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宅院中易小刀和何月儿在新搬来的石桌前对坐着。
“小刀,感觉好些了吗?”何月儿关切地问道。
“早没事了,哪有什么大事,还给我送医馆去了。”易小刀满不在乎地说道。
“对!就该不管你!让你在这地上躺到明天早上!刚刚月儿姐姐都急得跳脚了,你个没良心的!”香莲儿从房间里出来,看到易小刀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
何月儿悄悄瞪了香莲儿一眼,香莲儿对易小刀做了个鬼脸,打水回房洗漱去了。
易小刀听到香莲儿的一番话,心中微起涟漪,一把抓住何月儿的双手,说道:“何月儿,有个问题我想问你…”
何月儿被易小刀猛地一抓,颇有些不自在,却也没有将手抽回,脸色微红,任由易小刀抓着:“什么事?”
易小刀吞咽了一口唾沫,手中渐渐用力,问道:“香莲儿在皖城要为我们操办婚事,你真的愿意嫁给我吗?”
何月儿看着易小刀躲闪的眼神,轻声说道:“看着我。”
易小刀闻言,只好对上了何月儿的眼神,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听着何月儿接下来的话。
“我愿意。”
微风轻拂过,桂树被吹得沙沙作响,仿佛在一旁欢跃鼓掌一般,月光倾泻而下,照映在两人紧握的双手之上。
易小刀站起,一把将何月儿拉了起来,抱在了怀里:“我无父无母,只是个乞丐,除了陛下赏赐的这一千两,我什么都没有…”
何月儿被易小刀猛地拉入怀中,心跳如同小鹿,稍一挣扎,便任由易小刀抱着。何月儿也伸手抱住了易小刀,笑着说道:“我不要你有什么,你是易小刀,这就足够了。”
易小刀一听何月儿这动人话语,将她抱得更紧了,以至于何月儿都有些喘不过气来,但是何月儿也没出声打扰,两人就这样静静地抱在一起。
良久,易小刀松开了何月儿,说道:“刚刚陛下来,说想纳你为妃,我一气之下,将那石桌砸坏了。后来才知道陛下只是试探我的,他希望我能为朝廷效命,许诺会给我高官厚禄,等我当了官,一定风风光光地娶你!”易小刀越说越激动,心中已经能想到那天的何月儿该是多么的娇艳动人,美不胜收。
何月儿摇着头轻笑道:“男儿志在天下!如果你想的话,我希望你是为了你心中的志向去当官,而不是为了我!你也不愿意自己一辈子当个乞丐的对不对?当然了,你要是当了大官再来娶我,我一定会开心死的!”
易小刀听得心花怒放,明白何月儿已是和他一心,再度搂过何月儿就欲亲吻上去,何月儿娇羞地躲着,却也有半推半就之意。
“咳咳”
一声咳嗽从屋顶传来,打断了二人的亲昵,易小刀向屋顶看去,只见撼山扛着一把大刀,尴尬地站在屋顶,左转右转都不是,索性抬头看起了月亮。
“你什么时候来的?”易小刀冷着声音问道。
撼山挠了挠头:“你抓住她手的时候…”
何月儿一听,连忙捂着脸,跑向了房间,和正要出门的香莲儿撞了个满怀,香莲儿手中的那盆水被打翻在地。
香莲儿刚要出声询问,却被何月儿一把拉入了房间,“嘭”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那你不早点出声示意!”易小刀也有些愠怒,自己和未婚妻亲昵被人看了个全过程,搁谁谁也受不了。
撼山从屋顶上一跃而下,落地无声,尘土也没带起一点,易小刀注意到了这一点,眉毛微扬,心中对于辰从卫又多了一层认识。
“这来得不是时候我也没办法,而且你们刚刚那欲吐还休的样子,我打断也不合适。还不如等你们把心里话说完呢…这不挺好的吗?”撼山装起了无辜。
易小刀深吸一口气,的确,撼山最后时刻出声提醒,也不算下作了。而且自己也打不过他,就是再生气也拿他没办法。
“有什么事,陛下让你来的吗?”易小刀赌气地一屁股坐在了石凳了,背对着撼山问了起来。
撼山也不介意,走到刚刚何月儿的位置坐了下来:“明天陛下要差使节去南淮,陛下有意让你跟着一起去。”
“就这样吗?去做什么?”聊起正事,易小刀也不再负气,转过身来看着撼山问道。
撼山回道:“南淮的岁贡迟迟不到,朝廷派使节去催促一下,询问拖延原因。听说南淮的嘉城和义城,两城百姓为争夺一个矿山正在械斗,南淮王正试图调解,陛下希望你去了解一下事态起末,都是大启的子民,陛下不希望再有死伤。”
“我知道了,就这些吗?”易小刀默默将撼山的话记在心里,询问道。
“你知道为什么陛下要单单找你吗?你不过是皖城的一个小乞丐,最大的功劳也就是擒下了孔豹,还有胡立山,这等功劳也不过就是个小校。可是如今陛下将如此重要的事情交托给你,你可知道为何?”撼山盯着易小刀的眼睛问道。
“这…”易小刀有些语塞“不太清楚。”
撼山伸手在石桌上轻轻敲了敲:“那你可还记得…你是怎么打坏石桌的?”
