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直铭暗自一笑,他诬陷人真有一手了。他不慌不忙地点上烟,说;“这段说辞是韩伯帮你想出来的吧?”他又瞥了眼掏出手枪的秦晋,接着说,“另外你不要误会,秦哥刚才问的人不是我。”
秦晋猛束缚住了韩烨,将顶在了他太阳穴上,冷冷说;“你最好如实说出来!”
“出卖老张,杀死子房的人是汪直铭!你千万别被他骗了。”韩烨吓傻了,慌忙为自个狡辩。
“老狗,别以为我是好糊弄的傻子,再不老实交代老子一枪崩了你!”秦晋恶狠狠地说。
“我没有出卖老张,我是冤枉的,你让我交代什么呀。”因为害怕,韩烨面色蜡黄,真个身子在颤抖。
“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我不想再多费口舌了。”他说,“我来这里,不但是为了向你要回小君,另外也为了让你看清一个现实,有人为总掌柜至亲可杀。”汪直铭心里很清楚,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韩烨不会傻到主动交代事实,他只能将韩五爷在韩烨心中树立好的形象彻底粉碎,以此让他们彻底对立。
“你是说我哥为了总掌柜的位子杀我?我倒是有兴趣知道理由。”
“不需要我解释,接下来你会亲眼看到的。”汪直铭给秦晋使了一个眼色,“如果我猜的不错,这里的招牌餐天九翅马上就会上席了吧?”他在秦晋那里得到了消息,如果二十分钟他们的谈判还未敲定,韩烨会让伪装成服务员的手下按照约定进包间查看,情况不对时立刻摔杯为号,到时,他的手下会进来绑架汪直铭。
果不其然,二十分钟一到,有位服务生进了包间,当他看到韩烨被秦晋用枪对准脑袋时,他扔掉托盘的同时,用枪对准了韩烨的胸口。汪直铭早有预备,在服务生搬动扳机的同时率先向他开了枪,子弹正中服务生的脑门,服务生在死前也扣动了板机,虽然打偏了,但依然集中了韩烨的手臂。
韩烨捂住手臂,大声尖叫着。几乎在枪声响起的同一刻,一群手持机枪的杀手纷纷涌了进来,一顿扫射。如果不是汪直铭等人早早躲在了石柱后面,早被打成了筛子了。韩烨仍然不相信韩五爷会杀他,他大声呼救,却招来了对方更猛烈的扫射,差点成了“马蜂窝”。
韩烨幡然醒悟,他在亲哥的眼中只不过是用完嫌臭的尿壶。
对手人多势众而且人手一把机枪,火力实在太凶猛了,汪直铭三人不要说反击了都不敢露头,生怕被子弹击中。汪直铭蜷缩在墙角心急如焚,再僵持下去,他们三人一个都跑不了。
绝不能坐以待毙!他寻找着脱身地机会,这时,秦晋戳着他的左肋,另只手指向了十几步外的花瓶,凑在他耳边大声说;“掩护我!”
“你疯了!”汪直铭不知道他有什么打算,但如果想要到花瓶那里将意味着暴漏在火力范围中,那太危险了。
秦晋不听劝,把手枪塞到了汪直铭手中,眼神格外坚定。汪直铭同样也豁出去了,他一手拿着一把手枪,趁着对方枪手换子弹的刹那,猛然起身,双手搬动着着板机,打了个对方措手不及,靠在门口的三个人中了弹,躺在了血泊中。有了汪直铭的掩护,秦晋翻身滚到了花瓶前,挥拳将花瓶捶碎了,在一堆瓷片中抽出了早埋藏好的机枪,对着门口一阵疯狂扫射。对方枪手慌忙抛下同伴的尸体暂退到门外,以墙体作为掩体,时不时向房间中射冷枪,想等汪直铭他们把子弹打完再动手杀他们。
汪直铭同样非常理智,拖下去对他们不利,趁着还有反击的能力必须寻找逃脱的方法,最终他的目光锁定在了窗户上了,唯一能全身而退的办法就是跳窗了,但窗户和门呈四十五度夹角,处在对方火力范围中,如果想不想成了活靶子,必须先把门口堵上。想到这里,汪直铭向秦晋指了指窗户又指了指门,秦晋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并且麻利地换了最后一个弹夹。
汪直铭伸出了三个手指,当最后一根手指落下时,他和秦晋一边向门口逼近而且不断开枪,他们要在走到门前时打光弹夹中所有的子弹。他们走到门前,扔掉了枪,猛然关上了门,冲吓破了胆的韩烨大喊;“快从窗户跳下去!”
