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地下三层之后,一切终于真相大白,我们也终于找到了那座本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古蜀墓。
小梁冷不丁问:“你们说,会不会就连高师爷都没猜到这里还有一座明朝的墓?”
“很有这个可能。”蒋勇光说道,“高师爷是认眼,只负责寻龙点穴,不负责挖坟倒斗,不来实地考察一下,他肯定不会知道在古蜀墓上面,还盖着一座明墓。”
老魏则眯着眼睛说:“我现在越来越想知道这座明墓的墓主人到底是谁了。这家伙也太阴险了,直接抢了老祖宗的阴宅,夺了人家的造化!”
我揣测着说:“从上面那箱金锭来看,还真有可能是黑衣宰相姚广孝。”
小梁却质疑道:“可是蒋警官不是说,姚广孝被葬在了京城西南郊区吗?”
“这个嘛……”我挠了挠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很快我们沿着地下的甬道走到了古蜀墓的地宫入口,只见入口处仍然矗立着两扇青铜巨门。
两扇门都已经被打开了,只不过与沱江古蜀墓的青铜巨门不同,这两扇门并没有任何的损坏,看起来居然还挺结实的。
我忍不住走到近处看了看,却发现这两扇门的光泽与沱江古蜀墓的青铜巨门有所差别,这两扇门并没有泛起青芒,反倒透着一股淡淡的黄光。
身边的蒋勇光见我端详这两扇门,马上看出了我的心事,问道:“小陈,你是不是纳闷,这两扇门怎么没有损坏,而且光泽好像和之前古蜀墓的不一样?”
我连忙点头道:“还真是,我真是这么想的,蒋警官,这到底怎么回事?”
蒋勇光二话不说,先上去拍了拍这扇门,让这扇门发出了敦厚的响声。
我吓了一跳,赶紧拦着他。
毕竟按照以往的经验,古蜀国的青铜器稍微碰触一下,就是要碎裂在地的。
蒋勇光却笑眯眯的说:“别慌,这两扇门坏不了,因为它们压根就不是古蜀时期的青铜巨门,这明显是明朝修复过的。”
“是、是吗?”我半信半疑的问道,“你、你怎么知道的?”
蒋勇光指了指这扇门的金属光泽,说道:“关键就在于铜的颜色。上古时期的青铜冶炼有着一定的配比,其中含有锡和铅这两种金属元素,所以练出来的铜呈现出青色,称为青铜。但从明朝开始,炼铜的各项配比就发生了变化,铜里金属锌的含量开始提升,练出来的铜更多呈现出黄色,也被称之为黄铜。这两扇门,显然是黄铜大门,而不是青铜大门。”
我听着听着,又学到了新的知识,仔细看了一眼这两扇大门,果然是黄铜的材质。
紧接着我突然想起门口的人像,连忙转身去看,只见这两座人像也都是用黄铜打造的,而并不是上古的青铜。
我这才明白,为啥这座古蜀墓的文物都这么崭新完好。
我不由得感慨道:“看来明朝这哥们是个讲究人,还帮老祖宗修了修墓。”
“那当然,毕竟他自己要搬进来住的,搬进来之前还不得给老房子装修装修,翻翻新?”蒋勇光笑着说道。
梅叔却连忙提醒道:“那也要提防这个明朝的墓主在古蜀墓里头设置陷阱哦!上面的陷阱那么凶,下面肯定也少不了要命的陷阱!”
“这倒是。”蒋勇光马上严肃起来,认真的说,“还真得小心点陷阱了。”
穿过这两扇青铜……哦不对,黄铜大门,里面便是古蜀墓的第一间墓室了。
墓室里依然摆放着大量的青铜随葬品,这些随葬品应该是原品,因为我看到有一些青铜人像已经损坏碎裂了。
这里的青铜器与鸭子河古蜀墓里的青铜器非常类似,也都是以人和树相结合的方式表现出来的,根据之前的了解,我知道这代表着蜀国柏灌王朝特殊的图腾崇拜。
第一间墓室里存放着两大一小三口石棺,这石棺的风格让我一下联想到了这可能是一家三口的合葬。
不过再仔细看去,只见这三口石棺的棺盖上盖着一块不知道什么材质的布,这张布上还用相当漂亮的丝线绣出一种华丽的纹理,远远看去,像是某种符咒一样。
我一头雾水的看了一眼,用胳膊肘捅了捅小梁,问道:“小梁,你看,盖在棺材上的那是什么?”
小梁瞥了一眼,摇头道:“我不知道啊,看着像是道士用的符箓一样。”
我又问蒋勇光:“蒋警官,这石棺上的是什么玩意?干什么用的?”
蒋勇光看了一眼,也不认识,只能求助于老魏。
老魏在这方面相当在行,说道:“这是佛家的咒印,看起来应该是用来平息逝者怨气的咒印,肯定是当年明朝那家伙鸠占鹊巢,抢了人家的阴宅,怕这座陵墓里的原主人阴魂不散的报复他,所以才请来这些咒印贴在棺椁上,用以保护自己。”
“原来如此。”我轻轻点头道。
梅叔在一旁说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真不知道这个明朝的墓主是怎么想的,天底下那么多风水宝地,非要来抢人家的阴宅……也不怕子孙后代遭到报应!”
老魏却摇头道:“三哥,这你可说错了,正是因为明朝这家伙想要让子孙大富大贵,所以他才抢了古蜀王的陵墓,这样一来,古蜀王千年以来汇聚的灵气和造化,就都被他给窃取了,从风水学的角度来讲,他的子孙反而会福泽深厚。”
“真的?”梅叔一脸不服的说道,“偷人家的陵墓,子孙反而还福泽深厚?他娘的,还有没有天理了?”
“哈哈哈……三哥,你倒是个耿直的人。”老魏感慨的说。
然而就在我们几个叽叽喳喳聊着的时候,我突然听见墓室外面传来一阵哭声。
这哭声呜呜咽咽,蛮低沉的。
我一开始还以为这是墓道里的风声,或者是地下河的流水声,并没有特别在意。
但很快,小梁就脸色苍白的走到我身边,拽了拽我的衣角,小声问道:“陈榕生,你听,你听没听到……一阵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