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夕禾眨巴眨巴眼,不明白这话什么意思,也不去纠结。
看到白清扬流血了,嘴角带着软糯的笑意,抬手抚上白清扬受伤的额头,闻了闻流出的血,呢喃道:“叔叔中毒了呀!”
大概这就是叔叔额头有死气萦绕的原因吧,这可是剧毒,不出一个时辰就会毒发身亡。
白清扬微怔,抬手制止夜七,诧异的问:“你这娃娃如何得知?”
冥夕禾搓了搓指尖上的血,歪着脖子说:“苦的呀,中毒人的血就是苦味,叔叔的血特别苦,毒入肺腑,找不到解药,最多一个时辰就去见我爹爹了!”
白清扬表情复杂,巴掌大的小不点,还没断奶吧?
居然凭一点血就知道他中毒了!
她知道什么是毒吗?
鬼使神差的,白清扬朝自己额头沾了一点血放嘴里,没什么味道啊!
就一般的血腥味而已。
小孩子的话他居然也信!
“胡说八道,朕……我看你爹也不是什么好人,不然何至于深更半夜将你丢在这荒山野岭。”
还让他去见她爹,他白清扬纵然只是傀儡,也不是谁想见就能见的。
“不不不,才不是,爹爹很爱我的。”听到白清扬说她爹爹,冥夕禾摇头摆手,一副护老子的模样赶紧解释,“是爹爹太忙了,没时间照顾我,我太无聊了,就自己跑到人间来了。”
“然后那边有鬼蛊惑人心想害人,不过你们不用怕,我都解决了。”
若是在地府,群鬼看见她都抢着三跪九叩,讨她欢心。
人间的鬼祟也太不懂事了,打不过居然撒丫子就跑,累死她了!
所以她才一气之下把它们都吃了,不然好不容易修到厉字辈,她还真不忍心毁它道行。
想到地府,冥夕禾又有点伤感,要不是冥王爹爹每天忙得脚不沾地,她也不会自己跑到人间来。
不自觉的抬手摸了摸星流瓶,冥夕禾阴郁的心情转瞬就兴高采烈。
这次一定要帮姐姐找个家,她就不会年年去地府闹腾,爹爹也就不会那么忙了。
冥夕禾温柔的拍了拍星流瓶,像是某种无声的安慰。
星流瓶似乎在回应她,也跟随她的动作闪烁着七彩绚丽的微光。
白清扬时刻打量着冥夕禾的神色变化,她似乎很在意那个瓶子。
瓶身是琉璃做的,他看不透里面装的什么。
也许是萤火虫之类的虫子,才会发出这般漂亮的光芒吧!
能喜欢小虫子的,眼前这娃多半真的只是个小孩。
但是他不敢赌,非常时期,宁可错杀,也绝不放过。
因为中毒,白清扬胸腔异常难受,无心与冥夕禾纠缠,给夜七使了个眼色。
夜七一直原地待命,就等白清扬一声令下。
夜七悄悄挪动到冥夕禾身后,一双阴郁的眼睛布满杀意。
冥夕禾对夜七的举动浑然不觉,见这两人都不相信她的话,好像还把她当成了傻子。
被人误解的滋味不好受,见白清扬不相信自己,冥夕禾觉得很委屈,遂上前两步,拉住白清扬的手,解释道:“叔叔,我说的都是真的,那边真的有鬼,爹爹说小孩子要诚实,不可以撒谎……”
“等等……”白清扬突然一声厉喝,打断了冥夕禾的话。
夜七自然知道皇上是在阻止他杀掉这小孩,急忙一个旋身错开,才堪堪收回了已经刺下去的剑。
赶车的车夫就没那么幸运了,因为夜七这一旋转,隔着马车的帘子,直接把他脑袋削了。
“你……”冥夕禾看呆了,呢喃道:“你你……你杀他干什么?”
她虽然看到了车夫的死气,却压根没想到会是这么死的,这也太冤了。
夜七倒没当回事,死个车夫而已。
车夫不死,死的就是这小破孩了。
夜七收剑回鞘,意味深长的看了冥夕禾一眼,下车把车夫的脑袋捡起来打包背在背后,尸体放在一边,若无其事的架着马车往前。
“皇上,事不宜迟,回宫后再安葬。”
白清扬没说什么,默认了夜七的做法。
冥夕禾看得目瞪口呆,这行云流水的操作,看来这种事没少干啊?
她皱眉沉思着,自己第一次来人间历练,不会碰到暴君了吧!
白清扬侧目盯着冥夕禾,眉心深锁的思考着,这小孩出现的第一句话就是诅咒车夫,难不成她早就知道车夫会死?
但眼下他没时间过多的思考这个问题,更纠结的是,为什么冥夕禾抓住他的手后,会有一种身体被注满力量的感觉。
连折磨得他生不如死的剧毒,都在那一瞬间被压制下去。
“小孩,你……”
不等白清扬问话,冥夕禾突然脸色一白,抱住白清扬的大腿,顺便把白清扬宽大的衣袍拉到身上当铺盖,把自己的小身板包裹得严严实实。
蜷缩在软榻上瑟瑟发抖,仿佛有什么东西让她异常的恐惧。
白清扬掀开马车帘子往外看了一眼,除了车夫脑袋分家的尸体有几分触目惊心,其他并无异样。
许是车夫吓到她了吧,毕竟是个孩子。
他看不见的是,自阴暗之处飞出一根铁链,紧紧缠绕住车夫的尸体,下一秒便收了回去,带走一个若有若无的虚影。
冥夕禾听到铁链声,抖得更厉害。
白无常叔叔来拘魂了,若是让他发现自己偷跑出来,起码要手抄十遍地府手册。
冥夕禾想想就害怕,那种感觉比烈火地狱的刑罚还痛苦。
她不要写字,不想写字,每次都把手抄到抽筋,还不让她出去玩,太难受了。
白清扬见她这模样,大概也问不出什么了。
趁着这会冥夕禾粘着自己,身体脱离濒临死亡的感觉,遂命令夜七,“加快速度,天快亮了,朕遇刺之事,不可让外人知道,以免引起百姓恐慌。”
“是。”
夜七赶着马车疾驰而行,冥夕禾一动也不敢动。
白清扬眉头皱了皱,他生来便不喜被人触碰,这娃娃今夜已是破例。
沉思片刻,白清扬拽着冥夕禾的脚踝要把她拖出来。
他可以容忍她牵着自己的手,也可以勉强让她坐在自己身边,再不济,为了身体着想,甚至可以抱着她。
却绝对容忍不了她趴在自己大腿上,口水打湿了裤子,湿漉漉的,黏糊糊一片,想想都觉得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