韩烨站在窗台上,哆哆嗦嗦着不敢跳。汪直铭等不及了,先找来桌子顶住了门然后来到窗户前冷不丁地把韩烨踹下了下去,紧接着,他和秦晋也相继跳窗。此时,枪手们已经冲破了包间的门,其中一人透过窗户,看到了汪直铭三人的身影,见他们跑的不远,端起枪对准他们一阵扫射。
韩烨的大腿中了弹,哀嚎着躺在了地上。汪直铭回头仰望着窗户上那吐着火舌的机枪,头顶上渗出了豆大的汗珠,如果想活命必须抛下韩烨,但如果真这样做韩烨必死无疑,那么所有的努力将付诸东流了。
正当他举棋不定时,耳边响起了几声手枪响声,那窗台上的枪手中了弹,尸体坠落了下来。紧接着,刺耳的刹车声落下,一辆车在他们身边骤停,车主摇下了车窗说;“快上车。”
来人是唐冕。他们来不及多问,赶紧上了车。这时,枪手们已经下了楼,冲着他们大喊大叫。唐冕握紧方向盘,一脚将油门踩到底,车飞驰向了前方,把枪手们甩在了后面。枪手们追不上车,只能朝着车开枪发泄着愤怒。
“没想到,你竟然会来救我们。”汪直铭盯着唐冕飒气的侧脸,颇为感激地说。
唐冕打了一个响指,说;“网了三条大鱼,这次的报酬应该不少了。”
汪直铭有点哭笑不得了;“这桩买卖的确有些风险,相应的报酬的确也高,你报个价,我和他们一定给你。”
“三万大洋。”唐冕丝毫不含糊,直接报了个价。
“三万块钱三条命,物超所值。”汪直铭爽快地答应了。
在汪直铭一家店面前,唐冕停了车。小五正守在店铺门口,警惕着这台来历不明的豪车,等看到了汪直铭露了面才慌忙上前,他有什么话要问,只是察觉到汪直铭脸色不对所以忍住没开口。在汪直铭安排下,小五和秦晋搀扶着韩烨尽了店。
汪直铭没有着急进店,唐冕也不急于一时离开。她含上了一根细长的女士香烟,汪直铭眼疾手快地拿出火机替她点上了。
唐冕吐出口烟,潇洒地将遮住侧脸的长发甩到耳后,笑说;“秦公子和韩掌柜的钱你替我催催,至于你的那份,我暂时不想拿。”
唐冕不是吹牛,而且确有实力,不然,上海有权有势的人千金散尽求她帮忙搜寻情报了。
“我不喜欢欠人情。”
“我却喜欢你欠我人情。”唐冕弹掉了烟头,抿嘴一笑;“后会有期。”
韩烨大腿和手臂上的伤口还未包扎,鲜血浸湿了衣裳,滴在了地板上。因为失血过多,他脸色蜡白,几乎要昏厥过去了,看到汪直铭的到来,他苦苦哀求说;“送我去医院。”
“把你出卖张叔的事说出来,我保证送你去医院。”汪直铭信誓旦旦地说。
“你这是趁人之危,是逼供!”韩烨仍然不肯松口。
“这份书信是你找人伪造韩伯的吧?”汪直铭拿出了那张伪造的书信,在他面前展开说,“上海能模仿他笔迹的人并不难找,你若在嘴硬,我可以让小五挨个去核实,不过,这可能需要时间,不知道你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了。”
“我如果死了,小君也活不了。”韩烨手里还有小君那个筹码,不相信汪直铭敢杀了他.
“你放心,我不会动你的,但是,上次咱们的赌局牵扯了毛先生以及他身后的石头帮,你偿还不了赌债,他们不会放过你的。”汪直铭击溃了他最后一堵倔强的心里堡垒,“你只是韩伯的棋子,不要指望他会替你撒屁股,接下来要怎么做,不用我多说了吧?”
韩烨懂得审时度势,嘴硬不说只是想要的更多;“我可以说实话,只是想……”他支支吾吾地搓着手掌。
“我们的赌约作废,至于毛老板那边我说了不算。”不等韩烨把话说完,他直接开出了诱人的条件,“另外,我立刻帮你包扎伤口。”
韩烨答应说实话了,汪直铭才为他包扎了伤口。做完这些,韩烨才开始说出了实情;“那封信的确是我叫人伪造的,但这样做是经过我哥允许的。”
韩烨的话没没说囫囵,秦晋便掏出了一把匕首。汪直铭一看情况不对,抢先一步抓住了秦晋的手腕,说;“住手。”
“这条老狗出卖了我爹,我要宰了他!”秦晋眼神充满了凶残的火光。
如果不是汪直铭阻拦,韩烨这会儿就变成冰冷的尸体了。秦晋不理解汪直铭为什么替杂碎说情,但看着他眼神中从来未有过的坚定,火气消散了许多,无论怎样,他需要听到事实的真相。想到这里,他我握住刀的手缓缓的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