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烟雨赶在大臣们下朝之前急忙出了宫,此时已快值正午,她觉着肚子有些饿,于是就旁边的小摊吃了碗阳春面。吸吸溜溜了一大碗,却觉着还是不大饱。
于是她又移至旁边的卖糖炒栗子的小摊前买了一大包栗子,随后就那样站在街道旁咯吱咯吱的吃起来。
朝旭风坐在马车内,有些疲倦的用他修长的手指揉了揉太阳穴。
朝中几位大臣今日在朝堂中因农桑税赋之事吵得不可开交,原本此时早已解决好了,可朝中有些人就是借这个由头想造点风浪,其目的昭然若揭。
赋税之事是由四皇子一手接管推行,推行之事早已成定局,谁在背后挑事,自不必多说,可其背后深意也不仅仅是为了故意膈应膈应他。
朝旭风有些头疼疲倦,朝中局势诡谲复杂,每一件看似可有可无的小事,都环环相扣、层层相接,一个不小心便会身陷其中,万劫不复。
他陷在这局中无法自拔、身不由己,只能步步小心,保全自身。
心下觉着有些烦闷,他将车上的帘子掀起,想透透气,却无意间瞧见了前方不远处的弱小女子。
那女子正捧着什么东西吃得正欢,看起来来似乎很开心,他极少看见她这般肆意无拘束笑的开心。
平时见她要么是规规矩矩的了无生趣一副老成的模样,要么就是唯唯诺诺一副害怕胆怯的样子。
却极少像现在这般活泼生动,有了些少女的表情,朝旭风不由地笑了笑。
许烟雨也看见了马车中的男子,她连忙将手中的栗子放下藏在背后,然后挥了挥手,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她以为马车不会停下来,就挥了挥手算是打了招呼,她表现的这样主动,就是为了表示她现在没有玩忽职守,所以不心虚。
马车就这样直挺挺驶向她,停在了她的面前。
马车里的清雅男子朝她露出一个微笑,“在这里做甚么?”
许烟雨一阵心虚,向前走了一步靠近马车,然后将手中的栗子递向男子,扯出一个极其灿烂的笑容,“王爷,吃吗?”
朝旭风看着面前眉眼弯弯,笑的明媚的女子,竟不由的伸出了手接过了女子递过来的东西。
男子笑了笑,“要回府吗?”
许烟雨立马摆了摆手,保持着笑容,“奴婢还有些事,王爷先回吧。”
男子露出一个微笑,定定的打量着面前的女子,没有说话。
许烟雨被他看的发怵,不自然的眨了眨眼,“怎么了?王爷?”
“许烟雨,今日的你就很好,笑起来很好看。”
许烟雨对上男子好看的眼眸,有些不明所以,茫然的皱了皱眉。
男子露出一抹温润的笑容,“我希望你以后都能像现在这样笑的肆意开心。那些让你伤心的人和事自不必惦记,你的人生还很长,不必为不值得的东西难过委屈。”
许烟雨怔怔地看着面前的男子,脑子有些发蒙,他在说什么?她怎么听不懂?
许烟雨就这样看着马车越驶越远直至模糊,才突然反应过来那个男子说的是什么。
他说的是原主吧,那个被父母利用殆尽最后被抛弃的可怜女子许烟雨,想来也是,他是她的主子,只要稍微一查就能知道她以前的一切。
知道她是多么可怜、多么悲催,没有被人在意过、更没有被人疼爱过孤苦伶仃的在最底层的黑暗里匍匐着挣扎。
原来他以为她之所以唯唯诺诺、小心谨慎规规矩矩是因为以前遭受过的痛苦磨难。
许烟雨看向马车消失的方向,心中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那个男子明明知道她的悲哀和不堪,看她的眼神却从未有过一丝怜悯或看不起。
他的眼神永远都是那么清澈,不带有一丝世俗的杂质,他真的是个好人。
许烟雨第一次生出了一种莫名冲动,她想真正认识那个男子,认识那个干净的不染纤尘的男子。
朝旭风回到屋里,手中捧着许烟雨的栗子,他看了看手上黑呼呼的东西,蹙了蹙眉,捏出一颗,连壳带肉一起放进了嘴里。
“咔嚓”一声,他的眉蹙的更深了,这东西着实硬邦硌牙,味道也怪,那个女子还吃得那样欢,牙口着实好。
萧何拿着剑从屋外进来,脸上依旧凌厉冷肃,“王爷。”他半跪着行了个礼。
“如何?”朝旭风放下手中的不明食物,看向萧何,一脸的严肃。
“属下已经办妥,请王爷放心!”
“辛苦你了,起来吧。”
“谢王爷!”萧何起了身,瞥见了桌上的栗子,一脸疑惑,“王爷?这是?”
“哦,本王也不知晓这是何种食物,这东西咬起来实在费牙,你吃么?”朝旭风把面前的东西推了推。
萧何一时有些汗颜,他这个主子果然是不食人间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