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珏是司瑶最看不透的人之一。
年幼那会天真单纯,害羞又腼腆,亦步亦趋的跟着,一口一个依恋的‘姐姐’,总是让司瑶对他又烦又不放心。
年长的现在……
天真单纯不在,害羞和腼腆是天方夜谭。
只剩后脑勺比常人多长了个眼睛,不管你干什么,似乎都在他的视线范围内。
就连她想让温穗弄掉刑阿霓的准刑珏老婆位子,似乎也在他的视线范围内。
司瑶心脏无端的缩了缩。
这是这些年来除了刑阿霓外唯一一个住进香院的女人。
不管刑珏知道些什么,只要他没挑明,自己都不能松手,也不能让温穗这么没用的早早出局。
司瑶呼吸急促了起来,一直没说话。
电话那端低低的笑不见了,女人妖娆的腻笑伴随着刑珏冰冷到要从手机那端泄进来的呼吸,一下下的在司瑶耳边回荡。
“来。”
徒留一个冷到让人打颤的字眼,电话挂断。
司瑶换了衣服出去,开车在外面等了没多长时间,车玻璃被叩了叩:“刑少叫您进去。”
司瑶裹紧大衣下车,熟门熟路的去了他长包的包厢。
门口还是站着那俩混不吝的,瞧见司瑶来了,挤眼笑:“瑶瑶姐来啦。”
司瑶顿足,“现在方便吗?”
俩人点头,投放给她怜悯的眼神。
司瑶敲了两下推门而入。
刑珏在沙发上坐着,长腿屈伸,眉眼带了些熟悉的微醺,眼神却很清明,西装整齐的和怀里衣衫凌乱新冒出来的女人温柔又甜蜜的说话。
姿态和那晚对着温穗一模一样,隐约间,一个模糊的念头在脑中闪烁而过,司瑶喉咙发紧,嘴巴开合半响吐出话:“回家吗?”
刑珏眼神古井无波的移向她:“几点了?”
“一点半。”
“不找人叫你进来,准备等多久。”刑珏意味不明的笑笑,不等她回答,支起下巴淡道:“这会晚吗?”
司瑶启唇:“我去外面等你。”
这次不到半小时,刑珏衣冠楚楚的出来,手覆上司瑶的腰肢:“在聊什么这么开心?”
一直是俩人在闲聊,司瑶什么都没说,可刑珏这句话是对着她在问的,和上次一模一样。
司瑶僵硬的笑笑:“没聊什么。”
“开车来的?”刑珏问。
上次刑珏这么问,司瑶因为发烧隐晦的拒绝了,这次……
司瑶:“恩。”
整个人被腰间不规矩的手往怀里带了带。
刑珏轻笑一声,温柔到要化了:“真乖。”
说完松开,转身朝外走。
司瑶裹紧大衣在后面跟着。
到车里被按下后,挣扎着问一句:“你怎么这么记仇?”又怎么这么的……难对付。
刑珏:“不是记仇,只是逗你玩。”
自己的心思被看透了,司瑶心脏像是被狠掐了把。
刑珏手指微抬,慢吞吞描画她的眉眼继续道:“知道我是在逗你玩了,还要我和那小东西接着玩吗?”
刑珏这是摆明了对温穗没有半点特殊,但司瑶不明白,为什么不特殊却要她住进香院。
像是看透了她脑子里在想什么。
刑珏探手掰开她咬紧的下嘴唇,不轻不重的搓了搓,轻笑道:“订婚那会年少不懂事,可婚姻,只能我做主,绝没有你再自作主张的份,所以想清楚,还要不要我接着跟她玩。”
这两天,司瑶看的最清楚的便是温穗很没用。
沉默很久,指甲几乎掐烂了掌心,良久后重重的吐出口浊气。
刑珏眼神黝黑,掰开她紧握的五指,与之十指紧扣:“看样子是不用了,满腹心机却无能的瑶瑶姐姐。”
……
温穗不过两天便出局了,新买的大床甚至还没看上一眼。
司瑶拎着行李搬回了刑珏的院子,沉默的做自己重复了七年在做的。
看管家里佣人、料理家务、侍奉花草、练字、应付偶尔刑珏深夜进来的折腾,伺候刑奶奶每周一次的考校规矩。
接着被刑老爷子打电话训斥。
“刑珏最近太过张扬了。”语气不悦。
司瑶:“我会规劝。”
“最好如此。”对面挂了电话。
司瑶按了按太阳穴,有些无从下手。
刑珏张扬的对象是阿霓。
温穗出局后,阿霓和刑珏亲密到整个青城无人不知。
斥巨资购买游轮,十五当天在江边燃放烟火,让月亮边爬上了烟火制造的“阿霓”二字。
恩爱到几乎所有人都把他的正牌未婚妻忽略到极点。
也在变相的告诉司瑶。
他就是要娶刑阿霓,任凭她做再多的小手段也无济于事。
司瑶晚点时给刑珏打电话:“你回家一趟吧,有事找你。”
“瑶瑶姐?”对面刑阿霓笑嘻嘻的:“回家是吗?可是他在洗澡。”
司瑶喉咙滚动半响:“麻烦你……”
“上次我说你信不信他是为了气我的,你说了不信,是不是?”阿霓打断。
司瑶沉默。
“为什么整个青城的人都信,可你却不信?”
司瑶面无表情的温声细语道:“我……”
阿霓再次打断:“明天我去阿珏家里上课,那会你会信的。”说完咯咯咯的笑了几声,得意道:“刑家主母要学的规矩课,司瑶老师,请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