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踞院已满,闭门!”
待王承三人走到第二座山峰——卧虎峰时,一头吊睛白额的巨虎坐在高台上,口吐人言,虎踞院的大门便缓缓闭上了。
“师兄,虎踞院的老虎仙师说我不够格。”
吉宝不出意外地被拒了,哭丧着脸走到了王承三人面前。
“你喜欢御灵一脉?”
王承问。
“嗯。”
吉宝点点头。
“那还等什么?人家仙师不也说了,大道三千,皆可成仙,既然当不了虎仙人,那蛇仙人、雀仙人、鱼仙人,你不试试?”
“哦对!谢师兄,那我继续!”
吉宝听了王承的话,双眼一亮,像一阵风一样,又撒腿跑了,向着蛇灵院、雀鸣院和鱼跃院去了。
插箭峰,箭门院前,人头攒动。
“诸位同门,可还有人上来一试?再说一次,箭门院不论灵根,只要能开此弓,便能入门,习得无上箭术。”
有一名身穿白色劲装的挺拔男子正站在高台上,手持一张铁弓,毫不费力地拉成满月,对着台下的众多学子说道。
“我来!”
一名身强体壮的少年一跃而上,接过了铁弓。
“郑大虎!郑国的一名妖孽,身具九等火灵根。”
台下有人惊呼,认出了试弓者的身份。
喝!
郑大虎手持铁弓,开腿站桩,随后一声暴喝,肌肉凸起,赤红真气覆盖全身,全力拉弓。
“真气成罡,已经隐隐有火焰之形,这已经是半步先天之境,不愧是妖孽之资啊。今日过后,此人习得仙门正法,只怕随时都可以跨入先天之境,把大多数人都远远甩开。”
台下众人再次惊呼,不少人露出羡慕的神色。
“爆发真气是没用的,真气内敛,灌注双臂试试。”
然而,郑大虎几次发力,憋红了脸都只拉开了不到一半。这时,台上有箭门院的仙师出言指点。
“怕是不行,此人虽是妖孽之资,实力惊人。但箭门院是上四院,对门人的要求不下于仙葫院,除了灵根之外,对入门者的臂力也有要求。那张铁弓不是凡物,只有天赋异禀的臂力潜能者才能拉得开。”
“臂力潜能?这是什么?”
“我也不懂,据说是关乎天人开窍境,天人境之前一般不显露的,不过箭门院那张铁弓能辨别。看,这郑大虎也拉不开,放弃了。”
“天啊,这也太难了,九等妖孽,半步先天都拉不开,我们这些九等以下还上去吗?”
最终,郑大虎拼了吃奶的劲也没能拉开铁弓,悻悻地下了台。
“哈哈,诸位学弟学妹,你们既然能过十二里问仙路,便是人间翘楚,各有潜力。我们箭门院的法门独特霸道,找的便是你们当中的合适者,所以不要退缩,大胆来试。”
“若能入门,师兄教你们一箭穿云!”
就在台下众人犹豫畏缩之时,台上那名挺拔男子又走了出来,俊朗的外表,阳光的气质,极具亲和力,说完气运周身,浑身绽放出璀璨的淡青光华,身后更是张开了一双淡青色的巨大羽翼,绚丽、华贵、神秘,如古之天人临凡,风姿不凡。
随后翅膀一扇,浮空而起,手持铁弓,仰天一箭,直射云天,荡开白云一圈圈。
一箭荡云天!
“箭门院四大镇院剑诀之一,夺天虚羽诀!”
“真元化翼,速度堪比御剑,所修箭诀据说练到深处,更是能洞穿虚空,无所不破。”
“哇,这个帅,我要入箭门院!”
一时间,上台试弓者络绎不绝。
“长伟,要试试吗?说不准你也是所谓的臂力异禀者。”
王承三人正巧走到箭门院,王承看着台上陆陆续续有人成功拉开,问身边的洪长伟道。
“师兄,我射技很差。”
洪长伟脸微微红,不好意思地回答。
“咦,台下这位,莫非就是天资惊人,震毁道师像的康国太子?既然来了,何不上台一试?”
没曾想,就在两人闲聊时,台上传来箭门院那位师兄故作惊讶的声音,指向王承这边大声呼唤。
“这就是千年难见,连道师看了都不忍直视,自毁双目的一等废体?”
