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伦丁似乎又恢复了原本的面貌,在全镇上下的共同努力下,这个镇子的重建工作的进度比所有人想象中的快得多得多。
现在,只有瓦伦丁牧场那半幢畜棚还伫立在那里,宛如一座孤独的丰碑,纪念着那场注定会载入历史的保卫战,不过听说,这幢屋子到现在还没人管的原因是至今没有找到一位肯为此付钱的人,这家牧场的老板死于瓦伦丁保卫战,而牧场老板的家眷早就被老板送上了最后一班开往新奥斯汀的火车,到现在甚至没有一位他的亲眷来认领他的尸骨。
所以,这位牧场主的尸体此时已经被火化,交由镇教堂保存,而他的资产,据马洛伊警长说,如果再过一个月,还没有牧场主的直系亲属来认领,他将会自行组织一场拍卖会,将这位牧场主的土地和资产进行估价并拍卖。
除此之外,瓦伦丁已经基本恢复了以往的欣欣向荣,马厩正常开业了,旅馆也敞开大门继续迎接八方来客了,而镇上的居民们,虽然大多数身上带伤,面容悲切,但是相互之间似乎更加亲密,对于未来也更持积极态度了。
查德威克农场最南边,罗斯家。
布兰迪依旧躺在床上,只不过姿势随意了很多,他的上半身依旧缠着绷带,但是可以看得出来,绷带上已经没有新的血液渗出的痕迹了,据玛蒂说,今天再坚持一天,明天就可以只用纱布和胶带贴住伤口了。
此时,他正在自己的小本子上写着他人看不懂的文字,脚尖一晃一点,很悠闲,很自在。
此时,房间门和窗户都开着,夹杂着些许牲畜臭气但依旧沁人心脾的穿堂风呼呼地吹着,很悠闲,很自在。
「吱呀」一声,小屋的后门被推开,玛蒂抱着一大盆洗好的衣服走进屋子,她偏过头看了眼悠闲自在的布兰迪,说:「芒尼先生,你现在忙吗?」
「现在?现在还有点,不过马上就不忙了,」布兰迪闻言,快速地在本子上写了两行字,随即将本子和钢笔收好,说,「好了,现在不忙了,小玛蒂,你有什么事吗?」
「都说了很多次了,不要这么叫我,」玛蒂一边将洗好的衣服晾到前屋挂着的绳子上,一边说,「如果你真的很想比较正式地称呼我,像其他人一样叫我罗斯小姐就行。」
「哦,得了吧,小玛蒂,现在又不是什么正式的场合,」布兰迪笑了笑,说,「咱们说正事,你刚才那样问我,是需要我做什么事吗?」
玛蒂也没有在称呼问题上继续纠缠,也许是布兰迪从来就没有改过,也许是她也渐渐习惯了有这么一个她母亲以外的人这样称呼她。
她一边继续晾衣服,一边说:「本来我不想麻烦你的,但是我现在真的很忙,如果忙活完再去的话,肯定就赶不上做午饭了。」
「你其实早就可以麻烦我了,」布兰迪从床上爬起来,说,「一个星期前我其实就可以帮你做些家务了。」
「现在你勉强可以,但是那会儿你不行,」玛蒂语气很强硬,就好像一位大家长在教训不听话的家庭成员一样,「别跟我争,我说你那会儿不行你就是不行。」
「好吧,好吧,好吧,」布兰迪举起双手示意玛蒂平静下来,无奈地说,「现在告诉我,你需要我做什么?」
玛蒂在自己的围裙上擦干净自己沾满肥皂泡的手,走到布兰迪面前,一边从围裙的兜里掏出几枚银灰色的硬币塞到布兰迪的大手上,一边说:「帮我去杂货铺买些萝卜、土豆和芹菜,再去买两磅牛肉,记得看着屠夫大叔,不要让他切些边角料给我。」
布兰迪将钱握进手心,说:「一定不辱使命。」
玛蒂把钱交给布兰迪之后,立刻转身继续忙着晾衣服,说:「快去快回,不要在
路上逗留,尤其是不要去酒馆喝酒,听见了吗?」
「听见了,听见了,我亲爱的罗斯小姐。」布兰迪一边穿衣服,一边略有些不耐烦地回应道。
