边打边喝道:“淫贼,快快放下郡主,饶你不死。”喝声如雷,震得众人耳鼓轰鸣。
和大汉放对的正是上官剑南。上官剑南左肋下夹着一个年轻女子,模样甚美,不在薛琳之下。上官剑南一边展开千变万劫步法,躲避大汉的金杵,一边调侃,道:“应疾,小美人如此美,本公子怎舍得放开。”右手在女子脸上拧了一把,女子一动不动,不知是死是活。
大汉急道:“淫贼,休得侮辱郡主。”手中金杵舞得更加急了,一团金光,尽往上官剑南身上招呼。上官剑南好整以暇,道:“应疾,你瞧小美人对我多依恋。”右手在女子身上点了一下,女子立时能够动了,求饶道:“公子,你就放过小女子。小女子终生感激不尽。”声音娇美,如珠落玉盘,悦耳动听。她不说话还好,一说话,上官剑南更是欲念大炽,嘻嘻笑道:“小美人,你真的很美,本公子好久没见过你这样的美人了。小美人,你跟着本公子,本公子绝不亏待你,让你穿金戴银。”左手一紧,在女子身上上下摩挲起来。女子气得几欲晕去,使劲挣扎,哪里动得了,徒费力气而已。
在上官剑南身旁,站着四个人,一个是嬴复的大弟子丁剑全,另外三个身着西域服装,当先一人是军须靡,另外两个是他的侍卫,任是非在西域见过。丁剑全双手抱于胸前,意定神闲,笑吟吟地瞧着上官剑南戏弄应疾。军须靡瞪着一双豹眼,瞧着斗场,一动不动,手按腰间弯刀,一脸焦急。吴天星一见上官剑南,怒火涌动,大喝道:“上官剑南,你这贼子,还我二弟命来。”拔出长剑,身形一晃,向上官剑南扑去。上官剑南在女子身上揩油,正在神魂颠倒之际,吴天星一声暴喝,无异于当头棒喝,大吃一惊,向众人一瞧,认出玄真道长,薛道衡,还有那令他魂胆俱丧的小煞星任是非,吓得三魂去了两魂半,叫声妈呀,展开轻功就逃。他忙于逃命,忘了应疾,应疾黄金巨杵对准上官剑南头顶砸下来。上官剑南忙乱之际,忘了躲闪,无奈之下,把手中的女子举了起来,挡黄金巨杵。
应疾是一莽之夫,无急智,不知把巨杵向旁挪移,心中大急,吼道:“快把郡主抱开。”上官剑南当此情景,哪里还顾得上美人不美人,性命要紧,不理睬,眼见女子就要丧生在巨杵之下。任是非等人相距甚远,要救已是不及,众人闭上眼睛,不忍瞧这惨剧。
一片刀光,似匹练般劈将过来,直削上官剑南手腕,上官剑南要是不松手的话,一双手就要废在弯刀之下,无奈之下,只得松手,向旁跃退。刀削上官剑南手腕的正是军须靡。女子落将下来,军须靡搂住女子纤腰,就地一滚,滚了开去。砰的一声巨响,巨杵擦着军须靡背上衣服,砸在地上,在地上砸了一个大坑,尘土飞扬,好不骇人。军须靡背上的衣服已给巨杵撕下一大片,白嫩的肌肤露了出来。这一下,着实险极,要是慢得一点点,军须靡已丧生在巨杵之下。
应疾双手震得发麻,把巨杵往地上一扔,欢呼道:“郡主脱险了。王爷,郡主脱险了。”他大喜之下,忘了上官剑南在侧。上官剑南给应疾几天穷追,早生怨心,不想惹郡主生气,才没杀他,要不然纵有十个应疾,也早报销了。郡主给人夺去,到手的美人没了,上官剑南气不打一处来,拔出长剑,向应疾背心刺落。应疾沉浸在郡主脱险的喜悦中,哪会想到祸从天降,军须靡大叫道:“小心。”苦于身在地上,怀里还搂着一个女子,相救不得。
上官剑南长剑快及应疾背上,脑后风生,劲风袭体,大吃一惊,一个旋身,转过身来,长剑上扬,两剑相交,金属交鸣声中,手臂发麻,长剑几乎把捏不定,大吃一惊,心道:“如此内力,是谁?”定睛一瞧,竟是吴天星,大是奇怪,他的武功,怎会如此精进。一念未了,吴天星喝道:“上官剑南,纳命来。”又是一剑,直刺上官剑南咽喉,他和上官剑南仇深海,直欲杀之而甘心,出手尽是辣手。
