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昭走在前面,小鹤们押着一众相关人员跟在她身后。
临时增设的刑房和控鹤司内部的相比差距还比较大,但是对于这些被扣押的下人来说,已经足够恐怖。
好几个下人一进门就吓得两条腿像煮熟的面条似的,扭成一团,走路都走不了。
陆启倒是还算镇定。
顾昭让沈蔚和齐泗分开审讯其他人,自己则亲自提审了陆启。
“陆大人,我看你应该是知道点什么,你是自己说呢,还是让我用手段来逼你说?”顾昭慵懒的坐在桌子后面,抬眼瞧着对面椅子上的陆启。
作为曾经合作过多次的搭档,顾昭绝对不相信,陆启会出这么大的纰漏。
让不通人情的仙鹤在御前献舞,这么剑走偏锋的险事,陆启不可能不小心谨慎。可偏偏在最不应该出问题的时候,出了这种可能株连九族的大问题。
那这就值得斟酌了。
陆启看了顾昭一眼,若有所思,“顾大人,我确实有所猜测。只可惜,我发现得太晚了……”
顾昭眉尖不可见地抖了抖,没错了,陆启这种语气,那就是要挖坑了。不知道他是要给谁挖坑?
给她,还是给秦佑谨,还是太子,抑或其他人?
“猜测?那就说说你的猜测。”
陆启神色沉重,眼底一片复杂,“如果我猜测的人,位高权重呢?”
顾昭忽然笑了,“陆大人,你心中早有定数,何必浪费时间再试探呢?”
陆启又看了顾昭一眼,莫名地觉得,对方好像对他非常了解?
他的一举一动,好像她都能猜到一般,这种被人掌控的感觉很不好。
他的眼眸深了些许,重新垂下了眼皮,“郡王把这件大事交给我,我也尽了全力,想要在郡王面前露个脸,所以平时一直非常小心。从挑选仙鹤,到挑选伺候仙鹤的人手,驯养仙鹤的人手,全都是我精心挑选的。”
顾昭不动神色,静静地听着。
“这几个月来,这些人也都算是本分。可是自从上个月以来,他们当中就有几个不太老实了。”
“半个月前,我刚刚抓到一个喂仙鹤的下人,收了别人五十两银子,准备把两只仙鹤毒死。”
“所以接下来我就加紧了防范,好在这半个月没有再出什么事。我没想到的是,这一次对方的手段更阴狠,竟然让仙鹤在御驾前舞蹈时出事。”
陆启捂住了额头,神情痛苦,“这次事关我和家母的身家性命,我也不能再隐瞒下去。
如果早知道会遇到这种事情,我当初绝对不会答应郡王的邀请,去他府里当什么长史。”
原来是秦佑谨主动找的陆启,也是,秦佑谨既然也是从上辈子回来的,当然知道陆启的才能。
不过陆启说后悔去当秦佑谨的长史,顾昭只信一半。
陆启爱权。
但这也不全然都是坏事,这种性格让他比那些老官僚务实多了。
所以上辈子他并不介意背负骂名,不像那些文人一样摆着架子,把和太子妃合作视为耻辱。
秦佑谨去请他当长史,他肯定是乐意接受的。
顾昭没有兴趣给他的表演鼓掌,用手指敲了敲桌子,声音微冷,“说正题。”
陆启坐正了身体,“之前那个收人贿赂要毒死仙鹤的下人,还关在王府里。他招认说,是他的一个同乡找的他,那个同乡有个外甥,在诚王府做事。”
顾昭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说,是诚王指使人收买喂食仙鹤的下人,要毒死仙鹤?”
陆启神情漠然,“这个不应该由我来判断,顾大人应该是专业的。”
“去请齐大人过来。”顾昭让人叫来齐泗,让他带人马上赶去信阳郡王府把那名下人带过来。
顾昭继续问陆启,“陆大人还有什么要说的?”
陆启脸上微微有些诧异。
人人都说控鹤司是龙潭虎穴,有进无出。哪怕是铁打的汉子,也经不起那些残酷的刑罚。
他早就做好了被拷打逼供的准备,结果这位控鹤司的顾大人却一点儿也没有这么做的意思。
是控鹤司改行做善事了?还是今天的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或者是,这位顾大人早就看出来了他的打算?
陆启不禁再次看了这个年轻的顾大人一眼。
顾昭这个名字他并不陌生,秦佑谨在他面前提过不止一次。
从秦佑谨的口中,他已经知道了顾昭的身世、顾昭的品格,以及顾昭在秦佑谨心中特殊的地位。
但是今天真正相遇才知道,真正的顾昭,和秦佑谨口中的顾昭,似乎有很多不同。
秦佑谨口中的顾昭是一个爱他至深,善良可靠的女子,眼前的顾昭却怎么也不像是对儿女情长感兴趣的。
她身上更多的是大将风范,还有令人不可忽视的威严。
以女子之身能在控鹤司中坐到青衣云鹤这种独当一面的大员位置,怎么可能是平庸之辈?
陆启心中念头飞转,把自己早就整理过好几遍的话说了出来,“今天出事前,我最后一次去检查仙鹤,当时仙鹤还精神奕奕,没有任何问题。”
“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