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子安直到晚膳前才回来,齐乐乐都没来得及跟他说话,就被饿坏了的谢思娴给拉走了。
因着穆诗婉的存在,家里不再是男女同桌吃饭。
落座的时候,齐乐乐说不上是松了口气还是遗憾,虽然不用面对谢岱的质问,但也看不到谢子安被收拾啊!
不过很快,齐乐乐就顾不上这些了。
桌上的菜肴很丰盛,几乎将桌面摆了个满满当当。
其中一半儿是齐乐乐熟悉的王婶儿的手艺,另一半儿明显是不同的风味,想来应当是穆诗婉带来的嬷嬷做的。
齐乐乐吃了一大碗饭,只觉得肚子被塞得满满当当。
一抬头,却见穆诗婉面前又多了一碗饭,这好像是第三碗了吧?
碰上齐乐乐的目光,穆诗婉难得露出些许局促的神情:「我自幼习武,胃口要比寻常姑娘家大一些。」
齐乐乐笑道:「既有好胃口,还能有如此苗条身材,真真叫人羡慕。」
穆诗婉还是第一次听人这般夸她,不由笑起来:「姐姐真是会说话,夸得我都要脸红了!」
齐乐乐笑着拿了干净的碗筷,给她夹了些菜:「胃口好就多吃些。」
转头又给一旁的谢思娴盛了碗汤,叮嘱道:「慢些吃。」
谢思娴嘴里鼓囊囊的,腾不出说话的空来,只冲着齐乐乐弯了弯眉眼。
苏雅娴坐在一旁,含笑看着她们。
一墙之隔,冰火两重天。
「既然匠人们不愿建员工宿舍,明日,你也去帮忙吧。」
谢子安低眉顺目应了声是。
谢子言跟谢子文对视了一眼,默默在心里偷着乐,没想到大哥也有今天!
只有谢子卓,时不时扫一眼满桌的菜肴。
食不言,寝不语,有话不能等吃完饭再说吗?
夜里,齐乐乐还是没忍住,跟谢子安说了谢子言和穆诗婉的事儿。
谢子安笑道:「夫人想多了,穆诗婉之所以会来,其实是因为京中局势紧张,穆家不想轻易结姻亲,便干脆将人带离了京城。便是不送到我们家,也会安置在别处。」
「那她跟子言的亲事又是怎么回事?」
「穆家长辈与爹娘都是多年旧友,此番相聚,见子言心性人品尚可,想要成好事,不是情理之中?」
「那若是他们没看对眼,不愿意呢?」
「若是他们当真没有缘分,他日穆姑娘回到京中,也不会有人知道这一桩往事。」
倒也是,古代通讯并不发达,随便找个借口就是了,谁知道穆诗婉当真是去了哪儿呢?
「那我要不要撮合一下他们?」
谢子安挑眉:「夫人有何妙计?」
「妙计谈不上,就是平时一起多交流,给子言多创造一些展示才华的机会啊!」
谢子安轻轻笑了一声。
齐乐乐说着,抱怨道:「你也真是!明明知道这事儿还乱来!我要是一早知道人家是过来相亲的,绝对不会让你带子言他们去盖房子!灰头土脸的,哪个姑娘会喜欢?」
倒也不是齐乐乐职业歧视,哪怕不是在这尊卑分明的皇权时代,就是在现代社会,也没谁在工地上相亲啊,是不是?
人都是视觉动物,干净帅气的才更容易获得美人的青睐啊!
「若是这都嫌弃,那也不必嫁入谢家。」
这是什么直男发言!
谢子安笑道:「夫人莫急,穆诗婉不会在意这些。」
「你又知道了?」
「他们家是武将出身,曾在边关多年,后来才随军应诏回京。」
齐乐乐懂了,穆诗婉说她曾经去过边关,恐怕不是去过那么简单,而是在边关住了多年。
难怪她身上有股子蓬勃的英气,性子也很直爽,与她想象中的大家闺秀大有不同。
「边关寒苦,将士们想要盖房子都得亲自动手,这算不得什么。」
睡前,齐乐乐突然想起一事:「今儿下午,爹来过了,把苏易和三娃带走了,还问了花盆的事。」
谢子安:「花盆?不是放在厨房里吗?」
「哦,我看今日天好,让宋大哥搬到院子来了。」
谢子安:「……」
齐乐乐盯着他的神情:「怎么?那花盆当真是爹的东西?你胆子竟然这么大,连爹喜欢的东西都敢拿来糟蹋?」
「夫人。」谢子安慢悠悠道:「种夫人亲自摘回来的野菜,哪里算是糟蹋?」
齐乐乐:「……」
「你不要企图拖我下水!我可什么都不知道!」
「夫妻本是一体,当同甘共苦才是。」
齐乐乐往后退了退,道:「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夫人好生无情。」
「你才知道?啊!你耍赖!」
谢子安将她压在身下:「好叫夫人感受一番,何为夫妻一体。」
「小姐,不早了,早些歇下吧。」
穆诗婉头也不抬:「我把信写完就睡。」
嬷嬷收拾好被褥后,便静静立在一旁,直等到穆诗婉放下笔,才道:「小姐是不是想老爷夫人了?」
「前几日确实有些想念,今儿到了谢府,反倒好了。」
嬷嬷替穆诗婉解开发髻,轻柔地梳顺长发:「为何?」
「这里挺有趣的!」
嬷嬷听了,笑道:「小姐开心就好。」
「但看今日相处,着实想不到,乐姐姐竟然是出身寻常农户之家。言行举止叫人甚为熨帖,不像京城里那些人,矫揉做作,一句话得拐八百个弯,还总是一副看人不起的模样!」
嬷嬷柔声道:「这些年,委屈小姐了。」
「我不委屈,委屈的该是她们才是!我才不惯她们呢!」
话是如此,但穆家虽说有底蕴,在京城总还有更多惹不得的,穆诗婉的性子,这些年着实被磨平了不少。
穆晔夫妇想将她远嫁,不是没有原因的。
「对了,嬷嬷明早记得唤我起来。」
「小姐明早还要晨起练武吗?」
「当然要的!」
嬷嬷有些犹豫:「会不会不合适?」
「不会!苏伯母说啦,明早让苏探花亲自指点我哦!」
嬷嬷看着她轻快鲜明的眉眼,终是没再劝说,笑着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