上官剑南和吴天星相距甚近,要避已是不及,斜刺里,一股大力推来,径袭吴天星。吴天星有此杀上官剑南的良机,不会放过,长剑不变,左掌拍出,欲接来袭劲力。两股力道接实,吴天星如中巨杵,鲜血狂喷,身如纸鸢,直飞出去,摔在数丈外。是丁剑全出手,化解了上官剑南一剑穿喉之厄。
丁剑全一击得手,本想取了吴天星,军须靡等人的性命,一瞥眼间,任是非,玄真道长,薛道衡和薛琳四人飞身来救。四人身如一缕淡烟,如凌虚御风般掠来,只要迟得片刻,恐怕连自己也走不掉了,一拉上官剑南,道:“快走。”落荒而逃。任是非等人挂念吴天星的伤势,无心追赶。
四人来到吴天星身前停下,吴天星脸如金纸,呼吸微弱。薛道衡一探他鼻息,把一了下脉,道:“不碍事,受了点轻伤。”掏出续命金丹,喂吴天星服下,一指点在吴天星人中穴上,吴天星醒过来。吴天星欲站起身来致谢,薛道衡道:“吴大侠,请调息一阵,助药力化开。”吴天星深知薛道衡之能,也不多说,运功调息。
军须靡乍见任是非,高兴异常,叫道:“兄弟,想煞哥哥了。”跳了起来,就向任是非扑来,高兴之下,浑忘了怀里还有一个女子。女子轻轻一挣,道:“放下我,快放下我。”军须靡这才醒悟,讷讷地不好意思,道:“是,是。姑娘别见怪。”忙把女子放了下来。
女子向军须靡一福,道:“小女子谢公子救命之恩。”军须靡出身西域,不知中土公子为何意,奇道:“公子?那是什么东西?”女子心道:“你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向他了一眼,他一身奇装怪服,不似中土人物,说话也比较生硬,不够自然纯熟,一瞧之下,芳心怦怦直跳,道:“小女子谢恩人救命之德。”军须靡握住女子玉手,道:“不谢,不谢。”女子玉手一挣,想挣脱军须靡手掌,又盼他握着自己的手,心中矛盾,只轻轻挣了一下。西域人,不重教化,没中土那么多礼节,高兴之下,男女握手也属寻常。
应疾不知,还以为军须靡想占郡主便宜,拾起巨杵,喝道:“贼子,还不放开郡主。我打死你这淫贼。”一杵向军须靡当头砸下。军须靡握住女子柔荑,心里有一种怪怪的异样感觉,浑不知巨杵砸将下来。
任是非身形一晃,手一伸,抓住应疾巨杵,巨杵停在空中。应疾是一个莽夫,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拼命向下砸,就是不能动得丝毫。他砸不动巨杵,心中大急,喝道:“快放手,快放手。我又没惹你,你干么抓住我的黄金杵?”任是非手腕一振,应疾手臂一阵酸麻,再也把捏不住,不由自主地松了开来,嚷道:“喂,喂,这是我的兵器。你是没银子使,要拿去当银子使?我给你钱就是,把杵还我。”忙不迭地从怀里掏银子,掏出来的尽是几两破碎银子,讷讷地有些不好竟思,道:“我没多的银子,就这么点,你就将就着使,等我有了银子,再给你就是。”任是非见他憨得可爱,不忍心逗他,把杵还给他,道:“银子不要了。”应疾大喜,接过杵,道:“哈哈,好朋友,你真是个大好人。我只有这点银子,给了你,我可没得花了。”把银子揣回怀里。不用银子就拿回巨杵,甚是开心,高兴之下,把巨杵往地上一顿,不小心,顿在脚上,巨杵一扔,抱脚呼痛。众人见了他的憨态,无不莞尔。
女子给应疾一嚷,醒悟过来,把手从军须靡的手中抽出来,心想让一个陌生男子握住手,甚是不好意思,低下头颅,弄衣裾,一副娇羞模样。军须靡得呆了,直到任是非和他说话,才醒悟过来。
