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你帮我一起拽。”姚舞双手紧握刀柄,一只脚蹬在树上,充分发挥了杠杆力量,刀子却纹丝未动。
芙蓉没有帮她,笑着在一旁喊起口号,“加油!加油!”
姚舞的力气一下卸了,松手、撤腿、退了一步,对刀子的无可奈何转为对芙蓉,“你不帮我,也别逗我啊。”
“让他来。”芙蓉拇指后指宋琦说。
“他一个人不一定行。”姚舞喘着气。
宋琦也不答话,近前伸手,手心抵刀,拇指和食指捏紧力柄,余三指用力按在树上,一使劲,刀慢慢从树里拔了出来。
宋琦把刀合上,笑了笑说,“姚姚,你拔不出来正常。估计那二十几个和尚也拔过,他们都拔不出来,别说你一个女孩子了。”
“二十六个。我和芙蓉数了好几遍呢。”姚舞想拿刀,被宋琦挡住。
“这是侧出跳刀,小心刀刃出来时划到手。”宋琦给二人讲解,“这是拨动钮,就当出刀开关吧;这是销子,就是出刀后,锁死刀,让刀回不来的卡子。”
“我来试试。”姚舞伸手要刀。
“小心点儿。”宋琦递出跳刀又说,“黑哥这把跳刀和别的不一样,出刀、回刀都得按后面的销子。”
“这样拿可以吗?”姚舞问。
“可以。小心点儿。”
“咋不出来呢?”姚舞按了几下没反应。
“得按住后面的销子,宋琦不是说出刀、收刀都得按吗?”芙蓉道。
“哗”地一声,刀从柄侧弹出。力道挺大,吓了二女一跳。
“来,让开一点儿。”姚舞把刀顺放手上,一个下蹲弓步,手向前一送,刀子飞出。
动作很优美,效果却不佳。
刀尖在踫到半米开外的榆树皮后,“叭嗒”掉落地上。
“很不错,正中靶心。”宋琦笑着捡起刀说,“不是你力气不够,是这刀卷刃了,扎不上正常。”
“我来试试。”芙蓉伸手。
“你也扎?这榆钱树招谁了?”宋琦笑着把刀合上。
“我不扎,你说卷刃了我还会扎?再说姚姚都扎不上,我能扎上?”芙蓉按过刀,“我试试这刀是咋玩的。我从来没摸过跳刀。”
“那你小心点儿。让开侧面出刀的这个扇面,推着销子按前头那个拨动钮。”宋琦不厌其烦的又讲解了一遍。
又是一声“哗”,刀再次弹出。
“好了吧都?”宋琦拿过刀子,合上,放入裤兜说,“走吧,再不走天黑了。”
路上,宋琦骑车带着芙蓉,姚舞自己骑车。
“讲讲你在我们学校等的人是谁嘛。”姚舞贴近宋琦说。
“现在不是时候。”宋琦答。
“什么时候能讲?”姚舞问。
“我也不知道,不过,我想快了。”宋琦答。
“不说算了。”姚舞有些怄气,紧蹬几下,急行。
“明天下午,你一定要去?”后衣架上的芙蓉双手离开车座,扶住宋琦的腰。
“嗯。”宋琦答,“我每天上、下午都少上一节课,校长特许的。”
“不趟那浑水不行吗?明天下午别去了,回头跟小娟就说学校有事离不开。”姚舞又慢了下来,与宋琦并行。
“外校到你们学校打群架,你们学校一般谁领头跟他们干仗?”宋琦问。
“体育老师呗。”姚舞答。
“小娟的亲舅舅谢长生是五中体育老师,还是文体组的组长。”宋琦说:“再说二十三中有我几个死党,他们都混得不错。我去说合一下,不一定能打起来。”
“小娟不是说还有社会上的人吗?”芙蓉担心地说,“那些人孬得很,啥都不怕。”
“你们所的胡哥是不是也是这种人?”宋琦问。
“肯定是。”姚舞答。
“你认识胡老二?”芙蓉问。
“算认识吧。”宋琦问,“他在家行二?叫什么?”
“他叫胡知轩,姐弟排行他行十。”姚舞说。
“他八个姐,一个哥。”芙蓉说,“他哥前几年打架被人捅死了。”
“那年跟矿山厂的仗打得真大,几百人混战,听说双方都动枪了。”姚舞接着说,“俺所死了十六个,重伤五个。现在还瘫在床上的都有俩,剩那仨都瘸条腿。你没听过?”
“听说过,那会儿咱还上小学呢。”在723所家属院门前,宋琦停车说,“到了。”
“你咋吃饭?”芙蓉下车问。
“来我家吃吧?”姚舞热情邀约。
“不了。我去市政府的花园饭店吃点就行。”宋琦说。
“有了。”姚舞重新上车,“你俩到所里假山那儿等我一会儿,我马上过去。”
“不用麻烦了。”宋琦说。
“芙蓉带他去等我。”说完姚舞骑上车子进所门,右边一拐便是她家。
“她想干嘛?”宋琦问。
“可能……”芙蓉想了想,不说了。坐到宋琦车后说,“开车,去假山等她。”
宋琦见芙蓉坐稳便抬腿从前面大梁上了车。“进你们所得登记。”
“带着我呢,不用登记。”
芙蓉说。
“登一下记呗。”宋琦说。
“你就那么想登记?”
“你不想吗?”
片刻安静,一个“想”字在芙蓉心底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