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登州各地陆续开始秋收。
吴从汉和民政部上下忙的不亦乐乎,开始催促各县征收赋税。
此时登州的赋税经过李从燕的改革,与其余各地州县的赋税有着很大的不同。
登州赋税以人头税、土地税、财产税和商税为主,其余的各项杂税已经部取消。
经过民政部一个月的忙碌,到了十月底的时候,民政部将今年的赋税数额大致统计完毕。当然,各地的赋税要等到明年年初的时候,才能陆续收齐、入库。
登州府邸。
李从燕将民政部和军政部司丞以上官吏都召集起来,同时新军左营折冲都尉王祖河、右营折冲都尉李任也悉数到场。
李从燕看到众人部到齐,便说道:“又到了一年秋收时节,我在这里定个规矩,从今年开始,幕府每年在秋收时节制定下一年的预算计划,由民政部、军政部、新军各部上报来年所需支出的计划,经会议商议交给我批准执行。”
“等到来年,你们手里有多少钱粮可用,就看预算批下多少了!”
众人闻言大吃一惊,这等事情在众人看来应该都是朝廷才会有的,如今幕府竟然也要如此做?
李从燕看着众人吃惊的表情,笑着说道:“所谓预算和次年的决算,说白了就是朝廷每年都在做的上计核算,并不是什么稀罕事物。我之所以要在幕府推行此策,就是因为幕府各方面的摊子铺的太大、事务太多,需要钱粮的地方也太多,所以幕府钱粮的收支必须要有计划,要量入为出才行。”
众人自是没有意见,纷纷叉手应诺。
“好!”
李从燕看向吴从汉,说道:“那就先由吴部长说一说今年的收入情况吧。”
“喏!”
吴从汉对众人叉手行礼,而后拿出一份民政部的数据资料,大声说道:“主上,诸位!今年我登州各项税赋收入大增,具体如下。”
“经数次收拢流民、解放隐户等,登州一城四县的人口增长很大,目前共有人口二十三万八千户、八十九万四千余口,按照青州每人五钱,老弱妇孺每人两钱的税率,共征收人头税两千三百贯。”
“目前登州一城四县共有耕地二十七万八千亩,以每亩征收粮食一百斤为准,共应征收土地税二十七万八千石。不过其中有部分耕地是新今年新开垦的,故免去今年的土地税,折算之后今年土地税应为十九万四千六百余石。”
“登州各地商贾、世家已经部向幕府申报了财产,经过核实,并无隐瞒。按照幕府财产税的税率,今年财产税共征收十六万三千余贯,粮食五万四千石。”
“幕府各项税赋中,商税所占份额最大。主上通过推行税票之策,让登州各地商贾,以及周边前来做生意的商贾无法逃税,今年共收商税二十四万七千贯。”
说完了幕府的各项赋税,吴从汉继续说道:“接下来,我向主上和诸位说明一下实业司各工坊的收入情况。”
“实业司下属海盐工坊、琉璃工坊除去给蓬莱李家、黄县陈家的分成,扣去成本之后,盈余三十九万七千贯。”
“木器坊、化肥工坊扣去成本后,盈余七万三千贯。”
“酿酒工坊扣去成本后,盈余十六万四千贯。”
说完之后,吴从汉总结道:“今年幕府各项收入共计一百零四万七千贯,收入粮食二十四万九千石!”
众人听到这里顿时欢呼起来,短短一年的时间,登州便从积贫积弱变得富裕无比,这样的收入在去年的时候,众人连想都不敢想。
而且这还是在免去了百姓诸多苛捐杂税,在没有增加百姓负担的情况下的收入!
李从燕看着众人兴奋的样子,笑着说道:“好了,这还只是收入而已,让吴部长说一说幕府各部的支出吧。”
“喏!”
吴从汉又拿出另外一份数据,大声说道:“幕府民政部、军政部各司,以及登州一城四县各处府衙的各项开支,共计十一万三千贯。新军军饷、养兵、兵甲、辎重等各项支出为十一万九千贯。此外,幕府兴建矿藏、构筑八处据点等其他临时性的支出,为十五万四千贯。综上,幕府各项支出,合计三十八万六千贯。”
说完,吴从汉叉手说道:“主上,目前幕府尚有结余六十六万一千贯,粮食二十四万九千石。”
经过李从燕的改革,目前登州官吏的俸禄部改为货币支付,税收也折合成钱财,而不再是以前那样,用粮食甚至是布匹、杂物来支付。
当然这样做虽然非常便利,也方便幕府的各项结算,但是如果民间货币量不足的话,也会带来不小的麻烦,会给百姓增添很大的负担。
不过幸好眼下登州各项工坊、商事繁盛,民间的货币量很充足,这些问题暂时在登州并不存在。
此时李从燕看着众人,说道:“好了,召集你们之前,我已经让你们拟定了各自的预算方案,现在都说一说吧。不过有一点我说在前面,幕府盈余的二十四万九千石粮食你们不必惦记了,这些粮食要部划拨给军政部,作为新军的储备军粮,任何人不得挪用。”
“喏!”
