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如风看着面前声色俱厉的沈时,一时之间有些心虚地低下头,不知该说什么好。只是淡然地叹了口气,试图安抚她的情绪:“沈时,你听我说,你过去的事情很复杂,不管是你的身世,还是你跟江玦黎的过往,都不是一言可以说尽的。我跟江玦黎只是不想让事情变得太复杂, 所以没有告知你。”
“可你们可知道你们的做法有多自私?”沈时冷冷地咬着下唇看着他,声音和牙齿都在随之颤抖着,仿佛是竖起了全身的防备之意,“你到底想怎么样?秦如风,从前我是最信任你的,但现在,我却不敢再相信你的一言一语了!”
秦如风微微皱着眉头看着她,把她的喜怒哀乐尽收眼底后,无奈地低头叹了口气,用力地摇摇头:“抱歉,沈时,这不是我的本意,我不该与你说这些的。”说着,他脸色无奈至极地转过身,“我出去一趟,有什么事,你还是找江玦黎吧。”
看着秦如风离开自己的眼前,沈时更是有些不知所措了,愣愣地抬头看着他的背影,张了张嘴刚要喊出他的名字,却见他已然脸色沉凝地离开。
房门突然被关上了,沈时抬头看着面前紧闭的房门,此时此刻竟然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倒是让沈时的心里觉得有些意外。
她从病床上爬坐起来,小心翼翼地探着脑袋走到了门口的位置,趴在门板上仔细地听了听,的确是很安静,她便直接冷着脸色开门走了进去,也没敲门,直接惊得屋子里的两个人猛地吓了一跳,双双目光看着面前的沈时。
沈时被眼前的这幅场景吓得有些不知所措,面前的沈若初脸色绯红地趴在了江玦黎的身上,手指触碰着他身上的肌肤,而江玦黎却是赤裸着上身,脸色平静冷淡地看着面前的沈时,眼神紧紧地凝视着她。
沈时微微攥紧了拳头,身体稍微颤抖了两下,脸部肌肤都在颤抖着:“你们两个到底在做什么?”简直荒谬,光天化日之下这一堆人竟然在这种地方做这种让人羞臊之事!沈时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两下,她脸色微微一变,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这样的心情似乎从来没有过。
哪怕是曾经看到过秦如风跟别的女人在一起时,她的心里也没有如此不舒适过。
沈若初冷笑一声,缓缓直起身来,慵懒而妩媚地伸了个懒腰,脸上的潮红还迟迟未散:“哎哟,原来是个病根子来了。”
“你说什么呢?”沈时冷艳看着她,本来心里就已经很不高兴了,此时此刻怒火更是燃得旺盛,“沈若初,你擅自闯入我的病房到底什么意思?你简直太欺负人了!”
沈若初微微抬起下颌,眼神轻佻地看着她,浑身散发着一股倨傲的气息:“我是玦黎的人,而玦黎现在在这里照顾着你,我怎么没有义务来看玦黎了?况且,沈小姐,我跟玦黎的所有事情,好想跟你也没有关系吧?”
沈时眼神稍显敌意地瞪着她:“你说你跟江玦黎有什么关系?”
沈若初见她中招了,稍显得意地回头看了一眼江玦黎,似乎是期待着他跟她一起宣布。只不过,江玦黎却似乎对她们之间的战争并不感兴趣,冷淡地扬了扬唇角。
沈若初无奈一笑,算了,反正这男人的性格也都是这样。她微微笑了笑,倨傲地看着面前的沈时:“我是江玦黎的未婚妻。再过一个月后,我跟玦黎就要大婚了。到时候,病根子,你可要好好养病,养好了身体再来参加我跟玦黎的婚礼。”
沈时的脸色微微颤抖了一下,然后拳头一点点地攥紧起来,抬头凝视着面前的沈时,眼神略带一丝愤懑:“你说什么?你要跟江先生结婚了……”
说着,她眼神怔怔地看向了旁边脸色冷淡如冰的江玦黎,似乎是试图从他的眼神里找到答案:“她说的,是真的吗?”
