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逸凡拿着一本名为龙虎枪的武技,惊讶的问道:“这是我的?”
周平道:“当然了,你为什么要这样说?”
玄逸凡讥讽道:“像我们这种随时会被你们杀的人,还能学这些好东西?”
“我也猜不到中郎将他们为什么这样做,不过……”周平疑惑的说到这里,反驳道:“你说这是好东西,我倒觉得这本武技顶多算黄阶的中品,军中比这本武技好的多的很。”
“黄阶?中品?”玄逸凡疑惑的问道:“那是什么东西?”
周平吃惊的说道:“你连这些都不知道?”
周平经过一番口舌,玄逸凡已知道最基础的常识,武技级别分别为天,地,灵,玄,黄,黄阶武技可以算是最基础的武技。
任何功法武技的修炼也是循序渐进,从浅至深。
共有五重境界,初入门径,略有小成,大有所成,融会贯通,登峰造极。
现在,玄逸凡忽然问道:“现在其他人也有这本武技?”
周平点头道:“对,一模一样,怎么了?”
玄逸凡缓缓道:“现在,他们知不知道这本武技是黄阶武技?”
周平笑了,笑容中充满了轻蔑,道:“他们不过是僻壤里的人,他们能得到获武技就已高兴地不得了,其他的……”说到这,周平的笑容忽然凝固。
两人目光相遇,目光带着恐惧。
一周后,骄阳如火。
骄阳下,玄逸凡紧握长枪,枪尖垂落斜指地面。
玄逸凡紧闭双眼,让体内的内劲融入长枪。
风携着十二片树叶吹来,撩动玄逸凡的长发。
出枪!
玄逸凡睁开双目,双目中绽放湛湛精光,一枪刺出,绽放出两朵斗大的枪花,变化无数,直接穿透十一片树叶,还剩一片时,枪中的变化却已到尽头。
风停歇,树叶已经落地。
玄逸凡看着地上的树叶,沉思着。忽然,一阵阵杂乱的脚步声传入耳中,杂乱的脚步声愈来愈近。
烈日下,十一条影子已经将他的影子被包围在中央,玄逸凡抬起头,就看见熟悉的陌生人,程连齐。
王柱,陈仁,一左一右,恭敬地跟在程连齐左右,还有面熟的八个人——毕竟都从战场活下来的人,怎能不面熟。
十一个人都在看盯着玄逸凡,玄逸凡却只是看着程连齐,他知道程连齐已经成为这十人的老大。
程连齐也在看着他,感叹道:“唉,想不到你居然也能舞出两朵枪花来,看来你很天赋!”
“只可惜!只能止步于此了!”陈仁忽然冷冷道。
玄逸凡还未开口,王柱已开口道:“为什么?”
陈仁讥讽道:“一个人若是没有找到窍门,不过是照猫画虎罢了。”
王柱反驳道:“能舞出两朵枪花,就能舞出三朵。”
陈仁冷笑道:“那你去问问他能不能?”
王柱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玄逸凡。
玄逸凡沉默不语,他知道自己现在能舞出两朵已经是极限,他知道他只差一道的灵光。他忽又想那充满杀气,充满琴声的那一战。
陈仁看着玄逸凡沉默不语,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笑道:“恐怕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吧。”周围的八人也在笑,笑声中带着讥讽,程连齐面无表情,只是紧握他的枪。
王柱没有笑,安慰道:“没有关系,只要你加入我们,程老大一定教你的,绝不会吝啬的。”
玄逸凡没有理会,只是对程连齐道:“你们要干什么?”
程连齐淡淡道:“明天,就会有新人进来,我们想要和他们交交心罢了。”
玄逸凡心中一跳,面容凝重,道:“你们难道要……”
程连齐打断了他的话,道:“我只问你,加不加入?你若加入,我马上就可以让你的枪中有神。”
沉默,片刻的沉默后。
玄逸凡紧握长枪,没有说话,只是缓缓摇头,表明自己的决定。
围在玄逸凡周边的八人,脸色大变,目中露出杀气。陈仁、王柱两人更是要准备冲上去与玄逸凡大战一场,可是一只手却让他们停下了他们的下一步——是程连齐的手。
程连齐冷冷道:“你为什么不加入我们?莫忘了你和我们是本同类人,你……”
玄逸凡打断程连齐的话,一字字道:“我和你们不是同类人。”
程连齐脸上带着尖针般的讥讽,一字一顿道:“你觉得谁会相信?”