众人相见,互道别来之情。任是非问起军须靡何以会到中原来,军须靡说他非常想念任是非,等国事稍定,禀明猎骄靡大王,前来中土找任是非。主仆三人到得中原,人生地不熟,言语不通,很难打听到任是非的下落。好在军须靡聪明,过得些时日,已能说几句简单的汉语,才打听到一些眉目,有人告诉他,只要到得嵩山,自能见到任是非。他不知嵩山在哪里,有人告诉他,只要跟着带刀佩剑的人走就是。主仆三人跟着武林群豪,齐赴嵩山,到刘聚,向蒋全兴打听任是非,才得相见。任是非大是感动,询问乌孙情形,军须靡说一切安好。猎骄靡托政于禄为和岑怀化,二人尽心,国泰民安。
众人明白了军须靡到中土的原因,甚是佩服,心想这人有情有义,西域蛮夷之邦,有这等奇人,甚是难得。又问应疾,何以到此。应疾是个莽夫,要他说经过,自是说不明白,无奈之下,只得问女子。
女子说她是江都王刘建之女细君,五日前,给上官剑南劫了来。应疾发觉,操起黄金杵随后追来。上官剑南为了眩耀本领,不即不离地让应疾跟着。应疾忠心为主,五日不食不眠,一路急赶,赶到此处,才追上,和上官剑南斗了起来。后来的事,众人都知道了。
众人大赞应疾忠心卫主,应疾裂着大嘴直笑,道:“没什么,没什么。”笑得一阵,忽觉肚中饥饿,向任是非道:“好朋友,有没有吃的?”任是非取出干粮,递给他。应疾食量甚大,五日五夜不食,三两口就把一包干粮吃光了,冲着任是非道:“好朋友,还有没有?好饿,真他妈的饿。”玄真道长等人取出干粮给他,他把众人带的干粮全部吃光了,才拍拍肚皮,道:“差不多了,真香,真好吃,真他妈的好吃。”他是粗人,出语粗俗,众人心喜他直爽,也不以为迕。
远处传来一个声音,道:“我的儿啊,我的儿啊,你在哪里?”细君喜道:“爹爹,爹爹。我在这儿。”向声音传来处奔去。远处声音传来,道:“是君儿么?你还好么?”充满喜悦。细君道:“爹爹,爹爹,君儿很好。”一队人马疾冲而来,当先一个王爷,头戴王冠,身着王袍,胯下宝驹银鞍。后面跟着手执刀枪的侍卫。王爷冲到近前,一拉马缰,宝马一声长嘶,停了下来。王爷跳下马来,叫道:“君儿,君儿,真的是你?”一把把细君搂在怀里,欢喜之下,眼泪也流了下来。细君纵入王爷怀里,道:“爹爹,爹爹,这不是做梦?”王爷抚着她的头发,道:“傻孩子,爹爹在这儿,怎么会是做梦。君儿,你是怎么脱险的?”细君道:“爹爹,君儿得众位英雄相救,方得脱险。”
王爷放下细君,向众人施礼,道:“本王多谢各位英雄相救小女之德。哎呀,是水大人,还有张大人,李大人,朴大人,公孙大人。本王说是谁呢,原来是众位大人,难怪不得,小女会平安脱险。”江都王刘建入朝面圣,见过水成海六人,是以认得。水成海等人施礼道:“小人见过王爷。”刘建道:“各位大人免礼。大人相救小女之德,本王没齿不忘。”
水成海道:“王爷,小人不敢掠人之美。相救郡主的是这位军须靡大人。”他怕刘建不知,道:“军须靡大人是乌孙国王太孙。”刘建向军须靡致谢,道:“小王谢过王太孙。”军须靡一表人材,气宇轩昂,甚是喜欢,有结纳之意。军须靡道:“王爷免礼。小人适逢其会,不敢言功。要不是这位应大哥,小人也救不得郡主。”
刘建对应疾道:“应兄弟,本王谢谢你了,回去,好好赏你。”应疾道:“王爷不用放在心上。王爷赏了小人这根黄金杵,小人喜欢得紧,自该好好报答王爷。”他嗓门大,说起话来,如与人吵架一般。应疾向任是非一指,道:“王爷,小人没什么了不起,这位好朋友,才是真正了不起。手这么一搭,小人的黄金杵,就动不了,给他夹手夺了过去。嘿嘿,了不得,了不得。”大拇指一竖,赞佩无已。
