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讨厌你们这些修仙人的虚伪做派,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其实都是怕死的,又何必在这惺惺作态。”
也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希尔就开始在一旁嘲讽着一心修炼的温銮书,似乎骂的不是温銮书,而是整个修仙界,温銮书睁开眼,他又失败了,气息很平稳,灵力也很充裕,就是无法进阶,或许,真的是天分有差,他与云镜当真无法相比,为什么,二师祖非要逼自己超过云镜?
“那你就杀了我吧。”突破不了,师祖只会更加严厉地惩罚他,死或许是一种解脱,他……争累了,他争不过云镜的。
“你伤的很重,趁你还有力气,下手吧。”
“你让我杀我就杀?我成什么了?”
“……随你。”
“你好像跟他们不一样,你难道不怕死?”
“这世上比死要痛苦的事数不胜数,你实在是低估了死的愉快。”
不知是不是希尔曾在温銮书的体内待过,她好像能感受到他的悲伤,是来源于凌云门:“凌云门对你来说,好像不是什么好地方。”
“凌云门是我唯一的家,二世祖是我唯一的家人,你不用费尽心思挑拨离间。”
希尔冷笑一声:“呵……哦?你当真是这么想的吗?可我在你体内感受到的可不是这样的。”
温銮书闭上眼睛,想要忽视她。
“我说,都这般境地了,你还在修炼,你口中的什么二师祖,可真是个好师长啊,教弟子命都可以放下,修炼却不能放下,你们凌云门的老头都是这样教导子弟的吗?他都这样对你了,你就一点也不生气,一点也不怨恨吗?”
“师父如此要求我,是为我好,他只是希望我成为修仙第一人,接管凌云门。”
“修仙第一人?云镜算什么,你的师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们人活着不就是为了享乐?这般的生活真的是你想要的吗?”
温銮书有些紧张,她能探知自己的想法?其实他也不确定,他到底恨不恨凌云门,也许自己的内心深处真的隐藏着一个叛逆之心,在儿时第一次被师父惩罚时就慢慢滋长起来。
“那也轮不到你在这指指点点。”温銮书有些心虚地别过头。
“嗯……”希尔看见了温銮书的反应,突然对温銮书产生了浓烈的兴趣,她想要玩一场从没有尝试过的游戏:“我是不会杀了你的,把你关起来,只是为了保护我的安全,等我伤势恢复的差不多了,我就放你走。”
希尔走到温銮书面前,蹲下和他平视,她端详着眼前这个正经俊逸的男子:“其实我觉得,你不需要比任何人强,只要做你自己就好了。”
……
映甄和云镜告别了疣贺他们之后,就去了裂缝处,因为他们也不知道希尔在哪里,所以这个裂缝现在依然无法被修补,而且因为云镜没有在凡间毁掉玲珑,他现在也不太方便回凌云门,再加上古今的事,云镜过几天搞不好还得假装去妖界,映甄这么一想,自己真是欠云镜太大人情了。
他们离开了这个村庄,为了尽量避免被天帝发现他们的行踪,他们特意选了距离天界最远的妖界丘山的凡界入口,就是芸觅,那个云镜长大的地方。
云镜带着她御剑了一天才到芸觅,那是一个充满着奇诡色彩的地方,地方房屋用竹子被修建成奇奇怪怪的形状,有着很大的圆形门窗,总之不太像正常人住的地方,路上人并不多,几个农妇在河边杵衣完毕,斜眼看见云镜,几个人窃窃私语,对他眉目传情,看见云镜旁边的映甄后跟变脸似的马上一个白眼甩给映甄,从河边慢吞吞走回自己的家中。那几位农妇没有四十也有三十了吧,这般大胆奔放的民风,映甄还是第一次见……
“也不知道芸觅是哪国境内。”
“之前是银月国,如今似乎成了一个孤城,无人想要了。”云镜对那几个女人的示好完全不放在心上,平静地回答着映甄的问题。
“为……”映甄刚想问为什么,就看到一团虫身人头的绿色怪物从他们面前爬过去,映甄被下了不小一跳:“啊!那是什么东西!”
“那是人与妖生下来的子嗣,名唤鸠儒。”
继那个虫身人头的东西从一所房子巨大的圆形门进去了之后,映甄开始看到各种各样的怪物,有浑身长着黑色长毛的人形怪物,还有背上长着八只蜘蛛触角在地上行走的怪物……
这给映甄带来的视觉震撼简直不能用言语来形容,她紧紧抓住云镜的手臂。
这还是人吗?
“五界生灵不得通婚,正是因为会生出这种面目丑陋的怪物,他们妖力很弱,无法化成人形,也无法完全变回妖身。”云镜下意识把映甄拉得离自己更近。
“怎么会这样?”映甄眉头紧锁,他们活着,是怎么接受这样的自己的。
“在仙魔大战之前,五界都是联通的,有各族相爱的情况出现,却无人阻止,这种情感有违天理,惩罚便随之而来。”
原来,那些奇怪的门窗,房屋构造都是为了方便住在这里的人妖后嗣,他们好像才是这里的主人,这里就像是除了五界以外的第六界,也难怪,没有国家愿意收并。
“神魔大战之后,远古的神将各界领土与生灵划分开,而这些孽缘的产物则因为无处可去而几乎被消灭殆尽,而当时还怀在肚中的鸠儒则存活了下来,随着他们的人类母亲留在了人界,他们中很多已活了上千年了。”
云镜带着映甄来到一座金紫寺庙前,这座寺庙占了很大一块空地,那里的道士数以千计,听云镜说,在这个人丁稀少的芸觅,几乎是所有男性都会在这里做几年的道士,这是他们当地的信仰,这就是——流觞观。
忧凌登基也没几年,这里已经完全看不出来遭受过洪水的侵袭。
他们进了流觞观,进主殿的道路上摆满了各类仙人的银像,其中有些与映甄在圣庭见过的仙官还有些相似,主殿里摆着一尊天帝的巨大金像,大殿香灰缭绕,绕过大殿的过廊,映甄透过镂空的窗花看见天帝的金象背后竟然是云镜的金像!而在云镜金像的脚下匍匐着一个男子的石像,做求饶状,身旁的一个石牌上用潦草的字迹刻着他的名字——许铮。
民间对云镜的崇拜已经到了这种程度吗?直接将云镜与天帝背对而立,接受道士的日日朝拜。
他们很快走过了大殿,云镜正要打开大殿后方房屋的门,被守在门外的两个道士拦住。
“闲人免入。”
“我要面见叶方丈。”
“叶方丈一年前已圆寂,如今是汪方丈,烧香请走那边。”
“那就汪方丈。”
一个中年道士冷笑一声:“笑话,方丈是你想见就见的?不许愿上香就滚蛋!别给观里添乱!你以为你是谁?”
映甄在后面替这位中年道士尴尬一分钟,他是谁?他不是你们天天拜的人么?
“我有要事相商。”云镜神情似乎有些不耐烦,但却并不打算暴露自己的身份。。
“要事?有要事的人多了去了,来了一个我都要放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