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起身,徐南走到旁边,拿出一个药罐子,里面装了小半罐黑色粘稠膏药。
用药铲盛出,均匀的抹在绷带上,而后贴在秦妃月脸上。
刺鼻的味道扑面而立,秦妃月立刻抗拒的抬手。
徐南却强硬的把她的手挡住,涂满了药膏的绷带,快速在她脸上蒙了三圈。
秦妃月开口,声音模糊:“徐南!你到底……”
“听我的!”
徐南霸道打断:“从今天起,十天内,每天都要上药,你要是敢扯掉绷带,我就把你绑起来。”
秦妃月不说话了。
徐南又拿出一包药粉扔给秦妃月:“每天洗澡的时候用这个泡一泡,特别是你的手,如果我发现没什么改变,那就只能我帮你洗澡了。”
秦妃月死死咬牙,捏着手里的药粉包,看绿荫下草坪里玩耍得正开心的安安,清冷的眸子里,满是复杂。
时间缓缓。
眨眼,十天。
这十天里,徐耀中没来过,也没联系过徐南。
徐南仿佛没有这个父亲一般,也不主动联系徐耀中,不过徐耀中所做的一切,都在徐南眼皮底下,崔云婷每天汇报。
医院那边,徐南每天都去,跟妹妹说话,没有任何保留和隐瞒,无论是南疆的六年,还是找到秦妃月和安安,都跟徐北说,是倾诉,也是期盼。
期盼妹妹能听出他言语中的美好和希望,早日苏醒。
除了去医院之外,徐南也算得上深入简出,大把的时间花费在安安身上。
虽然在秦妃月拼死反对下,没有跟安安明确相认,但血浓于水的亲近,依旧是让徐南成为了安安心中最完美的爸爸人选。
安安以稚嫩的笔画,画出了身穿军装的徐南,站在代表秦妃月的大人和代表安安的小人儿身边,三个人脸上盛开如阳光般灿烂的笑。
夜风习习。
秦妃月呼吸略有些急促。
她站在镜子前,紧紧闭着眼。
徐南抬手,一点一点,将绷带温柔的拆开。
嘴角一抹笑意勾勒,徐南道:“睁开眼。”
秦妃月很紧张,闭着的眼睛,迟迟没有睁开,向上翘起的睫毛一颤一颤。
徐南感受得到秦妃月的忐忑。
没有任何一个女人能不在乎自己的容貌。
由此可知,当初秦妃月自我毁容的时候,到底下了多大的决心,经历了多大的痛苦。
徐南很庆幸,自己尽得鬼医真传。
“看看现在的你,在我心中,你是这个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任何人都比不上你。”
温柔中带着磁性的低语,响彻在秦妃月耳旁。
雄壮的男人气息扑面,在脖颈间萦绕不休,让秦妃月一颗芳心更是不由自主的娇颤。
深深吸了口气,秦妃月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下一刻,她从镜子里看到了一张明媚绝世的脸。
那是属于秦妃月的脸,一如六年前。
亲不自禁的抬起颤抖的手,这双玉手,修长而白皙,似青葱一般,与十天前那遍布老茧,干燥而粗糙的手,天差地别。
指尖轻颤,拂过自己的脸庞。
光滑得像是剥了壳的鸡蛋。
那些让她梦中都忍不住哭泣的狰狞疤痕,彻底消失不见,似乎从未出现过一般。
镜子里绝美的容颜上,淌下了两道泪痕。
泪水晶莹,落地后,被摔得粉碎。
徐南悄无声息后退,转身离开。
轻轻关上房门后,徐南听到了从房间里传出的低声呜咽。
心痛如刀绞。
好在,还有弥补的机会。
多年的痛苦,伴随着恢复的容颜,似乎减轻了很多。
良久,秦妃月整齐好情绪,从房间里出来,一抬头,就看到徐南那双深邃的眼眸。
“别以为你帮我恢复容貌,我就会原谅你。”
秦妃月冷冰冰的说道,但眼中的恨意,已经不再那么浓烈。
这个男人为自己带来了噩梦,现在又要为自己带来希望。
秦妃月不敢奢求什么,只祈求命运不要再对自己这么残酷。
徐南在笑,笑得温润如玉。
背在身后的手放了出来,手里拎着一件挂在衣架上的衣服。
那是一件白色的长裙,吊带抹胸式,紧束的腰身下,流苏慵懒垂落。
高贵,圣洁,如当年的秦妃月,璀璨若星。
“换上衣服,我带你出门。”
“去哪?”
徐南微微一笑:“让真正关心你的人,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