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清晨。
钦差将军卫安国终于选好了三营军士,皆是青州军中,较为忠诚于皇帝的校尉,以及……
额外的权千夫长,张百岁。
注,临时官职前面往往会挂上一个“权”字。】
两名正牌五百主,姜尘与冯乐宾。
东犁城那边。
经城墙一战,张影已经认可了姜尘的实力,有资格接替受伤严重的他,受任代理校尉一职,便大手一挥,派来了足足九名青州斗士助阵。
其中,便包括资深百将范良善,虽是靠混资历升得的官身,却也拥有着足足二十年余军旅经验。
其余八人,亦是当初与姜尘一齐登上马车,参与律法考核的老朋友。
除此之外。
小伍与公孙虎,这二位与姜尘相识于微末的“老人”,亦跟随九名青州斗士,一同奔来。
再加上阮大善人和一千初经训练的新兵。
这一只千人队伍,便基本宣告建成。
用姜尘的话来描述的话,那便是——
“全是熟人!”
并且。
小伍还捎来了张影的密信:
“鬼门关这一诡异且强大的仪式,已经大大改变了战争本身。”
“西犁之战,要么速胜,要么速败,无论如何,姜尘,你一定要保全性命!”
姜尘幽幽一叹。
“变数,可不止鬼门关呐……”
实际上。
即将到来的西犁攻防战,一共有两大变数。
其一。
便是传说中的鬼门关。
仅仅是一道极为残破简陋的鬼门关,便一口气杀伤了近乎五百青州兵。
那么,
倘若给西犁城足够的准备时间,相对完整版本的鬼门关,又该爆发出何等恐怖的力量?
姜尘也不清楚,卫安国究竟会拿出何等手段,去对抗鬼门关。
此事,亦是青州军的最高机密之一!
其二。
则是蛮荒兽将——兀突骨!
若战场交锋之时,兀突骨当众杀死身怀“降龙伏虎”命数的卫安国,兽胜于人,便将突破桎梏,踏入武侯境界,势不可挡!
届时。
青州军此前积累的种种优势,也将一朝散尽。
也许姜尘能凭借诸多手段,活着回来。
但这一只新建的千人队伍,恐怕其中大多数人,都将死于西犁,客死他乡,尸骨无存……
…………
校场。
卫安国站立于高台之上,语气格外激昂:
“九日前,大将军率青州军夜战楼兰大军,一战灭杀四千精卒,大大扫了楼兰的威风!”
“这一战,彻底断绝了他们野战的妄想,余下两万楼兰士卒,尽数龟缩于国都,何等怯懦?
呵呵,本将军倒是想送给楼兰王一套精美公主服饰。
成天躲在国都之中不敢应战,当什么王啊,干脆当个公主得了。”
登时。
台下七千青州兵哄笑。
一旁的阮大善人挠了挠自己的大脑袋,回想道:
“九天前的晚上,那不就是姜老弟你去画中世界那晚么?”
闻言。
姜尘亦回过神来,这不就是焚毁牛角,且发动了“仪式:傅介子诛楼兰王”的那晚么?
正是焚毁牛角,且诛杀了第九代楼兰王燕万权的魂魄,令楼兰国运一夜之间,衰减了足足一成半。
气运反馈现实。
楼兰军士气大衰。
身经百战的大将军卫煊,自然第一时间便发现了此等战机,亲率青州全军,一口气绞杀了四千楼兰精锐。
楼兰胆寒,龟缩于国都寸步不出,彻底放弃了野战的念头。
因此。
钦差卫安国,才敢抽掉兵力,提前发起西犁之战!
姜尘心中好笑: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场西犁之战,似乎是因我而起呢……”
…………
高台上。
卫安国便像是不要钱一般,许诺了金银、军功、美人等诸多奖赏,将众多青州兵激得心潮澎湃。
当然。
不仅仅是嘴上功夫。
卫安国身为钦差,本就从玉京城带来了大笔酬军金银,此刻,便一口气发了下来。
下一刻!
一百零八名青州兵踏步走至高台,肩上皆扛着一口大铁箱。
然后。
在同一时刻,众多青州士卒动作一致,齐齐打开箱口。
数之不尽的金银如瀑布一般,倾泻洒落。
琳琅满目,
耀眼至极。
金山,银山!金窝,银窝!金趴,银趴?
在目瞪口呆的众多青州兵面前,赫然化作现实。
卫安国大笑,声若洪钟:
“我的许诺,从来都不是空口白牙!”
“来人,列位军法官,为即将战斗的青州儿郎们……发钱!”
以冯权为代表的十余位军法官,以及一些无官身的寻常小吏,一同踏步走出,依照各个士卒的过往战绩、军职分配钱财。
“发财了!”