陈仁接着道:“我相信,相信这是个笑话。”
王柱笑着弯腰道:“再给我们说个大笑话吧!”
除了程连齐外,其他人都在笑,只是他们的眼睛依然盯着玄逸凡,目光中充斥着警惕。
等他们笑够了,程连齐又问了一遍:“怎么样要不要加入我们?”
玄逸凡再次摇头,道:“你们这是自寻死路。”
程连齐冷笑道:“那总比等死强。”
玄逸凡道:“你走你的独木桥,我走我的阳关道,我们谁也不挨着谁。”
程连齐道:“你确定?”
玄逸凡道:“我确定。”
两人目光对视,仿佛激起了一串看不见的火花。
骄阳似火的正午,炙烧着每个人的肌肤。
可是倾刻间他们就感觉到阵阵冰冷寒意,从心中涌入足底。十个人都惊诧的眼神看着玄逸凡,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只有十六岁的少年怎会有这么重的杀气。
尤其是陈仁王柱两人更为惊讶,上次见面少年虽有杀气却很少如一滴水。现在杀气从水滴已成小溪。
他们不由得想知道,在战场上这少年究竟杀了多少人?——只有他自己知道。
一阵狂风吹来,将地上的树叶吹起。
树叶从两人眼前的飘过,遮住了两人的视线。
突然,阵阵龙虎声并起,两杆长枪几乎是同时刺出,两道寒光相撞,火星四溅,树叶被撕成无数细小的碎片随风而去。
程连齐咬着牙道:“不错嘛!”说道用力的将手中长枪往前伸出。
玄逸凡涨着脸道:“彼此,彼此。”说话间,手腕一转,枪被挑起,像是两支箭直冲上天,落下时被两只手稳稳接往。
程连齐接往长枪,片刻,一字一顿道:“好,好枪法。”
玄逸凡笑道:“你也不赖。”
其他人早已看呆了,他们现在除了程连齐至少要三个人才能对付玄逸凡。他们已经心生胆怯,但是却好面子强撑着,若是他们的腿不打颤,额头不冒着汗的话,他们的确算是彪悍的凶犯。
沉默片刻后,程连齐缓缓说道:“既然你不愿意加入我们,到时候你可不要浑水摸鱼一起跑了。”
玄逸凡不屑地冷哼一声,算是答应了。
程连齐点点头道:“那么,我们走。”
他们走的很快。
路上,王柱问道:“不怕他要告秘吗?”
程连齐冷笑道:“他要是去告秘的话,他就是第一个怀疑对象,毕竟,无论他怎么反驳,他都是我们这边的人,只要他脑子不是浆糊做,他绝不会这么做。”
“这智慧,不愧是老大,要是我,唉,不多说了,小弟以后就跟老大马首是瞻,无论上刀山火海,还是下油锅,小弟我一定紧跟老大的身后,不求功劳,只希望老大莫忘了小弟。”玉柱脸上与语气中都充满对老大的敬爱。
程连齐被说的红光满面,而陈仁和其余八个人心里觉得恶心却也在连拍马屁。
看着他们在自己视线中消失,玄逸凡默默的转身顶着太阳,默默地练习枪法。
第二天,果然来了一群人,遭受了同样的摧残,发出同样让人胆寒的凄惨声。不同的是,有十一个人正在等待着他们的到来。
不过半个月,他们就打成一片,每个夜晚小声密谋着他们的计划,他们的眼眸中充满了希望的光。只不过,每次有意无意的瞟一眼玄逸凡所睡的石床时,目中多少都会带些敝意,嫌弃之色。
玄逸凡躺在石床上,闭着眼像是已经睡着了,其实不过是在思索着一个问题——中郎将他们难道一点都没察觉到?
玄逸凡很想找个人来倾听自己的问题,只是他早已被孤离外,他又想到周平。
周平是不是已经将他的想法告诉了王校尉?
王校尉他们有没有采取行动?
他们有没有察觉到这一切?
太多的问题在脑海中不停的出现,搅得玄逸凡心神不宁,毫无睡意,一直到清晨。
清晨,大地再次出现光。
他们的眼睛也带光,他们每一次挥枪都带着急促的风声,显然是用足了劲。
玄逸凡却没有劲去挥枪,因为他有些后悔了,他不禁地想,假如我现在去找程连齐我还有没有机会呢?
