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嫔妾只是久不见皇上,实在太高兴,才忍不住落泪。”年氏的声音娇柔妩媚,一双桃花眼眸也满是脉脉幽怨。
胤禛着实不喜年氏这般作态,眉头蹙了蹙,道:“哪怕为了腹中的孩儿,也不宜大喜大悲。”
年氏抚摸着自己的隆起的小腹,眼中满含柔情,“是,嫔妾多谢皇上关怀,嫔妾一定会好生养胎,为皇上诞下一个健康的小阿哥。”
胤禛淡淡道:“只要健康,不论阿哥公主都好。”
年氏娇柔点头,柔柔应了一声“是”。
胤禛扫了一眼旁边的扶手椅,淡淡道:“身子重了,不宜久站,坐下吧。”
“谢皇上。”年氏满心欢喜,满脸柔情。年氏心道,想要赢得圣心,终究还是得有子嗣,从前没有身孕的时候,皇上可不会这般关心她。
“多谢皇上为嫔妾主持公道,处置了武贵人。”年氏满是感激地道。
想到武氏,胤禛眉心沉了沉,苏培盛日前去清澜殿传旨降罪,武氏虽然没有闹腾,但依然不肯承认谋害皇嗣,只认下了照顾七阿哥与汪氏不周之罪,主动搬去了偏殿思过。
胤禛心道,不是武氏所为,难道质嫔有这样的本事和胆子?还是年氏会害自己腹中费尽心思怀上的孩子?胤禛打量着年氏那拢着小腹,千万小心的样子——年氏虽然性子不太好,但终究也不曾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前世的时候,孩子夭折,年氏也是痛不欲生。
“你好生养着胎,若是短了什么,只管去跟贵妃说。”胤禛用还算温和的语气道。她的目光落在年氏的小腹上,既然这个孩子来了,总要尽力保全的。
年氏轻轻点了点头,“贵妃娘娘处事公允,一应衣食用度从无亏待嫔妾,嫔妾这里什么都不缺,不敢轻易去叨扰贵妃。”
胤禛满意地点了点头,“武氏的事儿,贵妃虽然压了一段时日,但那也是为了查清楚,免得冤枉一人。”
年氏咬了咬娇嫩的嘴唇,挤出个笑容道:“武氏向来侍上谄媚、待下严苛,贵妃娘娘也只是被她迷惑一时罢了。如今,皇上已经褫夺武氏封号、降为贵人,虽不算严惩,但只要让她不能再害嫔妾的孩子,嫔妾就知足了。”
“倒是质嫔姐姐,实在可怜,七阿哥至今与她都不亲近呢,”年氏露出怜惜的神色。
胤禛语气淡淡道:“那也是她往日里对弘旬的关心不够。”——对汪氏,胤禛仍旧是有些不喜的。此番封嫔,也只是看在弘旬的份儿上了,也是绝了懋妃的心思。
年氏幽幽道:“上有武氏,质嫔姐姐岂敢太关心七阿哥?”
胤禛沉默了片刻,道:“好了,此事既然已经过去,就不必再提了。”
“是。”正想着多上些眼药的年氏有些尴尬,忙再度扬起甜美的笑容,“这几日风大,嫔妾常能听到福海上的波浪之声,倒是有几分潇湘水云意蕴,不如嫔妾为皇上弹奏一段潇湘水云吧?”
胤禛摆了摆手,“怀着身孕,就不要摆弄这些东西了。”
被婉拒的年氏虽有些尴尬,但还是很欢喜皇上这般关心自己,她柔柔点头:“是,嫔妾听皇上的,这些日子便不弹琴了。”
年氏的乖觉柔顺,让胤禛很满意,“好了,你好好将养着,朕还有事。你身子重,就呆在殿中,不必出来送朕了。”
才说了没几句话,皇上就要走,年氏有些失落,却也不敢违拗,忙起身屈了屈膝盖,“那嫔妾就在此恭送皇上了。”
目送那个高大的背影远去,年氏惆怅地叹了口气。
宫女菊簪急忙宽慰:“皇上肯定是忙于政务,娘娘怀着身孕,别总唉声叹气,这对肚子里的小阿哥不好。”
年氏挤出个笑容,“什么‘忙于政务’?皇上肯定又是去碧桐书院了。”——就算真的忙于政务,皇上也总会抽时间去碧桐书院,断断不舍得冷落贵妃。
菊簪忙扶着自家主子坐下,轻声细语安慰:“贵妃膝下有三位阿哥,皇上自然最是眷顾。等娘娘也诞下小阿哥,皇上也肯定会常来咱们漪兰殿了。”
年氏幽幽叹了口气,“但愿吧。”
“对了,你拿些皇上赏赐的阿胶,送去观澜堂。”年氏徐徐道,眉宇间带着几分骄矜,“阿胶是补血养颜的好东西,想必质嫔会喜欢的。”
菊簪屈膝应了声“是”,不由嘀咕:“说来质嫔已经很久没来探望您了,也不知最近在忙什么。”
年氏脸色冷冷淡淡:“自然是忙着把七阿哥给哄回来。”
菊簪低声道:“娘娘,咱们宫里的常常在和苏答应是不堪抬举的,娘娘何不考虑让高常在或者海贵人挪到咱们漪兰殿?”
听到这话,年氏的脸色瞬间难看了,“本宫还没年老色衰到需要别人帮着争宠的地步!!”
菊簪忙低下头,“娘娘息怒,奴才不是这个意思。奴才只是想着,您怀着身孕,不能侍寝……”
“好了!”年氏不耐烦地打断了菊簪的谏言,“这些事情,用不着你操心!皇上还是在意本宫腹中皇嗣的。”
菊簪瞧见自家娘娘已经十分不耐烦,便不敢多言,连忙屈膝退下,去库房取了两盒阿胶,往观澜堂去了。却不料,到了观澜堂,接见她只是质嫔的贴身宫女绣帘。
绣帘面无表情道:“我们娘娘正在陪着七阿哥用膳,此刻分身无暇。敦嫔娘娘的好意,我们娘娘心领了。”
从绣帘的脸上,菊簪感觉到了不太对劲,难不成是质嫔如今有所怀疑了?
菊簪挤出个笑容,“七阿哥最近还好吧?”
“这就不劳菊簪姑娘费心了!我们娘娘自会照顾好七阿哥!”绣帘的语气更显不快。
菊簪愈发觉得不对劲,连忙笑着说:“那我就回去给娘娘复命了。”
匆匆赶回漪兰殿,菊簪急忙将观澜堂的不对劲禀报了年氏。
年氏正歪在美人榻上,秀眉颦蹙,冷哼一声:“就算她怀疑又如何?!如今她与本宫是一条绳子上蚂蚱!”
菊簪忙道:“娘娘还是想法子打消质嫔疑心才好,如今能与娘娘同进同退、结为同盟的,也就只有质嫔了。”
年氏冷哼:“七阿哥只是扎了一下脚心而已,本宫可是动了胎气!本宫没怪她出的好主意,她倒是先疑心起本宫来了!”
“娘娘——”菊簪忙要再劝。
年氏摆手道:“好了,质嫔不过就是个失了宠的嫔妃,本宫拉拢她,只是为了对付武氏!如今武氏既然已经倒台,她也没什么用处了!她要疑心就只管去疑心吧!”
菊簪暗暗叹了口气,娘娘怀着身孕,是愈发执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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