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西城鞭炮齐鸣,锣鼓喧天,迎接灵鹫军大胜而归。
吴则宇亲自到城门口下马迎接。楚衍月淡淡看了他一眼,带着秦风和何不语向府衙大门而去。
吴则宇凝视着后面跟着的三辆马车,听说车轿子里坐的是三位女眷,他的脸上露出奇怪的笑容,转头对身后的一个侍卫低声吩咐了几句。
夜晚,吴则宇设宴款待灵鹫军将领。楚衍月坐在主位,秦风面无表情地立在他的身后。
胡杨、张猛、何不语等一众将领在下首陪坐。
酒过三巡,吴则宇亲自端着一壶酒给灵鹫军众将士满上。秦风恭恭敬敬地拿起楚衍月的酒杯,替主子接酒。
楚衍月接过秦风递过来的酒杯,端起来,一饮而尽。吴则宇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偏过头,他突然发现秦风朝他妩媚的笑了笑。
吴则宇一惊,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用“妩媚”两个字去形容一个男人,定下神来,再看过去,发现秦风面无表情的站着一动不动。
他不由的怪自己疑心生暗鬼,挤出笑容,朝胡杨看去,见他正豪爽地端着酒杯一个一个给那些将领敬酒。
吴则宇放下心来,微笑着坐到主位上,问道“林将军,不知道您此次来边城所为何事?”
楚衍月漫不经心道“自然是为了整顿军务。”
吴则宇一怔,听得莫名突然开口道“林将军早已不是腾西大将军,不知道此次是以什么身份来整顿军务?”
胡杨大力地一拍桌子,怒斥道“不管林将军是什么身份,也轮不到你一个幕僚来质问。”
莫名“嘿嘿”冷笑,“不管什么身份吗?连出卖军情的叛徒的身份也不管吗?”
楚衍月冷冷看他一眼,说道“出卖军情的叛徒自然是不能放过。我腾西五万将士的血决不能白流。”
莫名强自镇定道“不错。这叛徒出卖军情,害我五万将士阵亡,他是出于什么目的?”
楚衍月淡淡道“应是和南瓯勾结,想破我边防,灭我大周吧!”
吴则宇坐在主位上,如坐针毡,瞧了瞧门口,又瞧了瞧楚衍月,犹豫片刻,终于站起来道“大家都是好兄弟,无须互相猜疑,不如本将军再敬大家一杯酒。”
就在那一刹,秦风忽然冲他眨了眨眼,抿嘴笑了笑。吴则宇惊得手一震,杯中的酒晃出了半杯。定睛再看,秦风正垂着头一动不动。
吴则宇心神恍惚,神情突然有些呆滞。
夏夜的晚风柔柔的,此刻厢房的窗户半合着,从窗户的空隙望进去,床帐朦朦胧胧的,里面隐隐约约一个女子正在睡觉。
门闩轻轻“咯”地一声响,一个黑衣蒙面的男子踮着脚尖悄悄地走到床边,猛地掀起床帐,一剑朝床上的女子砍去。
谁知那床上的女子出剑比他更快,从床上跃起,一剑刺穿了他的肩胛骨。
黑衣蒙面人吃了一惊,作为杀手,他自认自己的剑法已算上乘,不想一个闺阁女子竟有如此熟练的应对技能,仿佛久经沙场似的。
他连忙忍痛还了几招,不想那女子招招都是拼命的招式,黑衣男子暗呼不妙,正要脱身逃走,不料那剑却已到了他的喉咙口,他低下头忽然看到了剑柄上的那个“秦”字,然后就倒了下去。
在倒下去之前,他似乎看到了对面那女子的喉结,真奇怪,一个女人竟然有喉结!这是他死前想到的最后一个问题。
傅苑正坐在屋里照镜子,采兰在给她梳头发,屋子外面突然传来了脚步声。
傅苑笑了笑,回过头对着屋子里忽然出现的两个黑衣人招了招手“过来。”
两人互相看一眼,慢慢地提着大刀走上前来,正在梳头的采兰突然诡异的一笑,抓起妆台上横放的长枪,枪头似毒蛇抖动,一枪洞穿了其中一个黑衣人的喉咙。
傅苑摇头叹息道“真够笨的,叫你过来你就过来啊!”
偏房里,烟雾缭绕,一个黑衣人掩着鼻息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迷香的效果不错!他满意地看着床上熟睡的高小佳,慢慢地提起手中的刀。
忽然身子一震,他低下头,看到刀尖从他的肚子上钻出来,这是怎么回事?
他倒了下去,带着一个永远无法得到回答的疑问。
床上的高小佳微笑着睁开眼睛,看到何不语双手空空的站在那个倒下的黑衣人之前。
房里依然烟雾漫漫,闻着有一点点淡淡的香味,但是听说这种迷香在这位自称是医圣的人眼中根本不屑一顾,据说他手一抓就有一大把抑制这种迷香的药物。
只是明明何不语正在正厅里面喝酒,为什么这个偏房里还有一个何不语?
