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路上,也不知道是夜已深还是午夜吃席的诡异气氛,路上戴着面具的行人都提不起精神,走路都是一瘸一拐的。
不过这个村子倒还挺团结的,院子里里外外怕是有二三十个人,尽管大家都戴着面具,却也在打麻将扑克牌,该说说,该笑也在笑,好像并没有受到面具的影响。
门口还有一个戴着面具的小女孩端着盘子迎客,她的双马尾辫上还系着两朵小红花,胸口也带着一朵红花,看上去应该是主家的人。
陈安然并没有搭理她,领着贺佳星正准备踏过门槛时,写着“喜”字大红盘却挡在了陈安然的身前。
“你好!请问你的礼金呢?”说着,小女孩从盘中拿出来一根散装香烟递给了陈安然。
“我来吃席的,给什么礼金?”陈安然摆了摆手,脸不红心不跳的领着贺佳星走了进去,丝毫不顾及院子里其他人鄙夷的眼神。
身后的贺佳星面子有些挂不住了,抓着陈安然的衣角小心问道:“这不太好吧安然?我们还是去随两百吧?”
“随什么随?搞笑的嘞!”陈安然并没有在意世俗的眼光,他扶了扶脸上的面具:“我是来吃席的,又不是来随礼的。”
其实,这也不能怪陈安然脸皮厚,他虽然在阴间混的风生水起,但在阳间却也只是个刚毕业的穷大学,身上本就穷的叮当响,哪还有钱随礼。
“找个地方先坐着。”陈安然拍了拍身旁的贺佳星,找了一个靠着角落的桌子坐了下去。
不大的圆桌可有围坐八个人,桌子上摆着各种瓜果花生,还贴心的放了几副扑克牌。
看了眼时间,此时已经是午夜的十一点五十了,接亲的队伍快要出发了,这才是陈安然来次的最主要原因。
“你先在这坐着,我去门口逛逛找个地方方便一下。”陈安然并没有打算带上贺佳星一起去,一方面担心他的安危,另一方面呢也是害怕他在身边碍手碍脚的。
刚走到院子门口,就看到了一辆黑色劳斯莱斯停在了门口,从劳斯莱斯的后座上走下来了一个拄着拐杖的中年人士,他的脸上也戴着一副纯白色的面具。
大叔下车后,先是转身打量了一下院子,确定司机没有开错地方后,这才缓慢杵着拐杖走了过去。
大叔走到小女孩身前停了下来,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厚厚的档案袋。
“欢迎刘董,刘董快请进。”接过刘董手中的档案袋,小女孩的脸都快笑歪来了。
“小刘准备的怎么样?那后山的事没问题吧?”刘董毫不避讳的看着小女孩问道。
“放心刘董,我们当家的让我转告您,以及就绪了。”
得到准确的回答后,名叫刘董的大叔才满意的走进了院子。
当陈安然听到“刘”这个姓氏后,一时间不知该不该去插手这个事情了,他之前还纳闷呢,到底是谁的关系这么硬敢公然搞冥婚,居然是大名鼎鼎的地府刘家。
原来,地府的资本链并不是陈家一家独大,还有一家刘姓的大户掌管了另一半的资本,就算是陈安然闹事,也得有点分寸不能太过分了。
正想着呢,他忽然看到在土路的尽头有几个身穿红色衣服的人。
他们手中好像提着什么东西,俯身拉了几下后又蹲在地上铺垫了着,另外两个人则是在后边推着什么,隔的还有点距离,实在是看不清。
“出发了?”陈安然有些好奇,走进两步把注意力集中了过去,
随着那几个人不断靠近,陈安然这才看清楚,原来那四个人是在铺红毯。
原本地上不是有个红毯吗?怎么还要铺一层?不仅如此,其余两个人在后面推着斗车,斗车里面装着非常多的小灯笼,他们把小灯笼拿出挂在了路灯上,和路灯上的大灯笼形成了一大一小的对比。
“这外面是什么情况?”就在这时,从院子里走出了一位身穿红色喜服的男子,和普通人的白色面具不一样,他的脸上戴着一副鲜明的红色面具,想必这位就是新郎了。
看来,这新铺的地毯和路灯上的小灯笼并不是他安排的。
“十里羊毛地毯,是我送你的礼物。”话音落地,一个身穿淡蓝色西装的男人出现在了地毯上,从他脸上戴着的白色面具来看,应该也是个来宾。他的身后还跟着几个戴着墨镜的保镖。
“呦!刀哥来了,你先进去喝着,小弟我先去接新娘了。”新郎与名叫刀哥的西装男交流了几句后,就从一旁的后门溜了出去。
接新娘还走后门吗?这是哪里的习俗?陈安然不懂,调整了自身的呼吸压低了体内的真气悄悄跟在了新郎身后。
绕到后院后,院子里的一切瞬间惊呆了陈安然。
大红花轿,戴着红色花结的大白马,不不不,关键并不是花轿,陈安然清楚的看见,抬着花轿的四个乔夫竟然是四个两米多高的人形木偶!
