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医馆,薛知安就迫不及待的拉着媳妇儿的手,一双手又红又肿,比冰块还冰几分,他一点也没感觉到把手放进了自己的手袖里,再用自己的双手覆盖,暖着那双小手,满眼都是心疼:“媳妇儿,痛不痛?”
暖意她都感觉不到了,但救了人,这手算什么啊,叶淑儿摇摇头,往薛知安身上靠了靠:“我没事,能救人我很开心。”
救死扶伤本就是医者应该做的事。
这么长时间没用医术,现在陡然之间用到了,竟半点也没有生疏。
张氏看着夫妻二人如此,心头的那一丁点的芥蒂彻底没了,救人是大事,再说了他们一家人都看着,又没外人在,于淑儿的贞洁名声无妨,但还是忍不住跟媳妇儿们提一句:“这事别往外说。”
宋氏自是点头。
李玉梅则看着眼前的绣坊,才不管那些无关紧要的事,她最关心的,是那些绣帕能卖多少银子。
掌柜的开门时,见到几人脸上笑开了花,忙把人都迎了。
屋里烧了碳火,十分暖和,这时再喝上一口热茶,全身都暖洋洋暖阳暖意的。
大家坐在屋子里,紧张的看着掌柜的。
掌柜的检查仔细,每一张手帕都过了眼之后,当众数了银子,这些全部算下来,有五两银。
这是媳妇儿们的辛苦劳作,张氏给三人一人分了一两后,剩下二两递给了叶淑儿。
“淑儿帮着这么多,理应有她一份。”
叶淑儿清晰感觉到对上自己的目光有好几道,都不太善意,也是,这些银子来自三家人的努力,娘就这么给了自己,或多或少都会有意见的,她看了眼大丫和小宝,转头把银子递给了掌柜:“掌柜的,给我家大丫和小宝量量尺寸,给二人做一身新年的衣裳。”
“好,款式……”掌柜的眼睛一眯,又有主意了。
马上到了年关,家中小孩都是要做衣裳的,不失为一个挣钱的法子。
“以前的款式老旧,来回都是那几个。”
话都说到这了,叶淑儿只能点头:“这些不是问题,那我家里人……”
掌柜顺笑开了花,拍了拍胸脯:“姑娘不用担心,都包在我身上了。”
只要样子有了,不愁赚钱!
“好。”
生意做成,叶淑儿能得到一家人过年的新衣,也能挣一笔分成。
掌柜的也有预感,今年的衣裳能大卖。
二人说了半天,周围人完全没听懂,但不妨碍李玉梅和宋氏明白,那二两银子是给大丫和小宝做新衣裳的,那份妒意消失的无影无踪。
叶淑儿也把喜服的描边给了掌柜的,掌柜的一看款式,乐得脸上开花了,又立马答应:“这样子真别致,到时候有多余的料子再给孩子们做点头花玩。”
“好,那就多谢掌柜了,这段时间下大雪,来回不方便,绣品再给我多些,下次来一并给了。”叶淑儿心中也是有打算的,这些银子她不打算再给张氏了,这些她得留着,后有大用。
在这小坐一会儿,一家人就走了,还得在天黑前赶到家中去,趁现在雪小了一些,趁早回去才行。
不知道是不是大雪的缘故,好多东西便宜了,张氏一买就买了一堆,吃的喝的用的,一样不落,家里人也是个个都有。
路过胭脂铺时,李玉梅站在那走不动道了,虽然面朝黄土背朝天,这玩意难得用上几次,可她还是个女人,爱美之心怎么能没有?再说,那一两银子在怀里,她能自己打算吧?
她不自觉看向张氏。
“钱在包里放不住,买吧。”张氏叹了口气,但也没拘着。
宋氏则用银子,给一家三口添置了些吃喝用的,给薛老大买的新鞋。
薛老大心中过意不去,跟张氏开了口,也给送氏买了枝簪子。
张氏不能厚此薄彼,便连薛明珠,李玉梅,叶淑儿都叫过来,一起挑选。
叶淑儿大致扫过,没什么太喜欢的。
薛知安挑得比她认真,看到不错的,拿起来仔细打量,最后目光定在了一个玉簪上。
玉不纯,不是好料,甚至有杂块,墨绿的簪子上出现几块石质,属实拉低了颜值。
薛知安心里有盘算,递给了张氏。
“这不好,重新挑一个。”
张氏拉着薛知安另选。
“娘,就这个。”薛知安肯定。
张氏只能看向叶淑儿:“淑儿,你自己挑一个。”
叶淑儿脑海里已经在浮现衣服的款式了,对于这些,她不挑:“听知安的。”
张氏叹了口气,只能拿着去结账。
其余人也买了。
逛得差不多,一家人推着竹筏就准备出镇子了。
“娘,等来年开春,咱们家养头牛吧?这样能拉人,能犁田,方便不少。”叶淑儿提议,现在是有雪才能轻松些。
李玉梅双手赞成:“是啊娘,每年大哥和老二犁田,手都翻出厚茧子来,累得到家倒头就睡,年年这样,还不如买头牛,大家都轻松,您老也能多抱个孙子不是。”
这最后一句,才是张氏爱听的。
宋氏也跟附和:“娘,我听说我娘家那边有一户人家的母牛生了两个小牛,急着卖,不算贵。”
都这么说了,张氏现在手上也有些银钱,便点点头:“行,你去看看,行的话就买。”
“好。”
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一家人乐呵呵的继续走。
“姑娘!”
“姑娘?”
身后传来男子爽朗声。
几人顿住,一同转身,看着雪中跑来的男子,几人一个看一个,这人瞧着熟悉。
“雪地里救的那个人?”
“好像是。”
说话间人已经到跟前了。
秦时身高九尺,身材单薄,面容俊秀,往那一站,最高的就是他。
薛知安挺了挺胸,还是矮那么一点,他很不开心,脸色阴沉的把叶淑儿的手紧紧握在手心。
“各位别误会,姑娘,我是代我爷孙俩来谢过您的,多谢您的救命之恩,这个是冻疮药。”秦时递过来的药盒下,还有一个钱袋子,他神色诚恳,没有半点逾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