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决定了要回到江玦黎的身边,但其实对于沈时来说这个决定并没有这么轻松。在机场候机的时候,沈时心里一直在想着,袁林凯要怎么处理接下来的问题。甚至于某个时刻,她有些后悔自己这么的轻易的将袁林凯放弃了。
可是有些决定既然做了,就没有办法回头,一旦回头只能给三个人都带来伤害。所以即便沈时很担心袁林凯,但始终没有勇气打一个电话去问问。
“你是在担心袁林凯呢,还是在担心江玦黎?”见沈时有些坐立不安,尤利娅好奇的问着。
“我就这样出来了,这对于林凯,对于林家来说会是什么样的状况,我都不敢深入的想。这一生,我注定是要辜负林凯了。”沈时低着眼眸,没有让尤利娅看到自己睫毛上沾的泪珠。
“不用担心,刚刚在婚礼现场,有个姑娘,就是被袁林凯抓到的那个,她对袁林凯就很是深爱。他们两个说不定也会有一段故事呢?如果袁林凯一直还对你抱有希望,那才是没有办法开始一段新感情。”尤利娅劝着沈时,就好像她们两个原本就是朋友一般。
沈时逃婚的消息并没有告知江玦黎,他站在辰楼的办公室里,觉得无比的孤独。这孤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停止了,毕竟那唯一让他觉得世界上不是孤身一人的女子就要成为别人的妻子了。
“江总,您已经一整天没有吃过东西了,吃点儿东西吧。”小林端着一些食物过来了。袁林凯今天结婚的事情,全世界都知道了,小林知道袁林凯在伤神什么。大概只有让自己的身体难受,江玦黎的心里才会不这么难受吧。
“不用,你出去吧,我自己待一会儿。”江玦黎背对着小林,不让小林看到自己脸颊已经流下了泪水。
如果知道自己的情况能这么快得到控制,江玦黎想自己还会不会毅然决然的要让沈时走向别人呢?即便是会推开她,但应该也会让沈时稍微的等一等自己吧。
江玦黎就这么站着,从天亮站到了天黑。直到他的身后来了一个人,都没有察觉。
看着站在窗户边上,周围空气都要冷凝的江玦黎,沈时心里一阵阵的疼。其实不用看到那份离婚协议书,她都能想得到,当初江玦黎推开自己的时候需要用多大的力气。可是那个时候,她顾及着袁林凯,努力用一个借口来说服自己。直到那协议书出现在了沈时的面前,所有的借口都崩塌了,全部变成了倾向于江玦黎的理由。
两个孩子杯尤利娅带着回到了江宅,沈时便直接来到了辰楼。沈时猜想到了,今天的日子,江玦黎恐怕是会一个人在办公室发呆的。果然,那样子显然已经是站立了许久了。
“是不是通过那窗户,就能看到法国的我们了?”沈时眼角酸涩的说着。
听见沈时的声音,江玦黎的后背顿时一僵,他甚至不敢确定,这声音真的是属于沈时的。见江玦黎迟迟不敢回头,沈时明白江玦黎的心思,越是渴望,越害怕失望。他们两个这将近一年以来,都在纠结和痛苦中度过。越是这样,越害怕自己所有的想象都只是幻想而已。
“怎么?都不想回头看我一眼了,怕我穿着婚纱的样子太丑么?”沈时再也忍不住,眼泪刷的一下,流了下来。
江玦黎这才身子僵硬的回头,眼睛连眨一下都不敢,生怕稍微一眨眼,沈时就不见了。他回头,看到了沈时笑容中带着些眼泪。两人四目相对,像是过了数十年不见的一般想念。江玦黎一把将沈时抱入了怀中,眼泪也流了下来。
两人这么无言的拥抱了一会儿,谁都不说话,谁都不敢说话。两人都怕这只是一个梦境,万一一句话将梦境冲散了,对方就不见了踪影。
是不是真心的接纳一个人,其实从身体的反应来看是最真实的。沈时对袁林凯的排斥,一度让沈时以为,自己是遭受了太多的变故,所以在心里对感情已经排斥了。可这一刻抱着江玦黎,她只希望可以抱他跟紧一些,她明白,不是因为她失望了,而是从开始,她就没有接纳过袁林凯。
“你不是……怎么会在这儿?”好一会儿之后,江玦黎松开沈时,仔仔细细的打量着沈时,确定这不只是一个梦。
“是啊,我今天原本应该成为别人的新娘的,可你却非要在最后时刻,让我辜负袁林凯辜负的彻底。”沈时带着些埋怨,又像是在娇嗔。