刘建素知应疾力大无比,这少年竟能夺得下他的兵器,那自是大大的了不起,肃然起敬,道:“小王见过英雄。请恕小王眼拙,不识英雄,请教英雄高姓大名。”
任是非还未回答,水成海道:“好教王爷得知,这位是任是非任大人。”任是非大名播于天下,谁个不知,哪个不晓,不意就在眼前,刘建慌忙见礼,道:“小人不知任大人驾临,还请大人恕罪。”任是非道:“不敢。”
水成海道:“王爷,这位是霍大司马。”朝庭新置大司马位,卫青霍去病同列大司马,不意霍去病就在眼前,刘建大吃一惊,忙道:“小王见过大司马。小王不知大司马驾临,请大司马恕罪。”霍去病回礼道:“下官见过王爷。”
蒋全兴师徒三人这才知道霍去病和水成海六人的身份,吃惊不已,过来重行见礼。玄真道长道:“蒋掌门,请恕贫道隐瞒之罪。”蒋全兴知道大司马亲临,自有非同寻常的大事,玄真道长隐瞒身份,自有用意,道:“道长做得对。老朽山野闲人,得识大司马尊范,实是万千之幸。山野之人不该预大事,要是大司马不嫌弃,老朽愿效奔走之劳。”言下之意是说,他本不该与闻这等机密事,既是知道了,恐不能置身事外,要与众人在一起,免得机密外泄,惹人嫌疑。霍去病甚以此次武林大会为忧,蒋全兴师徒三人艺业不凡,答应相助,无异得一臂助,喜道:“蒋掌门当世高人,霍某能得蒋掌门相助,霍某甚感荣幸。”
水成海把玄真道长,薛道衡,薛琳,吴天星,黄秉和风天南介绍给刘建,刘建不意今日得见六大高手中人物,欣喜万分,心想君儿真是走运,有这许多高手在场,别说一个淫贼,就是十个淫贼,也不当回事,向玄真道长等人施礼不迭。
众人见礼毕,水成海问起刘建意欲何往。刘建今日得识众英雄,甚是高兴,意欲结纳,闻众人往嵩山,参加武林大会,也愿同行。众人上马,向嵩山去。刘建命侍卫给应疾让坐骑,他不要,他对任是非佩服得五体投地,硬要和任是非并骑同行,刘建知他执拗,只好由他。任应二人并骑,应疾问这问那地说个不休,过了一阵子,倦意袭上来,就在马上打起了呼噜,鼾声如雷,震人耳膜。任是非知他五日五夜不休,追赶上官剑南,实是倦极,扶着他的肩膀,由他大睡。
以众人行程,晚上可赶到司徒剑府上,霍去病提议,今晚不上嵩山,先在山脚住一晚再说。玄真道长等人知他另有用意,也无异议。
司徒剑号称嵩室神侠,侠名播于天下,他出面召开武林大会,武林人物无不闻风而至,玄真道长一行来到嵩山山脚投宿,客店已满。刘建提议,到崇高驿站住宿。众人瞧着霍去病,等他拿主意,霍去病道:“就依王爷所说,到县衙住一晚,明日上山。我们只说是王爷的随从,或朋友就是。”他知道玄真道长和薛道衡世外高人,要做刘建的随从,自是不可能,才另加了朋友一语。霍去病足智多谋,善决断,极得众人信任,他说去,众人自无异言。
众人来到崇高县衙,刘建命侍卫去知会一声。崇高县令听说江都王驾临,忙迎了出来,把众人迎进衙门,令人上茶上点心,尽心竭力侍候。众人用过晚饭,各自就寝。
霍去病来到任是非屋里,说有要事相商,任是非对这位把弟极是心服,他说有要事,定是有要事,把玄真道长,薛道衡,薛琳,蒋全兴师徒三人和水成海等人请了来。
霍去病道:“嬴复于半年前来到中原,却丝毫没有消息,定是在暗中布置。他精心布置半载,一旦发动,非同小可,霍某担心,要是在八月十五这天行动的话,不知有多少豪杰落入他的掌握中。霍某想请诸位今晚上嵩山去一趟,能不能探到消息。不知哪位愿去?”众人都愿去。
