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从今天的这件事来看,这袁家和母后看起来并不是一条心。
上辈子程慕娴并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一幕,故而到今天才知晓。
伸手拍了拍身下的椅子,程慕娴知道,这是天下女子都想要的位置。
想来袁家若不是为了家族利益,是不会在前朝帮她说话的吧。
程慕娴捏了一下眉心,觉得这辈子还是走了上辈子的老路。
明明她只想当个咸鱼而已,偏生这些人还是要算计到她头上。
说起来都怪陆又白这个混蛋!
程慕娴在心里又把狗皇帝骂了一顿,稍晚些时候,陆又白派人过来,送了好些补身子的药材。
程慕娴吩咐锦书收下,心里明白陆又白这是做给袁家看的。
不然怎么会卡在这个时候送过来。
另一头,那袁家夫人气冲冲的拉着女儿回了府上。
关了院门就开始发牢骚骂人。
“明明是袁家的人,不帮着自己人就算了!还居然捧了程慕娴这个善妒的女人当皇后!”
袁夫人这话说的,那叫一个一口气不停歇
“寿安宫那边还是避而不见?”
袁含玉本来今天入宫就是特意装扮过的,没想到皇帝表哥没有见到就算了,居然还在皇后宫中吃了好大一顿的亏。
眼下她还正念着陆又白呢,哪里来得及有空回答袁夫人的问题?
袁夫人也是着急,发了半天的火,又开始数落到袁含玉身上。
“你说你怎么不是个男孩!”袁夫人心情一不好就会这般数落袁含玉,后者起初还会争辩几句,后来更是连吵都懒得吵了。
她知道这没有用,听多了后还会和袁夫人呛声。
“那母亲为什么生不出来呢?”袁含玉此刻头也不抬,说出来的话让袁夫人大感刺激。
“你说什么!”
袁夫人没有想到,自己的夫婿嫌弃自己没有生出来一个儿子就算了,居然连女儿都嫌弃自己!
当下就气昏了头,一个大耳瓜子就打在袁含玉的脸上。
袁含玉和袁夫人争吵的次数不多,但是动手还是头一次。
袁含玉被打的发髻都散了一半,她捂住脸,还没有开口,便感觉到手心里热热的。
一伸手,白皙的手掌蜿蜒出一条刺目的红。
袁夫人也没有想到,自己一巴掌居然打伤了女儿脸,当下就抱着嚎啕大哭起来。
哭了半晌,总算是想起来一件重要的事情,扯开嗓子就喊
“郎中!”
“对,叫郎中!”
“快来人!”
……
袁府的闹剧传到程慕娴耳朵里已经是夜里掌灯时分,她和陆又白相对坐在窗前,偶尔说上几句话。
盛泰安静的把事情说完,程慕娴垂眸,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她很想说这母女两个狗咬狗不是一般的精彩。
但对方好歹也算是皇帝的亲戚,她要是这般无所顾忌的大笑,只怕陆又白要找她算账。
程慕娴心里面正暗爽,那头,陆又白开口了
“既然如此,那就去告诉袁家。”
“好好在府上养伤。”
程慕娴知道这话的意思只要陆又白没有点头说袁含玉的伤什么时候好,那么袁含玉和袁夫人就别想进宫了。
盛泰是个人精,闻言便点头下去了。
然而陆又白这么做有更深一层的意思。
这袁家的心眼从上辈子开始就没有换过,虽说勉强算是表兄妹关系,但陆又白可没有娶表妹的这种爱好。
尤其是上辈子袁含玉几次耍手段想要算计他,都被他一一破解。
最后更是被他直接嫁给了一个官品不高的人家,还让人跟着夫君出外上任。
只是没想到这辈子这人还没有算计到他头上,倒是先一步想要算计到他的卿卿头上。
也亏得郁半烟警觉,否则这么个东西送进来,陆又白夜里睡觉都能做噩梦。
郁半烟自然是赏了的,只是对于这个袁家,陆又白不仅仅满足于此。
袁家和母后的关系本就不好,现在不过是没有撕破脸皮罢了。
不过上辈子的袁家总体来说还算是老实,陆又白觉得不碍眼就留着了,但也没有给他们太高的官职。
只是这辈子出了卿卿这么个变数。
陆又白沉思良久,心想要不要再捏个把柄把人丢到偏僻的地方上任?
为此,陆又白想了大半个晚上,次日早朝刚刚下,就马不停蹄的去了寿安宫。
他总觉得母后会顾念那么一点的亲情。
然而太后听过他的意思后,手里的碧玺佛珠被她按了几下,这才开口
“不必,本就是趋炎附势的一群人罢了。”
“皇帝你朝政繁忙,这等事情不必烦心,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就和你上次料理那些人一样。”太后指的是陆又白通过科举,换了袁家好一些在朝中当官的人。
她又不是吕雉之流,想要垂帘听政。
若不是夫婿临死之前交代她要好好活着,她早就一头撞死在柱子上,随他而去。
至于袁家,太后还是那句话
“哀家希望皇帝重用一个人是看中他的才华,而不是他这个人是谁家的。”
这句话无异于给陆又白吃了一颗定心丸。
哪怕是重活了一辈子,他坐在这个位置上,依旧是如履薄冰,深怕走错一步便是万劫不复。
他万劫不复没关系,可是他的卿卿不能。
才离开寿安宫,刑部尚书崔一舟就急急忙忙的来了勤政殿。
陆又白示意他坐下,要他慢慢说。
“回陛下的话,袁侍郎家中的两个庶子昨日夜里出去吃花酒,不知怎的和人起了争执。”
“一怒之下为了个青楼女子,竟是把人活活打断了一条腿!”
陆又白一脸凝重。
这袁家两个庶子打断别人的腿,这事情在他上辈子的记忆当中,那可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是有人欺瞒了他还是?
不过这件事情已经无从考证,除非他回到上辈子。
陆又白定一定神,修长的手拿起一本奏折随意翻看,翻了一会或许是觉得没有意思,才道
“你怎么看?”
崔一舟跪地,思忖半晌方才开口
“按照律法处置,应该理赔两千两银子,处苦役六年,杖责三十。”
陆又白没有说话,心想是个老狐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