江玦黎的脸色轻轻撇到了一边,并不忍心看到沈时的脸色,没说话,但轻描淡写地点头的动作,却让沈时敏锐地捕捉到了,她不敢置信地往后退了一步:“竟然是真的……”
“怎么样?现在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了?告诉你,我可是全S市第一大家族沈氏之女沈若初,我算是享尽了荣华富贵,尝遍山珍海味,从小就被上层社会的环境包围着,而你——”沈若初扬起倨傲的脸色,冷笑着看向她,似乎是在朝她示威,借着江玦黎未婚妻的身份。
沈时的拳头一点点攥紧,眼眶莫名其妙就这么红了。可真的很奇怪,她从失忆到现在,从来都坚强不屈,从不会因为一点事情流泪,可是此时此刻为什么心底的撕痛扯得这么凌厉难过,让她忍不住要掉泪。
沈时猛地挣脱开了沈若初的手臂,根本不愿意让这个女人触碰到自己。是啊,她说的不错,她即将成为江玦黎的女人,她是江先生的妻子,她是S市的第一名媛,而她沈时……却是一个完全没有任何身份的女人,没有身份尊贵,没有工作地位,更没有跟她一般的资格跟江玦黎相提并论。
她的拳头不由自主地轻轻攥紧,冷眼看着面前的男人和女人,此时此刻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感袭满了心头。她不知道这是怎样的感觉,更觉得这股痛楚十分陌生。
沈时颤抖着的脸颊低下头来,她知道自己本不该这样的,她叹息了一声,低头冷笑了一下:“你倒是冷静极了。”
“抱歉,一直没与你说,这婚宴极早就定了下来。”江玦黎缓缓低下脑袋,淡淡叹了口气,脸色平静地看着沈时。然而这幅云淡风轻的模样更加让沈时觉得难受和愤怒,她冷眼瞪着面前的男人,声音似乎都在颤抖着:“呵,那之前你对我做的那些所谓的亲密的事,你对我的暧昧不清,模模糊糊,你到底想如何?你这个男人到底有没有责任心?”
江玦黎缓缓抬起头看着面前的女人,此时此刻看着她那张有些无奈悲哀的脸庞,此时此刻的心里也是无可奈何:“抱歉。”
短短两个字,却是让沈时心里最后的防线轰然倒塌,她深吸了口气,瞪着面前的男人,眼里仿佛要流露出血色凶光:“我总算是看清你了!你竟然是这样的男人!呵,亏我还觉得你是个多么身份尊贵温文尔雅的正人君子,没想到也是个把人的感情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小人!”
“沈时,我警告你不要太过分了!你一个粗鄙的女子竟然敢对我的未婚夫胡言乱语!”沈若初 冷笑一声看着她,直接整个人挡在了江玦黎的面前,似是有意要将江玦黎保护住。
“够了,若初,你先走吧。”江玦黎深沉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抬眸看着她的眼,“我有话跟她单独说。”
沈若初的身体微微顿了顿,似乎是知道了他口中的那个“她”指的是沈时。她微微抿着唇瓣,抬头不解气地看了一眼沈时,冷哼一声后转身离开。反正江玦黎已经同意了婚事,他迟早是她的男人。
沈时的身体微微侧斜着,不愿意让江玦黎看到自己已然泛红的眼睛:“你走吧,我跟你这样的男人没话可说。”
“你倒是挺不错。”江玦黎抬眸看了她一眼,眼里满满的都是疼惜之意,“听到这个消息,是震惊、愤怒,还是……”
“跟你无关。”沈时猛地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眼底的愤怒和憎恨全部写在了里面。江玦黎看着她的眼,一时之间竟有些晃神。这样的沈时,那双清澈的眼里流露出的憎恶的神色,似乎是在很远的过去见到过。
在她失忆之前,在她对他全然忘记一切值钱,她对他那般绝望和失落。那一段时间的残忍生活,江玦黎已经不愿意再去想了。他疯了一样地找她、寻她、说恨她其实也恨,恨再爱而不得,恨在不知该如何处理没有她以后的日子。可是渐渐的他以为自己能够释然,能放下,只要不再有人触碰到这段伤口,他就能一点点走出来。
可是此时此刻灾看到他的这双眼睛时,江玦黎胸口的扯痛味道一点点弥漫开来,就仿佛是被人强行挖开了伤口,掏空了心脏。
“我走了,江先生马上要成婚了,最近应该忙碌得很吧。”沈时微微抬起眼看着他淡漠一笑,神色努力作出自如的态度,“以后你也不用来我这病房里了,省的跟你的未婚妻说的一样,别让我身上的病污秽了你的喜气。”
“你到底在胡言乱语什么?我从来没这么想过。照顾你,保护你,是我心甘情愿。”江玦黎声音冷硬地开口道,拳头微微攥紧在身体两侧,可是此时此刻,他却不知道还能说什么。的确,是他隐瞒在先,是他对不起她在先。
“所以呢?”沈时微微笑了笑,抬头看着他的眼神里带着一丝极力隐藏的痛楚,“你跟秦如风想要隐瞒我的,难道就是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