七千青州兵心中激动不已,均生出共同的想法。
“开拔费么……”
“要让士卒心甘情愿去死,总该多给一些钱财。”
姜尘轻笑一声,从军法官冯权手中,接过了黄金五十两,以及白银五百两,是五百主这一级别的最高档。
个人负债,成功下降至两万一千八百八十两!
显然。
这是冯权在向他示好。
不仅如此。
冯权还私下从随军道士的口中,打听到姜尘的需求,竟在发放开拔费的时候,递来了二张符纸。
正是他求而不得的踏空咒符!
“谢了。”
姜尘微微一笑,虽不知冯权如何弄到此物,但此物对阵凶兽插翅虎之际,必能发挥奇效!
倒是帮了大忙。
“祝姜五百主武运昌隆!”
冯权见姜尘肯收下此物,亦大大松了口气。
连“征军冠冕阁下”都认可的潜力种子,若是继续作对,无异于鸡蛋撞石头——粉身碎骨,自不量力!
半个时辰后。
七千士卒均领到了属于自己的金银,皆面红耳赤,士气激昂,嗷嗷求战,恨不得下一秒便攻破西犁城门。
“好,很有精神!”
卫安国轻轻赞叹一声,随后舌绽惊雷:
“全军出发!”
轰!
踏踏踏!
七千青州士卒,分为兴军、锺军、大军与分卒四部,以及三千随军民夫,沿着孔雀河一路向西,踏上了征伐西犁的征途。
…………
巧的是。
这一次,姜尘以及麾下五百士卒,又一次分配到“分卒”的任务。
负责护卫两翼安全,驱赶闲杂百姓,预防奸细谍探等工作。
沿途中。
几乎每隔一二个时辰,便有一些楼兰百姓靠近军队。
或者说。
并不是他们主动靠近,而是他们本就是居住在孔雀河畔的平民百姓,当青州军靠近之际,来不及跑而已。
当然。
其中必定有楼兰谍探装扮成百姓的模样,试图靠近观察青州军的行踪。
每当有士卒报告发现了疑似谍探的楼兰百姓,姜尘便会立即发动观沧海之力,观测此人。
光光是一个上午。
耳聪目明的小伍,便精准发现了七名疑似谍探者,其中三人,经观沧海之力观测,均为楼兰谍探,一刀枭首!
其余四人,则是比较呆傻。
一时之间,没能反应过来逃跑而已。
姑且算是傻人有傻福,遇见了姜尘这位眼怀观沧海之力的“分卒”,侥幸保住了一条性命。
小伍适时赞叹道:
“我一直自以为眼睛耳朵比较好使,但跟头儿比起来,当真是不值一提,您到底是怎么辨认出那些谍探的啊?”
姜尘笑而不语。
公孙虎则凝视着后方押运各类物资的民夫,暗暗叹息一声,自己若不是早早遇见了“头儿”,恐怕此刻,便是那些民夫中的一员。
…………
日落西山。
残阳如血。
征西犁军选中了一处远离孔雀河的高地,开始驻扎
冯乐宾负责的五百人,接替了姜尘等士卒的职责,在临时营地四周来回巡视。
“呼”
姜尘长舒一口气,躺在床铺上准备歇息,但细细一想,自己新习得的军团武技——诛魔太凶刀法,尚未经过试验。
倘若在接下来的西犁之战出了岔子,比如士卒无法传达气血,到那时,就算是想吃后悔药,也来不及了!
“还是得实际操练一番……”
一想到这。
姜尘腾得一下便起了身,大步走出军帐,找到担任临时千夫长的张百岁,询问道:
“老屯长,我能不能趁着落日余晖,尚有光亮的时候,带兵演练一番?”
“毕竟,我指挥士卒的经验,实在太少太少了。”
闻听此言,张百岁便皱起了眉头:
“倒也是。”
“你虽死记硬背住了绝大多数军务常识,但终究是纸上谈兵之辈,光光靠一日行军,是万万不够的……”
“我来替你申请。”
说着。
张百岁便立即起身,大步向卫安国所在的营帐走去。
望着远去的背影,姜尘心中生出一丝暖意,自己似乎不知不觉间,已将老屯长视为师长。
没过一会儿。
张百岁便笑着走出营帐,朗声道:
“卫将军同意了。”
姜尘顿时松了口气,喝令一声:
“范百将,召集所有人,我们去营外一趟。”
“是,大人。”
范良善恍忽片刻,万万没想到,不过短短一二个月时间,自己竟成了姜尘的下属。
但回过神以后,他还是恭恭敬敬地服从了军令,领着阮铁汉等四名青州斗士,唤来了五百名新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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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如此。
姜尘还向负责巡视的冯乐宾,暂“借”了三百士卒。
此等古怪的行为,顿时令张百岁心中生出了一丝疑惑,暗暗思忖道:
“为何是八百人?”
“难不成……这小子还想施展军团武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