不一会儿,穿着蓝色衬衣、黑色长裤和靴子,头戴黑色赌徒帽的布兰迪芒尼一边调整着头顶帽子的位置,一边离开了玛蒂的家,迈步向瓦伦丁走去。
一路上,布兰迪看见了不少马车和骑马的旅人来来往往,这让他很高兴,因为这说明瓦伦丁确实已经恢复了基本的生产生活。
有时,路上还会碰见一些熟悉的面孔,他们都是那场保卫战的幸存者。他们看见布兰迪,都会微笑着点头致意,就像见到了熟悉的朋友,又像见到了亲密的战友,而布兰迪也会微笑着扶一下帽子以示回礼。
也许只有经历过那场战斗的人才能领会这种默契,因为只有一起并肩战斗过的人才能真正理解这种情谊。
玛蒂家离镇子确实不远,很快,布兰迪便走到了治安官办公室的门口。
柯蒂斯?马洛伊警长一如既往地倚靠在门柱上,见到布兰迪这张许久未见的熟悉面孔,他站直了身子,有些惊喜地走上前,给了布兰迪一个大大的拥抱,说:「嘿,布兰迪,我还以为还得再过一段时间才能看见你呢,看来你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嘛,现在已经开始活蹦乱跳了?」
「谈不上活蹦乱跳,只不过是帮家里的那位小家长买些东西而已,」布兰迪微笑着说,「倒是你啊,警长先生,这么长时间了,也不来看我一眼,我还以为你忘了有我这么个人了呢。」
「这个月事情实在是有点多,又要统筹镇子的损失情况,又要负责监督重建工作,还得应付法警、州长、军队甚至是平克顿侦探,我都快忙得连自己家怎么走都要忘了,你就多理解理解吧,」马洛伊警长一边笑着回应布兰迪,一边向他展示着自己胸口崭新的徽章,「哦,对了,从前天开始,我就已经是本州的法警了,因为暂时还没有合适的镇治安官人选,所以在那之前,这个镇子依旧由我来管辖。」
「哦,那还真是恭喜了,马洛伊法警阁下。」布兰迪夸张地施了个法式鞠躬礼,说。
新上任的法警阁下非常受用地笑了起来,说:「好了好了,别忘了罗斯小姐交给你的任务,那可是个不好对付的小姑娘。」
「那我就不打扰了,法警阁下。」
和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柯蒂斯?马洛伊寒暄完,布兰迪继续向杂货铺进发,但是没走几步,史密斯菲尔德酒馆中飘出的酒香、钢琴声和喧闹声便将他那颗刚刚获得释放的心牢牢抓住。
大概只花了一分钟的时间,布兰迪就把玛蒂的嘱托抛之脑后,「就去喝一杯,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他这样想着,推开了还残留着枪弹痕迹的酒馆小门。
刚一推开门,布兰迪还没仔细看吧台,就听到了哈维尔熟悉的声音。
「再来一杯。」他豪爽地笑着,尽显豪迈本色。
布兰迪这才看清,吧台那边,哈维尔和查尔斯簇拥着两位身材姣好的美女,一边撩妹,一边畅饮,很是畅快。
这时,哈维尔注意到了正往他们这边走的布兰迪,立刻热情地招呼道:「嘿,布兰迪,没想到你已经恢复得这么好了。诶?你怎么穿得跟亚瑟一样?」
「还没完全好透呢,」布兰迪微笑着回应道,「比起讨论我的衣服,我想你应该对旁边的两位美女更感兴趣吧?瞧瞧你,嘴巴都快咧到耳朵根子了。」
「哦,当然,ago(朋友),当然,」哈维尔一边说着,一边搂过布兰迪的肩膀,将身边的两位身材姣好的女士介绍给他,「来吧,布兰迪,来认识认识我们的新朋友。」
「很高兴认识你们,两位美丽的女士。」布兰迪轻
轻扶了扶帽沿,说。