花轿后面的地上还爬着密密麻麻的超大瓢虫,咋一眼看去起码有个四五十只。
好家伙,这种场面,陈安然都不敢说能轻松应对,看来这小子为了冥婚花了不小的功夫。
正准备拿出手机摇人时,后院的大门忽然窜进了一只淡黄色的黄鼠狼,仔细看去,那黄鼠狼的背上还用红绳绑了个红色的贺卡。
其中一个人形木偶看到黄鼠狼后,缓缓迈开了木质的双节大长腿,伸手把黄鼠狼背上的贺卡拿了下来,转身递给了新郎。
新郎看完贺卡上的内容后,竟然对着地上的黄鼠狼鞠了一个躬,随后他转身朝着屋子里喊了一句什么,从屋子里随即又走出了四个人形木偶。
木偶们前后各四个缓慢抬起来红色的大花轿,新郎固定了一下脸上挂着的红色面具,右手拉住白马上的缰绳一个纵身跳了上去。
“迎亲,起娇。”新郎轻拍了下马屁股,领着红娇子走出了大门,而那些密密麻麻的大瓢虫正排着队缓慢的跟在了花轿后面。
“呦,这孙子还挺讲究的,八抬大轿嘞!”陈安然冷笑两声,偷偷的跟在了迎亲队伍后面。
刚走出村口没多久,陈安然兜里的手机却在这时震动了起来,确定没人发现自己后,他跳到一旁的树后拿出手机看了起来。
“警告,检测到不明阴魂。”
看到这里,陈安然也察觉到了空气中好像弥漫着一丝阴气,这孙子的运气不会这么好吧?
就在陈安然还不确定心中得想法时,两个穿着白色长袍的阴魂走了出来,仔细看去,那两个白色阴魂穿着的正是孝服,头上也戴着白色的孝布,在他们的身后还跟着两排穿着孝服的白色阴魂。
其中,还有几个比较强壮的阴魂抬了一口血红色的大棺材。
“红白相撞,有点意识。”陈安然冷笑了一声,躲到了一旁的树上准备静观其变。
所谓红白相撞,也被称之为红白撞煞,陈安然也是听家里人说的,就是迎亲的队伍恰巧碰到了出,殡的队伍,红白色的队伍在马路.上相撞到了一起,这是一种极为不详的征兆。
眼前对面这些人半夜出,殡想都不用想,肯定是冲着冥婚来的。
幸好抬轿的轿夫都是人形木偶,并非是普通人,要不然轿夫早就被吓跑了。
就在这时,空气当突然飘出了一股刺鼻难闻的味道。
白马上的新郎闻到这这股味道后,立即从衣服里抽出了一把银白色的匕首,看到这里,陈安然也知道,他们准备要动手了。
看着距离越来越近的出,殡队伍,新郎正准备说些什么,两个走在最前面的阴魂突然停住了脚步,他们的双眼之中忽然流出来红色的鲜血。
“小小阴魂,竟敢班门弄斧?还不速速退去!”新郎怒喝一声,转头看着娇子后面的瓢虫群念了几句神秘的咒语,随后,原本安静排着队等候的大瓢虫在听到咒语后,瞬间沸腾了起来。
“嗡嗡嗡~”四五十只瓢虫都在一瞬间展开了壳里的翅膀,缓慢飞到了大白马之前,目露凶光的盯着眼前的阴魂,嘴里还不停的发着丝丝怪叫。
看到这里,树上的陈安然突然想起了什么,他能用咒语操控这些怪异的虫子,这难道是传说中的蛊虫?难道,这个新郎就是苏依依口中的巫师?
正想着呢,白马上的新郎怒喝一声,漂浮在空中的瓢虫们就像听到了指令一般,朝着前面的出,殡阴魂飞了上去。
这小子还是懂先下手为强这个道理的。
但见那些虫子依次抱住了阴魂的后脖颈,随着白马上的新郎口中念动了奇怪的咒语,被抱住脖颈的阴魂们立即惨叫一声,化作一团黑气消散了在了空气中。
看到这一幕,陈安然心里也有些犯迷糊了,这些虫子的战斗力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强一些,最主要还是数量太多了,待会要是打起来他必须得想想办法。
就在陈安然思索的时候,那棺材里竟然发出了一阵高亢的唢呐声,那漆黑的棺材盖子正在缓缓移动,看来重头戏要出场了。
棺材盖缓慢移开,漆黑的棺材里冒出了一大股青烟,青烟散去,一个身穿红色嫁衣头戴红色盖头的女尸缓缓从棺材当中站了起来。
之所以称她为女尸,从她的身上看到一股浓厚的尸气,这尸气和怨鬼、厉鬼身上的怨气、阴气所有不同,怨气和阴气都是黑色的,而尸气则是灰色。
灰蒙蒙的尸气将整个红衣女尸包裹在其中。
随着唢呐声停了下来,红衣女尸直接从棺材当中跳了出来。
手脚灵活,身轻如燕。
这具飞尸可比阴魂厉害多了,她是有了些道行辈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