可是这个想法刚出现就被玄逸凡扼杀在萌芽中,只因他的父亲说过:“一个人只要做好决定了,无论对错,只要是自己的决定便一心向前。”
父亲说的话,玄逸凡不敢忘记,也不能忘记,他抿了抿嘴,目光坚定,双手紧握长枪,用力出枪,风声尖锐刺耳,隐约中伴有龙虎声。
龙呤虎啸!
玄逸凡忽然跃起,枪随人动,宛如升龙腾起,俯冲而下,化作一只猛虎降临,直扑山石,山石被击成碎块,尘土飞扬。
升龙虎杀!
众人惊呼,连连后退。
尘土还未散去,忽听一阵龙虎声,长枪挥动紧接着飞扬的尘土被卷入长枪中,隐约间可以看到龙虎盘踞在长枪中,一枪挥出,一道璀璨而夺魂寒光乍现,长枪直没入大地。
降龙伏虎!
龙虎夺魂!
玄逸凡施展完这龙虎枪法后,虽然喘着气,腰杆却挺的笔直,一副龙精虎猛的样子。
现在周围的人不再用厌恶的目光来看待玄逸凡,而是用一种混杂着五分敬畏,三分厌恶,两分希望的奇特目光来待他。
不过,几乎没有人敢靠近玄逸凡三米内,除了一个人,一个篷头垢面的傻子。
傻子笑嘻嘻跑过来,跑到玄逸凡面前,伸出脏兮兮的手道:“你好,我叫粒的胆,你叫什么?”
玄逸凡看着眼前的傻子却愣了一会,才愣愣的说道:“你好,我叫玄逸凡。”说着握了握他的手。
突然粒的胆突然大叫道:“我抓到你了,现在你是鬼!你来抓我!”说着转身就跑嘴里还不停的“嗷呜嗷呜”的叫着,看样子实在是滑稽。
玄逸凡看着粒的胆越来越远的背影,转身粒的胆朝着相反的地方离去。
此时此刻,一片云彩遮住了太阳。
之后,这一天没有任何人看到玄逸凡,直到黑夜,才看到玄逸凡睡在石床上的背影。
日落西山,无数的星星闪耀着光芒,上弦月弯弯地垂挂天穹上,洒下柔和的月光。
月光下的帐篷里鼾声如雷,柔软的月光从洞中飘来,落在一只手掌上,掌心中有一片纸,纸上的字迹清晰,月光洒在九个字上:后天夜晚,不要出帐篷。
玄逸凡已经看了许久才放下,这是那个叫粒的胆的傻子给他。这个傻子虽然蓬头垢面,让玄逸凡一度认为自己看错时,直到和他握手递给他的纸时,玄逸凡才终于确定,他就是周平!
这个名粒的胆的傻子,就是周平!
周平已经混入了他们团体中,已经得知了程连齐他们的谋划。
玄逸凡也理清了中郎将的想法,先是给他们自认为很厉害的武技,让他们信心大增,再加入新的罪犯,让他们加重逃跑的欲望,再派一个陌生面孔,混进去收集情报。
玄逸凡庆幸自己坚定自己的想法,他又想到了周平,喃喃自语:“你肯定已经将他们的谋划告诉了中郎将,那么中郎将他们是不是已经准备将他们一网打尽?”
这个问题不需要去回答,结果已经可想而知。
经过两天的积攒,乌云已经笼罩天空,淅淅的下着雨,风吹来也格外的闷热。不过,还未到夜晚。
雨水打在帐篷的声音,却丝毫影响不了玄逸凡分毫心神,他正在聚精会神的看着龙虎枪法,看着龙虎枪法的小人。
心里面却想,假如不按照上面的做是不是还会这样的威力呢?
玄逸凡已经跃跃欲试,忽然天崩地裂的声响炸起,还未等他做出反应来,帐篷已被风浪掀翻,玄逸凡已经被压住。
然后玄逸凡就听到了一声呐喊:“冲锋!兄弟们杀出去。”紧接着就是许多人震耳欲聋的兴奋嘶喊,仿佛连雨也都因此停顿。
“杀呀……呃!”
玄逸凡刚爬出来,就听到了一声惨呼,然后就看一个人捅穿了另一人的心脏。
周平用短刀直没入柄,洞穿程连齐的心脏,刀尖在滴血,鲜红的血融入泥水中。
没有人说话,只是愣愣的看着,每个人的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只剩下雨水的声音和火焰噼啪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