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的团子,又去了大班,她要去找她单方面收的小弟王明,和任天洁那几个歪瓜裂枣的小弟。
王明因为餐厅的事,既害怕,又愧疚,虽然徐佩霞回来跟他说团子和任天洁都没事,他还是无法释怀。
这件事已经烙印在了他心底,怕是很难愈合。那天的惊吓也给他留下了很大的阴影,还引发了无数深思。
最近都不再带着小弟欺压弱小,抢夺吃食了,消极沉闷了许多。
徐佩霞怕他钻进牛角尖,多次劝说,但效果并不明显。
大班的孩子没有再教基础认字,认字也是孤儿院六岁以下的孩子,唯一能学的文化知识,学多学少,都看他们自己的努力程度。
六岁以后的孩子,会陆陆续续教他们些实用的手工和技艺,这是他们出去后,得以谋生的手段。
年龄大的孩子,被收养的可能性极低,等年龄到了,全都要出去自力更生。他们因为出身起点本就比普通孩子低了,不现在学点,以后出去会更难过。
大多数孩子,都能明白自己的处境,学得很认真。
少数的,并不在意这些,或许是觉得无用,或许是觉得他们用不上。
不管他们如何觉得,教授的老师都不在意,他们只做自己分内的事,该说的说,该教的教。
孩子不学,他们也不理会,反正这是孩子自己的人生,将来好赖都得自己受着。
被老师放弃的,王明算是其中之一。
王明以前是称霸,现在是颓废,一上课就趴着睡觉,怎么看都是扶不上墙的烂泥,与其花时间劝说这些没有上进心,没有危机意识的淘汰者,还不如多花些时间教授那些勤奋上进的努力者。
小葡媞到了教室外,趴后门偷偷往里瞅了一眼,看老师在前边侃侃而谈,就捡了块石头扔最后一排趴桌上睡觉的王明。
一次两次,王明有些不耐烦,怒气冲冲转头,对上团子那张圆润的胖脸时,怒气瞬间就消了,还带着莫名的喜悦激动。
看了眼台上的老师,正背对着他,赶紧猫着身跑出教室。
“小精……小葡媞,你回来了,任天洁也一起吗?你们没事吧?那个我……”王明想要道歉,但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纠结得一张脸通红。
团子一点没察觉王明的心思,见到小弟,还是很高兴的,“没事呀,老朋友带我们去了他家家,他家家好大呀,有好多好吃哒,还有很好的佣人姐姐和管家爷爷。后来小葡媞还去了胖叔叔家,胖叔叔家也有好多好吃哒,有美人阿姨,有漂亮姐姐。小葡媞还找到啦二几子,小几子,大几孙,二几孙,小葡媞的家人都找到啦。”
“小葡媞要回家家啦,以后都不回来啦,院长奶奶让小葡媞来跟大家告别哒,小葡媞还给你带了好多好吃哒,你以后下山了来找小葡媞玩啊。”
放以前,听说有吃的,王明肯定率先伸手抢。
今天,亲眼见到团子他们很好,这段时间积攒的愧疚散了些。
还没来得及高兴,又得知团子他们要离开,一时间既替他们高兴,又觉得难受,吃食都冶愈不了他沉重的心情。
“真好,恭喜你了,我还有一年多就会离开孤儿院,到时候我去找你们。”
“好呀好呀,你一定要来呀,大几子会挣钱钱啦,小葡媞请你吃肉肉呀。”
会挣钱的大侄子,真想一麻袋套上去狂揍一顿,什么倒霉孩子,尽坑老人家。
听了这话,王明心情一下就好了,也就一年左右的时间,他又可以和团子他们一起玩了,也不是那么难熬,“嗯,我肯定去。”
团子听了也咯咯乐起来,让老瞎子把带的零食拿出来,交给王明。
两人又做了一番约定,团子才去找任天洁的几个烂兄烂弟。
几人年龄小一些,在隔壁。
三个小弟虽然各有缺陷,还跟在任天洁身后组成小团伙干坏事,但性子是真憨,呆傻呆傻的,也挺实在,真心把任天洁当老大。
听说任天洁再也不回来了,哭得嗷嗷的,引得所有人来围观。
团子眨着大眼睛,歪着胖脑袋看他们哭,完全不明白他们哭什么。
等他们哭够了,才把准备好的零食给他们,邀请他们以后去家玩,也承诺有机会任天洁也会回来看他们,三人这才破涕而笑。
孤儿院后墙外。
张纵回去后,瞿跃刚到。
任尊佑让人通知瞿跃,张纵没有阻拦,潜意识里,也是因为他是团子的人,而有所纵容。
瞿跃听了任尊佑带回去的消息,本没打算过来,不过因为这是团子待过的孤儿院,刚好没什么事,就过来看看。
被传得神乎其神的古墓,他是半分兴趣都没有。
“瞿爷。”
“张警探长。”
两人不咸不淡的打了声招呼,就没再言语。
任尊佑左右看了眼,这两人的氛围和谐算不上,剑拔弩张也算不上,就是有种莫名其妙的妥协和相互忍让。
其中大概缘由,任尊佑觉得自己可能真相了,不得不感叹,自家奶姑姑的魅力。
气氛有些沉闷,张纵突然道,“小葡媞今天回孤儿院了。”
任尊佑忍不住低呼,“奶姑姑在孤儿院?”算起来,他也有好几天没见到团子了,说好每天都要回家的,他一天也没回去过,也不知道团子看到他,会不会新仇旧恨一起算。
瞿跃挑了挑眉,倒是挺巧,“小脏娃有没有说来做什么?”
想起团子说的理由,张纵忍不住嘴角上扬,“她说徐院长想她了,我过来的时候,她去和别的小朋友告别,这会应该还在。”
“告别?她以后不回孤儿院了?”任尊佑疑惑道。
“嗯,她要找的家人都找到了,秦三杰帮忙办了手续,应该是不回了。”
家人之一的任尊佑……他好像没有能力顾着一个奶娃娃。
瞿跃嗤笑一声,“张警探长还真是个喜欢看人办事的,不知道瞿某人什么地方让警探长不信任了,竟是多次阻拦我接小脏娃出孤儿院,秦三杰倒是入了警探长的眼,我以后得多跟秦老板学习才是。”
任尊佑默默的缩了脖子,这话听起来有点酸,还有点剑拔弩张的意思。
张纵也默了默,这话还真不好回答,他能说是因为天时地利人和吗?当然,个人因素也占了些。
瞿跃也不屑听张纵的狡辩,呵了声,不再说话。
气氛再次凝固,比之刚刚,多了些不明就里的火药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