“哈哈,这小胖墩模样,气血不显,怕是连铁弓都拿不起吧?”
顿时,在场众人齐齐转头,看向三人,目光又都聚焦在了王承身上。
“哈哈,一等灵根,稀世罕见,某种意义上来说,比道体更为稀罕,或有过人之处。王承师弟,可愿上来一试?念你炼体尚未入门,只要你稍微拉开一分,我雍仲,作为箭门院八神射之一,担保你入门,怎么样?”
台上那名男子笑容和煦,见王承没回应,继续发问。
“八神射?箭门院最强称号,这人是?”
“这你都不知道还来什么箭门院?雍仲师兄,青羽小真君,箭门院大师兄,被认为是最有可能接任箭门院院长,玄策真君衣钵的天才箭修,天人之境!”
“天人?!这么年轻的天人?!这放在世俗里,已经足以裂土封侯。”
“开玩笑,我们是什么?十二宗院!二十四仙门之一,天才满地走,妖孽多如狗,岂是凡俗能衡量的?你都入门了,观念要改改了,格局要打开。我再多说一嘴,这雍仲虽然是箭门院大师兄,却只在八神射中排名第三。箭门院有多强,凭什么是上四院,你自己想吧。”
众人议论纷纷,而王承的目光却是落在了高台后面的一位气质雍容闲雅的少年身上。
冥道仙体,支玄恕!
大康敌国皇室,郑国太子!
不出意外,应是此人在作梗,不然他一个废人,不会被箭门院堂堂大师兄点名。
只是王承不明白,这样一位天人境的天才箭修,箭门院“八神射”之一,为什么会听一个刚入门学子的话,做这样有失身份的事?
除非,也是国敌之仇。
这不奇怪,康国自崛起以来,灭国那么多,如今更是扮演着野心勃勃的侵略者的角色,他的敌人怎么可能只有这一届呢?
往前有,往后还会有。
“走。”
王承冷冷地把雍仲的样子记下,一挥袖,带着岳颖儿、洪长伟两人转身离去。
身后,顿时群嘲涌起,如洪水猛兽,如魑魅魍魉,要将他淹没。
世外也江湖,国敌不胜数!
即便是远离朝堂,远离世俗,在这仙门里只怕他也举步维艰。
如果他还是那个痴愚懦弱的废太子,只怕整日惶惶,不堪重负,像条无人问津的狗一样死在这仙门里也不意外。
甚至,连他身边仅剩的这四名手下,也会背叛离去,或者事不关己,看着他死。
“师父。”
就在王承走后,正在继续主持招生工作的雍仲突然被叫进了院内,他来到箭门院的神弓殿,拜见正在擦拭羽弓的玄策真君。
“你是箭门院的大师兄,也是箭门真传,更是我玄策的徒弟。你日后追求的是仙道,你的敌人是仙路上诸天神魔,你的眼光,应在九天之上,而不是凡俗的纷纷扰扰,知道吗?”
玄策真君冷着脸,一上来就是斥责。
“是。”
雍仲似乎不服,但极其恭敬,不敢违逆师尊的教诲。
“我知道你父亲乃是郑国公卿,死于抵御康国的战争。但国战无私仇,你父亲死得其所。若论仇恨,那也是仇在国家,非你一人之仇。那废太子王承,也不是你的仇人。别说你今日逞口舌之快,就是你杀了他又有何用?他也不过是个乱世中微不足道的弃子、蝼蚁。而你!九等妖孽之资!我玄策真君的徒弟!仙道在望的仙道之子!眼睛不看九天之云,去低头看蚂蚁?”
玄策真君见他不服,羽弓啪地排在桌上,石桌碎裂,化成齑粉,站起来大声呵斥。
“弟子知错,请师尊责罚!”
雍仲普通跪地,脸色羞愧。听了玄策真君的话,他也觉得今日针对王承的戏弄,实在是幼稚,平白掉了身份。
唉,糊涂,就不该听太子的话。
雍仲心里暗暗后悔。
“起来吧,你记住了,即入仙门,便断凡尘。支玄恕是郑国太子没错,但在这里,他只是你的师弟,明白吗?”
“弟子明白,谢师尊教诲。”
雍仲拜谢,起身离去。
一场对话,师徒有情,但话里话外,自始至终,两人都没有把王承放在眼里,恍若真的只是……
蝼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