易小刀看着石桌,思索了起来:“我只记得,陛下说要迎娶何月儿为妃,然后我…然后你们就来了…”
撼山帮易小刀回忆道:“当时你抬起右手,一拳朝叫花鸡上打去,整个石桌登时被你打了个粉碎。不仅如此,你出拳之时一团烈火从手上迸发了出来,准确地说,应该是那团火将石桌轰了个粉碎,你再看看你的手,一点伤痕都没有。”
易小刀伸出自己的双手,他已经不记得是哪只手锤击的石桌,可是现在两只手没有一点伤口,根本看不出曾经有锤击石桌的样子。
“我一点都不记得了,你们会不会看错了。”易小刀放下双手,说道。
撼山摇了摇头,说道:“要说一个人看错还有可能,当时除了擎天架海没看到之外,我们其余四个人加上陛下,一共五个人都看错了,怎么可能呢?包括上次胡立山的老鼠围攻你,那次你衣服都被烧没了,你也不记得了吗?”
易小刀顺着撼山的话再次回忆起来:“上次很多老鼠爬到我身上,我一害怕,闭上了眼睛,后面…身上衣服没了…那不是老鼠咬碎了?我还以为是胡大哥手下留情了呢…”
撼山站起身来“看来你对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我只是告诉你我所看到的,至于你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道。你自己好好研究一下吧,以后…前途不可限量。”
易小刀没有说话,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双手,撼山见他这般模样,只好岔开了话题:“还有一件事,陛下有言,此去南淮,你可以戴上香莲儿和方龙,但是何月儿不能跟你一起。”
易小刀抬起头,看了撼山一眼,没有说话。
撼山装作没有看到一般,继续说道:“陛下说,只盼两不相负,你不负朝廷,陛下自然不会负你。何月儿在朝廷的安危不用你担心。会有人在此值守,不论你什么时候回来,都会交给你一个完完整整的何月儿。再者说了,你也不希望何月儿跟着你涉险吧?”
易小刀心中也明白只是赵易执留下何月儿以作人质,防的就是自己背叛朝廷,投靠藩王。不过既然皇帝都这样说了,对于何月儿的安全问题,易小刀也算是放心了。
“明天一早就出发吗?”易小刀轻轻问道。
“不错,希望你能记住陛下的话,两不相负!”撼山说完,站起身来,将大刀抗上了肩膀,在易小刀肩上轻轻拍了拍,脚步轻点,飞掠上了屋顶,几个起跃消失在了夜幕中。
易小刀抬眸,看向何月儿的房间,二女的影子倒映在窗户上,很明显一直在房中偷听着外面的谈话。
“出来吧。”易小刀轻轻唤道。
房门“吱轧”一声推开,香莲儿和何月儿从房中走了出来。
香莲儿率先说道:“他这是什么态度啊!就跟我们欠了他一样!”
易小刀苦笑道:“现在的一切都是朝廷给的,现在朝廷有要用到我们的地方,自然是该朝廷效力了。何月儿一个人在京城,我不放心,香莲儿你和何月儿一起留在京城吧。”
香莲儿正要点头,何月儿却抢先说道:“不,香莲儿和你一起去。”
易小刀和香莲儿两人皆有些惊讶,何月儿接着说道:“你身边没人怎么行,香莲儿和你一起,互相有个照应我才能放心。再者说了,她还能帮我盯着你,万一你要是在外面沾花惹草…”话没说完,何月儿狡黠地笑着。
“喂喂喂,你们两这是干嘛?这个不放心那个,那个不放心这个的,就把我推来推去的啊!”香莲儿不满地说道。
易小刀点头:“也对,得问过当事人的意见,你自己决定就好了。反正我明天一早出发,方龙…我就带着一起吧。”
香莲儿一听,连忙转身跑进了自己的房间里,“嘭”地一声带上了房门。
“她这是?”易小刀有些不解。
何月儿抿嘴一笑:“收拾东西去了,她性子好动,要是天天和我待在这里,还不得闷死啊!”
易小刀恍然,起身就向方龙的房间走去,准备告诉方龙一声,何月儿在一旁说道:“陛下他们已经知道了…”
易小刀闻言停住了脚步:“我时常不自觉地就会用上这股火气,陛下身边高手如云,知道也是早晚的事。陛下的意思是希望我能为朝廷所用。将你留在京城,是留作人质牵绊住我。不过我们一切都是陛下给的,包括皖城百姓,要不是陛下下令,现在也不知淹死饿死多少人呢。只要陛下对你没有想法,我自然会为朝廷卖命。”
何月儿低下了头:“其实我也没那么好,你不必以我为念…”
易小刀感受到何月儿情绪,走到她身边,捧起了何月儿的脸,在她额头上亲亲啄了一下:“你比什么都要重要。”
何月儿抱住易小刀,将脸埋在了易小刀的怀中,静静地听着易小刀的心跳。
“吱轧”一声,方龙推开了房门,恰好见到易小刀和何月儿抱在一起,连忙道歉:“抱歉,我只是想如厕,我什么都没看到。”说完,连忙带上了房门。
易小刀轻笑一声,松开了何月儿:“早些休息吧,我去和方龙简单交代一下,等我回来。”
“嗯,等你回来!”何月儿轻声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