一个眉尖有道疤的侍卫不惹人注意的轻手轻脚的走进喧闹的正厅,走到吴则宇的背后,轻轻点点头。
吴则宇的脸上如释重负的展开一个笑容,和莫名交换了一个视线。
莫名突然站起来,盯着楚衍月厉声喝道“林月,你可是林慕云的后代?”
正厅里正在喝酒笑谈的众人倏地安静下来。
楚衍月看了他两眼,淡淡的说道“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莫名指着他冷笑道“林月,狼子野心!你为了报当年的灭门之恨,居然伙同南瓯谋我大周边城,害我腾西五万将士冤死在幽灵谷!”
楚衍月凝视着他道“灭门之恨,另有隐情,此仇自然要报。十五年了,你对林家后人还是如此关注,当年腾西之事,你也是参与之人吧?”
秦风的脸上露出愤怒的神色,身子微微颤抖。
莫名呵呵冷笑“林月,不要左顾而言他。你欺瞒身世,其心可诛。吴大将军,请为腾西冤死的将士做主!”
吴则宇猛地站起来,厉声道“林月,原来你竟是林慕云的儿子,你罪犯欺君,如今还敢与他国勾结,害死我五万腾西将士!来人!”
厅堂的大门迅速被人关上。从厅堂背后,突然涌出一大批手执刀剑的黑衣人。
楚衍月冷冷地看着他道“吴则宇,你纸上谈兵,刚愎自用,受人唆使,而不自知。你身为主将,损兵折将却要找替罪羊。太子荐你为腾西大将军,你不但辜负了殿下,还有愧于你吴家满门忠良!”
吴则宇脸一阵红一阵白,结结巴巴道“你……你胡说!”
张猛“唰”地撕开外衣,露出插在里面腰上的两把两刃三尖刀,叫道“你他娘的敢动林大哥,你不怕太子怪罪下来?”
莫名厉声道“吴将军,太子怪罪下来,自有三皇子顶着,快快动手!”
楚衍月脸色一变“原来还有三皇子的份!”
吴则宇铁青着脸,一挥手“拿下他们,格杀勿论!”
席间的众人立刻抄起随身隐藏的武器,“砰砰砰”地打斗在一起。那批黑衣人冲上前来,抖开刀剑揪住灵鹫军的将领就杀。
秦风一顿脚,跃向莫名,手一翻,握住鱼肠剑就向他脖子刺去。
莫名却完全不似看起来那么单薄,人一闪,一掌向秦风拍去。
秦风急忙闪身,莫名的掌风却十分迅猛,扫过他的发髻,将他的发冠打落,秦风的一头青丝随之滑落下来。
莫名惊愕道“原来她是个女人,将军,他是假的!”
吴则宇正被何不语缠住,打斗到一半,何不语突然张开口,对准他的手臂狠狠的咬了一口。
吴则宇惊道“他,他是假的,他不是何不语。”
胡杨展开手中铁扇,“啪”地拍出几颗暗器,将他们逼退几步,抢过秦风,拦在他的面前。
“吴将军,他们都是假的,必须速战速决。”莫名大声道。
眼前人影一闪,楚衍月跃到了他的面前,莫名冷哼一声,抢过身边一把长剑,一剑向他刺去。
楚衍月滴溜溜转个身,身形闪动,顿时莫名眼前出现了无数个手执利剑的人影,正在头晕目眩之际,突觉手臂一痛,然后看到自己的右手臂在空中划出一道弧形,朝地上落去。
他吃惊的看着这截手臂,呆呆地想为什么这个假的林月,剑法还是那么厉害?
秦风冷冷道“秦风虽然是假的,林月却是真的。”说完,一柄鱼肠剑已经抵住了他的后背。
吴则宇刚想跃起,一柄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他回过头,看到那个眉尖上有疤的侍卫对他笑了笑“吴将军,我也是假的。”
竟然是一个女子甜甜的声音!这个甜甜的声音此刻落在他的耳朵里却比乌鸦的声音还要难听。
“快点让他们停下。”秦风的口中迸出女人的厉声喝斥,剑尖向前递了几分,莫名的后背立刻渗出血来。
莫名挥一挥手,黑衣人握着刀剑,停止不动。
“十五年前,你们是不是也是这样子诬陷林慕云谋反?”秦风厉声喝道。
莫名微微一笑“林慕云本就是个欺世盗名之辈,他自己弃城投敌,与他人何干?”
吴则宇大声道“你们以为这样子就制住我了就错了,外面的大军已经拿下了灵鹫师。而且你们之前都喝下了毒酒。”
他昂首挺胸道“如果你们束手就擒,我可以放了灵鹫军的士兵们。”
秦风冷笑道“你那个川乌味道,我半里外都闻到了,还能当毒用?”
吴则宇背后的侍卫笑了笑,用刀在他脖子上蹭了蹭“吴将军,做人不要盲目自信。”忽然叫唤道“喂,外面有人吗?”
外面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一个男人的声音问道“有人在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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