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怎么过来了?”裴母声音细细柔柔。
杜大山推开她,径直往里边走,一屁股坐在堂屋凳子上:“你究竟拿到调味料配方没有?”
裴母被推的踉跄,有些委屈,低下头道:“没有。”
姬氏跟着蹿入屋中,闻言戳她脑门子:“不是我说你,潇潇生病这么好的机会,你都不把配方弄到手,现在她好了,你还怎么拿?”
裴母被戳的又趔趄后退两步,眼圈泛了红。
“潇潇病得都快没了,我做娘的,怎么可能还有心思想别的?”
姬氏直翻白眼:“我就问你,还想不想过好日子?”
裴母红着眼睛反驳:“我现在日子就挺好的啊。”
“那是因为大妹夫给你留下二十亩地,有租子可以收!”杜大山没好气,“可就潇潇这吃里扒外的性子,早晚有一天要把这二十亩地拿去贴补老宋家!”
裴父在世时,平日会烤制一些小点心售卖,挣了些钱,置办下二十亩肥田。
每年租给佃农,交完赋税,还能有个十五两的进账。
多少算个小地主。
裴父比裴母大了近十岁。
当初与其说是跟裴母成亲,不如说是把裴母买过来的。
两人生了个女儿后,再无所出。
这也是原主身为一个村姑,却被娇养得细皮嫩肉光鲜亮丽的原因。
裴父去世时,家里还留下不少银钱。
不过都被原主霍霍光了。
考虑到原主的大手大脚,裴母每年会从租子中划拉出十两给女儿。
当然,裴潇潇来了后,自己能挣钱,直接拒绝裴母的资助。
这样的女儿,怎么可能把家里的田贴补给老宋家?
裴母嗫嚅着反驳:“我女儿才不是吃里扒外的人。”
“她不肯让娘家人掺和肉丸的事情,就是吃里扒外!”杜大山沉着脸呵斥,“我不跟你说这些,赶紧去把配方弄过来,否则今年的租子,我一个子儿都不给你!”
裴母望着杜大山,泪珠儿在眼眶中打转:“大哥,你怎么能这样?你不给租子我,我怎么过活?”
去年裴父还在,田是租给村人的。
前些天开春,杜大山找上门,说裴母要帮衬娘家人,让把二十亩地都租给他们,粮食也要比其他人多给两成。
还说裴母一个人生活,五两银子已经够用。
裴母无法,也争不过,只能顺了他们的意。
杜大山家就几口人,耕不了那么多。
他们一家子好吃懒做,也不想耕,打算靠着租子过活。
连带着裴母手中的二十亩地,共二十二亩,打包租给了村人,一年能有个十一二两。
如今裴母不听话,那五两也不给她了。
杜大山一脸冷漠:“所以我让你去拿潇潇的配方啊?听不懂人话。”
裴母泪珠儿滚下来:“你这是要逼死我啊……嘤嘤嘤……”
姬氏最烦看到小姑子哭。
她长的漂亮,哭起来我见犹怜,看着就烦。
她翻了个白眼,走入院子,看看还有没有什么能顺的。
忽然,她鼻头耸动,快步朝厨房走去:“大妹妹,你煮了什么,这么香?”
裴母大惊,慌慌张张上前欲阻拦:“没什么,就是一点鸡汤。”
“好啊,自己吃香喝辣,让我们哥嫂吃糠咽菜,你还有心吗?”
姬氏说着已经打开汤锅。
只有几块鸡肉,她有些失望。
不过还是毫不客气的捞了鸡翅往口里塞。
裴母默默的看着,不动声色的挡在广口盆边。
杜大山也跟进来,想吃点好的。
却注意到自家妹子奇怪的举动,朝那边看去。
他眼睛猛地瞪大,蹬蹬上前,一把推开裴母:“这是什么?是调味料吗?”
说着用手指撵了一点在舌尖品尝。
“真的是!”
杜大山眉开眼笑,“这么多,少说有一斤吧!”
姬氏也瞪大眼睛,她指着裴母大骂道:“好啊,潇潇明明给了你调味料孝敬我们,你居然偷偷藏起来自己吃!”
杜大山冷哼一声,拔腿就往外走。
裴母急了,上前去抓:“哥,你不能拿走!那是......”
姬氏端起汤锅,大步上前挡住裴母,用胯一顶。
裴母身材娇小,被撞的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哥嫂两人脚步很快,转眼跨过院子,直奔外堂屋。
裴母大哭,爬起来跌跌撞撞追上前:“哥!不要拿走,真的不能拿走的!这些都是有用的!”
这是今天要拿过去给老宋家做肉丸的。
一百多文的东西,被拿走,她就得重新做。
且不仅如此,真给哥嫂拿走,肯定又卖给那什么刘记。
一斤的鸡精,能做一百斤肉丸了,潇潇要损失多少钱啊?
杜大山夫妇哪里管他,继续往门口走。
不想却被忽然出现在门口的裴潇潇挡住。
“好啊!你们又欺负我娘?”
裴潇潇眼疾手快关上一边的大门,自己站在另一边,牢牢挡住两人去路。
她现在急需一个系统积分保命,感觉身子爽利了些,便迫不及待过来跟裴母说要加量做鸡精的事情。
没想到还没到门口,就听到裴母的哭声,快走几步赶至裴家。
果然看到这两个讨厌鬼。
原主的姥姥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好鸟,重男轻女不要太严重。
裴母还小时,就被当牲口使。
一直到嫁给裴父后处境才有所改善。
裴父的性格还算强势,又能挣钱,腰板硬,能护得住裴母。
可裴父去了,舅舅一家子又找上门。
对于舅舅舅妈时不时上前顺走裴家的东西,原主虽然很生气,但智商不够只知道大喊大叫抗议,武力值不行,也不知道找宋瑜撑腰。
后来为了阻止损失,原主这奇葩跟舅舅他们抢着从裴家搬东西。
你拿首饰,我拿米面,跟比赛似的。
裴父去后没几个月,裴家便空空荡荡,仿似土匪进屋洗劫过一般。
裴母手上现在戴的银镯子,还是裴潇潇去年年底给她买的。
裴潇潇穿来之后,跟杜大山、姬氏吵过几次。
两人吵不过她,后见她跟宋瑜的关系好转,才没有太放肆。
只挑裴母自个儿在家的时机上门罢了。
裴潇潇瞅见裴母从地上爬起来,双眼蹿起两簇火苗。
她盯着眼前的人,厉声道:“杜大山,我之前是不是警告过你,不准欺负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