霍去病道:“去的人一定要武功高强,行动迅速,以免打草惊蛇,霍某想请道长,神医,二哥和薛小姐辛苦一趟,不知四位意下如何?”玄真道长知霍去病才智无双,身负击胡重任,要是四人离去,嬴复乘机来袭,霍去病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于击胡大业不利,道:“贫道但去无妨,要是……”霍去病手一摆,道:“道长不用担心。嬴复心高气傲,自衿其能,霍某和他未照过面,还不知霍某之能,不会对霍某下手。要是他真的来了,蒋掌门艺业非凡,自能护得霍某安全。”玄真道长深服霍去病之能,道:“既是如此,我们就走一遭。”霍去病道:“要是霍某所料不差,嬴复本人和他的党羽,定是隐秘得紧,此行必然找不到,这倒不是霍某担心的,只要到了八月十五,一切自会有分晓。霍某担心的是赴会豪杰中有人中了他的暗算,请四位多留意各路豪杰的举动,是不是有中毒受制之象。”玄真道长道:“霍将军放心,贫道理会得。”四人换上夜行服,出了崇高县衙,向嵩山奔去。
崇高县衙去嵩山不过五十来里路,四人武功卓绝,轻功佳妙,不多久就到了。初更快二更时分,四人来到司徒剑府上,有五十来间房子,黑漆一片,一如平时,除了打更的声音外,绝无声响。四人大是奇怪,心想后天就是武林大会之期,府里应该忙碌得很,大会之期已近,定有不少江湖朋友到访,就算应酬已过,这些江湖汉子粗犷,喜欢赌博,吆五喝六,猜拳行令,必然免不了,怎的如此安静?
四人一打手势,分散开来,挨房搜查,屋里除了鼻息声,绝无声响。鼻息声有的短促,不是会家子,有的细长,是会家子,司徒剑武功卓越绝,他的府丁会功夫,也不足为奇。每间房均是如此,四人不得要领,聚拢一商量,决定去厨下察,要召开武林大会,食物必然准备得充分。四人找到堆积粮食的房间,除了稻麦,还有不少牛羊猪肉,足供数千人食用数日。从食物,准备武林大会又不假。四人在府里府外搜索了一番,仍是不得要领,只得回到崇高县衙,把所见所闻,向霍去病说了。
霍去病道:“果不出所料。要是霍某所料不差的话,八月十五,将是司徒大侠归天的日子。”他曾在长安就说过这话,此时重提,玄真道长和薛道衡,今晚亲睹司徒剑府上有些不寻常,大惊,道:“霍将军,可否相救司徒大侠?”玄真道长,薛道衡和司徒剑神交已久,最是关心他的安危。霍去病道:“司徒大侠死志已坚,无法解救。”任是非道:“司徒大侠会自杀?”兀自不信。霍去病道:“二哥所言不错。要是小弟所料正确,司徒大侠已落入嬴复掌握中。”蒋全兴道:“霍司马,这不可能吧。”他也不信。
霍去病道:“司徒大侠落入嬴复掌握中,必不甘心,在后天武林大会上,揭露嬴复的奸谋,然后自杀。这武林大会,从根本上说,就是一个阴谋,是嬴复制住司徒大侠,要他发英雄贴,遍邀天下英雄至此,一打尽。”玄真道长等人暗暗心惊,齐道:“霍将军,可有解救之道?”霍去病道:“解救之道自是有的,这要请神医一施妙手了。”薛道衡道:“霍将军但有所命,薛某无不从命。”霍去病道:“不敢。以霍某推测,眼下武林中,已有不少豪杰,落入嬴复掌握中。嬴复只要趁后天这个机会,把余下的制住,为其所用,匈奴大军即日就要南下。若是匈奴大军攻于外,中原豪杰乱于内,于我朝极为不利,后天是关系两国命运的一天,还请各位为万千中原百姓着想,出力一二。”玄真道长等人齐道:“为国出力,我辈所愿,霍将军尽管吩咐。”霍去病道:“吩咐不敢。后天,我们一定要出全力,阻止嬴复控制天下英雄。请问神医,要控制一个人,有什么办法?”