随后还是从民政部开始,吴从汉计划在明年干四件事:其一,在登州范围内兴修水利,其二,修缮登州各地的官道,其三,修葺登州一城四县各处府衙,其四,给各级官吏增长部分俸禄。
“……故此,民政部按照预算计划,需要至少二十八万贯的资金。”
李从燕思索了一下,说道:“登州一城四县各处府衙暂时不必修葺,这一项驳回!重新核算一下,其余三项需要多少资金?”
吴从汉急忙算了一下,而后说道:“启禀主上,还需要十七万二千贯。”
李从燕点了点头,说道:“好,通过!”
吴从汉长出了一口气,可是李魏、李任、王祖河等军政部、新军人员却紧张了起来。
幕府一共就有六十六万一千贯的资金,民政部一下子就拿走了十七万两千贯,剩下的四十八万九千贯如何分配?
就在众人各自打着小算盘的时候,李从燕看向了军政部部长李魏:“军政部的预算情况如何?”
李魏叉手说道:“启禀主上,军政部明年所需资金巨大,属下准备明年再扩军一万,同时兵仗司、军医司、辎重司都要大批量采购各种物资,研发司也有几个项目要立项,所以臣几番核对之后,军政部明年需资金三十九万五千贯。”
李任和王祖河闻言顿时急了眼,军政部的预算数额竟然是民政部的两倍!那留给新军的资金还能剩多少?
李从燕思索了一番,而后说道:“好,军政部的预算通过!”
李魏顿时松了一口气,而吴从汉则是看出了端倪:明年幕府的重心将不再是内政,而是要对外了!
接下来,新军的预算由李任禀报。
明年新军所需资金大部分还是养兵、操练之用,并没有太多的项目,但是依然需要十二万三千贯。
可是此时幕府的盈余只剩下九万四千贯了,此时已经有了将近三万贯的缺口。
这还不算,李从燕知道幕府还应该预留一笔应急款项,比如应对战事、天灾等等,同时还应该给民政部、军政部、新军各留一部分机动资金,以应对临时增加的开支。
可是如今这些款项已经没有额度了,李从燕也感到很是棘手。
李从燕微微皱眉,思索了一下,先是说道:“民政部和军政部批准的资金中,包含应急款项和机动资金,吴部长和李部长要合理分配这些钱财,明年一年的时间里,幕府不会再有资金支持的,你们要记住!”
吴从汉和李魏都是一愣,二人苦笑着对视一眼,不过想一想新军那边的窘境,二人也不好再说什么,当即领命。
接着李从燕继续说道:“新军费用缺口三万贯,这笔钱我准备向登州商贾募捐,此事由幕府出一个公告,明日分发给各家商贾。”
吴从汉有些担忧:“主上,此举会不会引起各地商贾的误解?”
李从燕笑着说道:“我是募捐,哪家商贾愿意出钱,幕府会按照募捐钱财的多少给其出具回执,这些商贾可凭借募捐回执抵扣税票。”
这也是李从燕灵光一闪想到的主意,此时沉吟了一下,便继续说道:“具体规则是这样的:商贾每募捐一万贯,可获得回执一张,一张回执可抵扣该商贾一个月的税票。”
众人听完稍稍思索了一下,便明白过来。李从燕的这个主意就是用商税为抵押,向商贾赊借钱财。
只不过赊借的商贾能否凭借募捐回执捞回本,就看他一个月内需要缴纳的商税有多少了!
吴从汉笑着说道:“主上的好办法真是层出不穷,属下佩服。只是如此一来,会不会影响明年商税的收取?”
李从燕说道:“自然是会影响一些的,不过不必担心。登州在我手里只会越来越好,明年各项赋税的数额会再上一个新台阶,商税损失的这点税额,明年会由商税增长的部分完抵消!”
如此,众人便彻底放下心来。
次日幕府向登州的商贾发出了募捐公文,短短十天的时间里,幕府便募集到了十三万贯钱财,发出了十三份募捐回执。
随后李从燕将新军的预算批准通过,剩余的十万贯收入幕府的府库,作为幕府的应急资金使用。
李从燕有感于此次预算危急,决定扩大幕府的收入来源,于是召集吴从汉和李偲升议事。
“既然要赚钱,那我就要多拿出一些好东西!”
李从燕心中暗道,脸上不自觉的挂上了一丝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