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渐高,阳光洒在身上开始有了热感。
后院中,几个人的练习抵达尾声。
宋瑜扬声道:“今天就这样,散了吧。”
他说着话,负手缓步转过屋角,往院内去。
杜柔蕙收好弓箭,疾步跟上一同往老宋家院中去,口中询问早已准备好的问题。
宋瑜没什么表情的给她解惑,态度冷淡。
一问一答中,两人很快回到院内。
老宋家院内,大家或在劈柴或在厨房忙着做肉丸。
东厢房跟水井之间放置着一个木盆,里边堆着一些衣服,应该是宋琪待会要去河边洗的。
这会子她人不在,可能是去拿草木灰。
至于裴潇潇……
不用想,肯定还在赖床。
“吱呀——”
东厢房门口从里打开。
裴潇潇随意扎了头发,身上穿着家常的衣服,脚上套了软鞋,正打着哈欠往院中走。
明媚的阳光将她的慵懒与娇憨事无巨细的展示在他面前。
宋瑜唇角微勾,正想说话,却面色微变。
她大概是还迷糊着,一出门,脚就踹上路边的大木盆。
他想提醒都没来得及。
那声音,听着都让人牙酸,又是大冬天的,痛感可想而知。
裴潇潇嘶了一声,眼角出现可疑的晶亮。
宋瑜无奈又好笑:“裴潇潇,你的脚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能力,怎么老踢东西。”
裴潇潇猛地瞪大眼睛,视线在他和杜柔蕙身上逡巡,最后定格在他身上,恶狠狠道:“都怪你!”
宋瑜眉头高高扬起:“你自己不看路,关我什么事!~”
裴潇潇重重的哼了声,没再理他。
他微蹙眉。
她似乎真的是在怪自己。
搞什么?
等等,她刚才还扫了眼杜柔蕙。
心念电转,他似乎……明白除夕那晚她口中的“会痛”是什么意思了。
有这么邪门吗?
“宋瑜哥,宋瑜哥,你还没回答我呢。”杜柔蕙温声提醒。
他蹙了蹙眉,随口解释两句,便将人打发。
另一边。
裴潇潇蹲在地上刷牙,眼皮直跳,心中把宋瑜和杜柔蕙给臭骂了七八百遍。
她每日故意磨蹭那么晚起床,就是为了避免跟男女主同框。
自正月十六他们开始练箭至今,不到二十天,她的脚趾就遭殃了足足八次!
宋瑜这狗男人,威胁她不准去娘家住,又天天带着杜柔蕙在她面前晃悠,这不是坑她吗?
迟早有一天会出事。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系统积分现在才只有一分,总觉得不踏实。
得多搞点。
她麻利洗漱好,吃过早餐,穿戴整齐,准备跟着大牛叔去县城。
小吃肉丸串的任务已经完成,是时候开辟下一条收入管道了。
裴潇潇决定发展肉丸经销商。
花氏在城里住着,认识的人多一些,就先让她来吧!
……
花氏在夜市摊卖肉丸有好几天,已经上手。
她发现业务熟了,也就那么回事。
脸皮什么的,都没有挣钱来的实在。
她推着摊车往正阳街去,脚步轻快。
经过河堤时,有人喊她。
“花娘子,又出摊啊。”
花氏停住脚步,抬眼看去:“是啊,今儿个生意还可以吧?”
“一般,老样子。”
与她打招呼的人是张娘子。
张娘子是一个小餐馆的小老板,三十出头,面向柔和,却也透着生意人特有的精明。
她住的宅子正好在染坊宿舍的附近。
花氏的身份原本是不会认识这种小老板的,毕竟阶层不一样。
巧的是有次张娘子出门时犯了急病,身边无人。
花氏恰巧路过,及时将她送去医馆,避免了不可挽回的后果。
两人因此结下善缘。
花氏赶时间,打过招呼便想走。
又顿住。
她想起今日裴潇潇找上她时说的话,连忙道:“张娘子,我有个事情想跟你说。”
“你说。”
“我这个肉丸,还蛮多人喜欢吃的,你要不要考虑在你家餐馆增添这道菜?”
张娘子神色迟疑:“你这肉丸有点贵啊,我的那些客人不一定会接受。
花氏微笑:“我肯定给你一个合适的价格啊……”
张娘子依旧一脸为难。
这肉丸不便宜,砸在手中,损失不小。
她家那口子是个抠门的,会骂她的。
可眼前是救命恩人。
花氏看出她的犹豫,直接说出裴潇潇教她的话术。
“没事的,你先拿回去试试,如果没人愿意买,随时可以退给我。”
“这……”张娘子有些心动,又不好意思,“这肉丸留不久吧,退回给你,岂不是砸在你手里?”
花氏微笑:“没事的,我晚上不是能卖吗?明儿个先拿一斤给你?”
潇潇说了,卖东西,只要站在对方的角度想,生意不会很难做。
张娘子把肉丸拿回去,卖了,她能挣钱。
卖不出,她可以退掉,完不亏,何乐不为呢?
张娘子笑道:“好。”
裴潇潇做的肉丸味道是真好。
花氏到地儿时,已经有人在边上等着了。
百来串肉丸,不到一个时辰售罄。
五十文到手,花式笑的见牙不见眼。
正阳街距离染坊有段距离,摊车推进宿舍时,已是亥时初,也就是晚上九点多。
宿舍已经熄灯,房内黑漆漆一片。
花氏借着微弱的星光,轻手轻脚的在院内洗刷锅碗瓢盆。
夜深人静,细微的声响也格外突兀。
“吱呀——”
宿舍窗户被从里推开,有不满的声音传出来。
“花娘子,你能不能小声点。”
花氏动作一顿,扭头。
微弱的星光下,窗户边上有个马脸女人,正一脸不悦的盯着她。
当初花氏是托了人,才得到染坊这个工作的。
大概是顶掉了马脸女人的什么人。
故一进厂,马脸女人就处处跟她过不去。
花氏咬了咬唇,小声应道:“好,我知道了。”
她的动作很小心,若睡着了,肯定是不会被吵醒的。
她才刚开始洗,马脸女人就出声指责她。
更像是……
特意等着的。
马脸女人哼了生:“整天搞这些东西,不把心思放在染坊上,还影响我们睡觉…有没有羞耻心?”
她嘀嘀咕咕关上窗,重新窝入被中,唇角噙着丝冷笑。
住在她床脚那边的女工微抬了抬头,又很快躺下,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她跟花氏的关系不错,知道马脸女人一直看花氏不爽。
更知道,马脸女人是在嫉妒花氏挣了额外的钱。
也是啊,每天能多挣好几十文,谁不眼热?
她也酸。
而且……
花氏的确是影响到他们的作息时间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