薛道衡道:“可以下毒,用蛊,还可以用药物迷惑神智。”霍去病道:“最毒辣的是哪一种?”薛道衡道:“用蛊。”霍去病道:“神医可有解救之道?”薛道衡道:“薛某还能勉强施为。”霍去病道:“如此甚好。以霍某猜测,嬴复定是数种方法齐施,要人摸不着头脑,不知究竟是被哪种方法所制,无从解救。明晚,就把解药下在水井里,要嬴复不知给我们动了手脚,武林大会时,攻他个措手不及。”众人均觉这主意甚好。
霍去病道:“有劳神医先赐我们解药。”薛道衡从怀里掏出一个磁瓶,倒出一粒药丸,放在碗里,道:“这是薛某炼制的辟毒丸,七日七夜,百毒不侵。”取出磁瓶,倒出一粒药丸,道:“这是薛某炼制的却蛊丸,服食后,不怕蛊毒。”用水化开,要每人喝一口。众人喝依言喝了,把余下的给刘建和他的侍卫喝了。
霍去病吩咐众人安歇。第二天,众人用过早点,骑上马,向嵩山行去。崇高去嵩山,五十里路程,小半个时辰就到了。
嵩山位于中国正中,在周代被尊为中岳,有太室少室二山,每山各有三十六峰,合称嵩山七十二峰,峰峰不同,实为天下奇观。
司徒剑的嵩剑山庄,位于少室山下。一行人径赴嵩剑山庄。来到庄外,陆续有武林豪客到来,府上庄丁,管家,忙着迎接客人,忙得不亦乐乎。
玄真道长向一个管家打个稽首,道:“有劳管家通禀司徒大侠一声,就说玄真,薛道衡求见。”玄真道长和薛道衡的大名,天下间谁个不知,哪个不晓,管家道:“请道长稍等,小的这就去通报主人。”转身向庄里跑去。
玄真道长和薛道衡二人威名甚盛,上山的武林豪客听说他们到来,纷纷过来相见,相识的,互道别来之情,不识的趁机与二人套交情。二人忙着和众人相见。
司徒剑得报,迎了出来,远远见玄真道长和薛道衡忙着和众人厮见,三步并作两步,快步过来,施礼道:“道长,神医,别来无恙。贵客光临,司徒剑迎接来迟,还请二位见谅。”玄真道长和薛道衡还礼道:“我等来得冒昧,还请司徒大侠不要见怪。”司徒剑道:“道长,神医同临,洵是盛会,司徒剑得见二位,荣幸万分。”三人神交已久,又曾一起对敌,甚是心仪,相见之下,甚是欢喜。
玄真道长道:“非儿,琳儿,快来见过司徒大侠。”任是非和薛琳过来,施礼道:“晚辈见过前辈。”司徒剑回礼道:“贤侄免礼。贤侄这些年来干了这么多大事,真愧煞吾辈。”向薛琳道:“贤侄女妙悟神功,可喜可贺。”薛琳不会武功,司徒剑是知道的,他是大行家,一见之下,就知薛琳身具极高修为,任是非的修为已到返璞归真的境界,他反而不出。对玄真道长道:“恭喜道长,收得一个好徒儿。”玄真道长道:“小徒一味胡闹,司徒大侠不要取笑。”
吴天星上前,施礼道:“吴天星见过司徒大剑,谢司徒大剑救命之恩。”数年前,吴天星在药苑偷《上清诀》,顺便把任是非也劫了出去,司徒剑适在药苑,知道其事,他和玄真道长一起到来,心想定是玄真道长心胸宽博,不计较这事,还礼道:“吴大侠别来无恙。吴大星得参玄功,司徒剑向吴大侠道喜。”吴天星叹道:“司徒大侠不要取笑,要不是任少侠成全,吴天星怎能习此玄功。”
蒋全兴师徒三人亦过来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