“什么意思?”江玦黎不太明白沈时意指着什么。
“不是你让尤利娅来劝我,还把当初我没有看完整的离婚协议书给我看的?不是因为那协议书,我恐怕也不会不会临时下定了决心,要回到你的身边。”沈时说着,脸上挂着对袁林凯的歉疚。
江玦黎听懂了沈时的意思,却不太明白,尤利娅什么时候有了他们的离婚协议书?碍于此刻相聚难得,江玦黎并没有做深入的追问,心里只是感激着尤利娅。
对于江玦黎来说,尤利娅是尤利娅,尤克濂是尤克濂。虽然他曾经怀疑过,尤利娅是不是对尤克濂的行为是知情的,但是后来种种现实表明,尤利娅是毫不知情的。而这么久以来,不是尤利娅这么殚精竭虑的为他的病做出努力,恐怕他想要控制病情,也没有这么容易。
“两个孩子呢?”相聚太难得,以至于江玦黎过了这么久才想到两个孩子的存在。
“尤医生已经将他们送回了江宅,现在他们大概都在家里吧。”沈时一脸甜蜜的说着,一家人终于要团聚了,怎么能不高兴呢。
当初,因为担心自己的情况会传染,江玦黎对两个孩子也是敬而远之的。现在知道自己情况得到了控制了,江玦黎对两个孩子的思念也如潮水般涌来。
几经颠沛,对于两个孩子来说,其实在内心是没有这么容易接受江玦黎的。当江玦黎跟沈时回到江宅,江玦黎想要抱抱果果,果果却怯生生的躲开了。那小眼神,不似当初这么亲近,反而是多了些生疏。在法国的这几个月里,她好不容易接受了袁林凯,转眼又要跟袁林凯分开,这是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果果,我是爸爸啊!”江玦黎哑着嗓子,有些心酸。
果果并没有因为江玦黎刻意的接近,就放下了自己的防备,仍旧是躲在了沈时的身后,不肯让江玦黎接近的样子。
“玦黎,孩子们还需要一些时间来适应,要不然先给他们一些时间吧。”沈时看见果果的样子,很是心疼。可江玦黎的无奈,她心里也十分的清楚,她夹在中间,有些为难了。
好不容易回到江宅,原本以为一家人能其乐融融的在一起你吃饭。但到了饭桌上,两个孩子却变得异常的安静,连问话都不怎么爱回答了。
回到卧室,豆豆将自己的房间门反锁上了,这不仅仅是对江玦黎,连沈时都连带着一起排斥了。而果果,则是在被子里闷着头,始终不愿意出来。
好不容易敲开了豆豆的房间门,见豆豆只给自己开了一个小门缝,沈时的心里也难受的紧。总算是进去了房间,豆豆还是一脸防备的看着沈时。
“豆豆,你不想要回到这儿了吗?”沈时很是心酸,这么久以来的颠沛流离,大概是让两个孩子都受到了不小的伤害,损伤了他们的安全感,才会让两个孩子都像是惊弓之鸟一般。
“妈妈,我们是不是迟早还是会搬走的。”想了一会儿,豆豆反问着沈时。
听见豆豆的话,沈时的泪水瞬间就下来了。虽然一早猜到自己跟江玦黎这么分分合合会伤害到孩子的感情,但她没有想到会让孩子有这么重的心理阴影,连豆豆这个一向董事的孩子,对于沈时都有了生疏的感觉。
其实沈时认真思考之后,觉得确实自己在很多时候没有考虑到两个孩子的感受。比如孩子们对于袁林凯还不能接受的时候,沈时就劝诫他们接受了。当他们两个穿着小花童的衣服,打算要看着沈时幸福的时候,沈时几乎没有怎么交代就将他们两个带回了江玦黎的身边。
“豆豆,妈妈知道,之前的事情,是妈妈做的有失稳妥。可是你相信我,妈妈从来没有不在乎你们,妈妈从来没有想要随意的对待你们。大人们有大人们的苦衷,将来你可能能够理解。妈妈向你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以后无论发生了什么,爸爸妈妈一定会提前跟你们沟通,不会发生这么突然的事情了,好吗?”沈时蹲下身子来,跟豆豆平视,这在一定程度上是给了豆豆尊重的。
虽然豆豆心里的障碍没有可能立即就消散,但沈时的一番解释,还是让他心里好受了不少。最起码,沈时还做出了解释,这也是一种尊重的表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