「哦,你好啊,英俊的先生,」两位美女中,其中一位栗色头发,身材呼之欲出的女子说,「瞧瞧,你是不是结实得像柚木山一样?」
「哦,你少来了,安娜斯塔西娅,」另一位黑发美女用略含挑衅的话语说,「谁都能看得出,这家伙就是个孬种。」
「啊哈,这话没错,是的,他就是个孬种,」哈维尔笑着起哄道,「难道不是吗,布兰迪?」
「随便你怎么说吧,哈维尔,」布兰迪现在可没空和两个素昧平生的女人斗嘴,他只是想来喝一杯,碰到老友,想略微聊两句而已,更何况,这两位一看就是最近新来的女人还对他出言不逊,于是,他打算用最直接的方式对待她们,「咱们挑明了说吧,你们俩值几个钱?」
这句话算是触及了女人的底线,无论她们是否是把自己拿出来卖的,这样说话都是极度不礼貌的。
「对女士说话应该用这种态度吗?」那位身材夸张的女士有些愠怒地反问道。
「哦,我还真不知道此刻我正和一位女士讲话。」布兰迪非常不客气地针锋相对。
布兰迪强硬的态度确实惹怒了这两个女人,她们说了句「恕我失陪」,便离开了,尽管哈维尔和查尔斯想用言语甚至肢体去挽留,也挡不住她们离去的脚步。
「哦,我的朋友,我记得你不是很会和姑娘们说话吗?」哈维尔略微有些失望和懊恼地对布兰迪说。
「是啊,正儿八经的花花公子,魅力四射,」布兰迪微微一笑,抓起桌上的酒杯便是一饮而尽,说,「就你们两个人吗?」
「哦,比尔也来了,不过他现在不在这,不过我现在也不想考虑……」哈维尔半醉着说着,突然,酒馆门被撞开了,比尔歪歪倒倒地闯了进来,哈维尔立刻说,「你看,他来了。」
比尔闯进酒馆时,刚好和一个想要走出酒馆的酒客迎面相撞,两个人立刻争吵起来,没吵几句,就开始互相推搡拉扯起来。
「他是想亲那家伙两口还是要揍那货几拳?」布兰迪有些看不懂现在的局势。
这时,比尔双手扣住对方的脑袋,狠狠地把他砸在旁边正在打着德州扑克的赌桌上,周围的酒客立刻站起身,酒馆一瞬间就陷入了混乱。
「哦,我想我们应该已经知道答案了。」哈维尔说着,随手抄起桌上的酒瓶,瞄着背对着自己的一名离自己最近的酒客,闪电般地一砸,将那个想要加入比尔那边战团的酒客干翻在地,然后顺势和一旁的另一个酒客扭打在一起。
查尔斯一直没有说话,但不代表他会对这种事情无动于衷,混乱开始时,他直接抄起一张椅子,顺手把离自己最近的斗殴者砸晕在地,然后径直扑向了另一个参与斗殴的酒客。
「好家伙,真是一帮惹祸精。」布兰迪这样想着,正不知该怎么办好,一个喝得半醉的酒客把目光锁定在他身上,说:「你,就你,过来!」说完,便一拳冲布兰迪砸了过来。
布兰迪没有犹豫,出手也不留情面,他身上的伤还没好透,所以面对现在这种情况,就要用最有效的手段去解决对手。
他抬起手挡住对方砸来的拳头,趁着对方还没收回拳头的时候,手腕一翻,直接将对方的手臂夹到腋下,对手的身体立刻失去了平衡,任由他摆布。
布兰迪没有留手,另一只空出来的手握紧拳头,开始一下一下朝着那人的脸输出,直到对方发出求饶的声音,他才把那个鼻梁已经被他打断的人扔在地上。
比尔此时的情况不容乐观,因为他是挑起事端的,所以现在他正在面临好几个人的围攻,他一边勉力抵挡,一边喊道:「我们直接开枪打死这帮混蛋!」
「哦,拜托,你
还觉得你惹的乱子不够大吗?」查尔斯一记重拳打在自己的对手脸上,把对方打得接连后退两步,查尔斯揪住那人的衣领,一拳一拳地砸向那人的脑袋,说,「我们能搞定这些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