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常常走神,不然,这个时辰,奏折早就该看完了。
「皇上!……」三多再次出声。
皇上最近精神不济,并没有宠幸哪一个后妃,就连皇后娘娘那里都不曾去过,精神状态如此异常,只能是,……
三多只能心里想想,不敢说出来。
当初因为前太子妃,主子烧了东宫,原以为蓝馨儿已经死在了大火中,谁知道,居然活着,还被厉王殿下发现了。
这若是蓝馨儿清醒过来,说出当年的事情,即便是厉王殿下残废了,怕是也会把当年的事昭告天下,大楚,将会经历一场浩劫。
到时候,南疆和北辽联手前来侵犯,皇上将何去何从?
三多知道这些都不是自己该管的,只是闲着也是闲着,随意的想想而已,他只是个阉人,能为这个世界做些什么呢?
蓝馨儿手上不知道何时捏了一撮药粉,透过掀开的瓦片空隙,洒进了房间。
那是秦枫晚留给蓝馨儿自保的药粉,蓝馨儿带在身上,用在康良帝这里,也不算是浪费。
康良帝拿在手上的奏折,在眼前模糊起来。..
最近,就算是精神恍惚,按说,这几本奏折,还是能够处理好的。
唉!
算了,明天再看好了。
眼前的字,一个也看不清楚,康良帝站了起来,「三多,伺候朕歇息。」
三多也已经迷迷糊糊,听到康良帝的声音,一个机灵,连忙上前搀了康良帝,「皇上,今天晚上去那个娘娘的宫中?」
康良帝已经迈不开腿,勉强说道,「就在这里歇息好了。」
他的身体每况日下,居然连几本奏折都处理不了。
脑子里一片空白,一头栽在床榻上。
三多勉强帮康良帝脱去鞋子和外袍,也昏睡在康良帝脚下。
蓝馨儿把瓦片放好,带着长公主跳下去,进了房间。
长公主站在康良帝刚才批阅奏折的桌案前,顺手拿起刚刚批阅好的奏折,翻开来看。
蓝馨儿趁此进了屏风后面,提起三多的腰带,把三多放在康良帝的身侧,还好心地帮康良帝他们盖了一床被子,转身,见康良帝抱着三多睡得正香,睨了一眼,转身到了外间。
长公主手上拿了奏折正在发呆,蓝馨儿站在长公主身后,长公主这才回神,把手上的奏折递在蓝馨儿面前。
蓝馨儿见是兵部尚书的奏折,说铁血军中大将军侯俊戟上报,说铁血军军饷已经拖欠了半年,希望朝廷能尽快发放铁血军的军饷。
收到侯将军的军报,兵部拟了奏折,送到康良帝这里,期间最少也已经两个月了,即便是康良帝看到奏折马上批复,兵部派人征调军饷,送到铁血军,也得半年的时间。
何况,奏折上说了,这是收到的第三份军报,请康良帝尽快批复。
蓝馨儿马上就急了。
铁血军是宏太子创立的,是宇儿的立足之本,朝廷居然拖欠铁血军的军饷半年之久,甚至要一年之后才能拿到军饷。
这不是逼着铁血军造反吗?
蓝馨儿拿过奏折,抄起桌案上的朱笔,二话不说,一个大大的准字,写在奏折的下面,然后盖上旁边的印信。
合上奏折,放在一摞奏折的下面。
接着,打开没有批阅过的奏折,均在下面写上,弑兄上位,天地不容,然后盖上印信。
长公主没想到母妃居然能这样的犀利果敢,到显得自己畏手畏脚了,将来宇儿要干出大事,她这个当姐姐的,不能落在后面。
蓝馨儿放下手上的朱笔,长公主便拿在手上,走到一旁,在
雪白的墙壁上,写下,弑兄上位,天地不容几个字,这才把朱笔轻轻地放在桌案上。
母女二人相视一笑,消失在乾清宫。
翌日,到了上朝的时辰,外面的宫人备好了轿子,等着三多公公出来吩咐,左等右等,没看到三多的影子。
有胆大的宫人开了宫门,轻声叫道,「大总管?你在里面吗?」
没看到人,连一点声音都没有,宫人这才大着胆子走了进来。
到了桌案旁,见桌案上摆着整齐的奏折,莫不是皇上昨晚上去了那个娘娘的宫殿,而他们并没有接到通知?
抬起眼,蓦然间,几个血红的大字尽收眼底。
「啊!……」宫人大叫一声,坐在地上。
这可是谋反啊!
莫不是夜间进了贼子,而皇宫中的侍卫居然没有发现?
外面的宫人听到声音,挤在门口探头探脑,见只有刚才进去的宫人,便大着胆子问道,「发生了何事,如此喧哗,难道不怕皇上惩罚?」
宫人坐在地上,指了指墙上的朱红大字。
站在门口的宫人也都惊呆了。
这可是!……
「不好了!乾清宫进了贼人!……」
他们得赶紧汇报,不然,找不到贼人,把罪魁祸首按在他们的头上,岂不是要白白地冤枉死?
李湛带着御林军刚好赶到,大声斥责,「发生了何事?大声喧哗?」
「李将军快进去看看吧,……」
李湛皱起了眉头,这可是皇上办公处理国事的地方,他一个侍卫长,没有皇上的召唤,能随便进去?
事急从权,李湛迈开大步,走了进去。
宫人还坐在地上,伸手指了指墙上的几个大字。
李湛也是一愣。
这是谁,如此大胆。
就算天下的人都知道皇上的皇位是怎么来的,那又如何?
如今厉王殿下下肢瘫痪,听说厉王妃离开京都后,厉王殿下就再也没出过书房一步。
前太子妃虽然找到了,却神志模糊,还能指望前太子这一脉匡扶大楚吗?
「你可见到皇上没有?」李湛抬腿踹了宫人一脚。
他最看不上这些个阉人,虽然是被生活所迫,到底还是失去了男人的尊严。
「回李将军,并没有。」
宫人被踹了一脚,清醒过来,慢慢爬起来。
「奴才见三多公公和皇上没有出现,便大着胆子进来,一眼就看到了墙上的字迹。」
李湛已经站在桌案前,拿起朱笔。
见朱笔上的朱砂早就干枯,知道这些字不是刚写上去,和宫人应该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