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之贵贱,究竟以何标准衡量?那跪在地上的少妇,脸上泪痕点点,却尤自说着狠毒刻薄的话。
“奴隶?你说这里面还有奴隶?”
叛军队长的瞳孔微缩,他指着那帮被缚住的妇孺,脸上竟是浮现一抹诧异。
“对,就是奴隶,您看见那几个小孩子没,他们都是我丈夫从黑市里买来的。我让他们干啥他们就得干啥,我现在让他们替我去死,求求您饶过我,我可以——”
嘭!枪声骤响!那名少妇不敢置信地低头,看着胸口上的血窟窿,从未有过的剧痛几乎将她的意识撕裂。
“为,为什么?”
冒着青烟的枪管沾着碎肉,叛军小队长冷笑着,像踢垃圾似地将少妇的尸体踹开。
“战端未开以前,我为了养家糊口,每天要在几百米深的矿井里待上十几个小时,整天没日没夜的工作,过着猪狗不如的日子,我可是活得够卑微?
可你现在竟对我说,这几个十来岁的孩子是奴隶!你还要让他们替你去死!婊子,贱*,我可去你妈呀!”
阴恻恻的声音仿佛恶鬼,叛军队长大声唾骂着,只觉得自己肺都要气炸!
他们为什么起义?为什么反抗联邦的统治?还不是因为活不下去了!还不是因为活得连畜生都不如!
这些自以为高高在上的人,这些不把人当人的人,都该死!都要死!
“队长——”
一名叛军士兵欲言又止,他手里捏着一根麻绳子,却是无论如何也绑不下去了。
“把人都放了吧,战局已至累卵,不要再牵扯无辜的人了......”
“唯!”
.......
半个小时后,那名叛军队长被流弹射穿了心脏,他捂着伤口看着指缝里渗出的血迹,忽地惨笑一声倒下。
穿着外骨骼装甲的士兵谨小慎微地走过来,他们挨个检查了几名叛军的尸体。令他们感到惊讶和不解的是,叛军的作战服里携带了许多遥控炸弹。
“把这四周都仔细排查,尤其注意监测生命信号,他们装了这么多炸弹怎么可能会不用?”
一名少校军衔的团长用无线电下达指令,从军卡立刻跳下四名科研兵。他们合力抬着一个金属箱子,打开后竟是一个小型的检测雷达。
“报告团长,地下25米处检测到微弱的生命反应,确认目标只有一个人!”
“一个人?这可真是起了怪了...李兵你带队下去,把人给我掏出来!”
“是!”
约莫盏茶功夫,身着外骨骼装甲的士兵从地下管道里背出一个昏迷的孩子。
那孩子浑身沾着血水,只那张脸惨白无比。
“团长,你猜下面是啥情形...这小家伙竟然躺在死人堆里!”
李兵摘掉头盔,心有余悸地喘了口粗气,他把自己在下面见到的,悉数描述给自己的长官听。
“你的意思是,这孩子活生生咬死了一名叛军?”团长的神情稍稍动容,他撬开那孩子的唇齿,里面果然还残留着血渍和碎肉......
“把他送到后方去,让军医务必治好他!你瞧着吧,等这孩子长大后,一定能成为了不起的人物!”
呼啸声从头顶传来,众人仰头,只见三道银芒划破长空。团长的目光一颤,再次变得杀气腾腾:
“继续进发,沿途救治平民和伤员,如果遇到叛军,不惜一切代价果断击毙。”
“是!”
.......
游骑机甲的手掌上,几名学生伏着身子往下张望,到处都是火光和炮声。成排的坦克组成的钢铁洪流,势如破竹地攻陷一个个街区,随着机甲飞行高度的降低,他们看得愈发清楚,内心也就跟着躁动起来。
“哎哎,快看那边,有机甲对战呢!”
“哪儿,在哪里?”
凯和奇恩目光逡巡着,楚寒虽然给他们指了方向,却还是啥也没看见。
“教官,再飞低点行吗?实在瞧不清啊...”
没有楚寒那变态的视力,两人只好举着瞄准镜,透过那晃动的视野细观战局。
驾驶这台游骑机甲的人是柱子,他忍不住笑骂道:“你们以为是在剧院看电影呢,需要我给你们整点爆米花吗?我要是再飞低了指不定就被火箭筒轰着了!”
滋滋,耳机里传来孙师长的声音,柱子教官的面色古怪,继而升起了微笑。
“好的,既然是陈辰阁下的命令,我会执行好的!嗯,请您放心,我会保证他们的安!”
柱子教官又开启了外通讯,接着对几名学生喊道:“告诉你们个好消息,陈辰教官已经允许你们参战,准备低空降落,我们会直接进入战场!”
“耶!我们去抢台机甲玩玩!”
“哇哈哈,咱们比比谁杀的敌人多,金毛(凯),如果你输了就认我当哥吧......”
两台游骑调转方向,慢慢地降低了飞行速度,赤妹和柱子两名教官带队,五名学生将直接加入战场。
剩下孙师长、王慎、红魔和陈辰,四人一骑继续朝城市的中央飞去,高大恢弘的圣殿已在不远处,那里将是最后的战场。
荆棘圣殿,一尊宽大的王座之上,戴着金属面具的琼斜卧在上面。
他浑身披甲,周遭的空气随着他的呼吸而收缩起涨,乳白色的沐辉就插在一旁,琼的右手懒散地搭在上面。
于他身侧,恭立着两名神官,一男一女。男性神官名叫克苏鲁,身高约在一米八五左右,他擅长拳术,所以他的武器就是包裹在双手的合金拳套。
女性神官名叫夜敏,一位刀术宗师。之前她和奥若丂·史杰一样被囚禁在罪岛,政府军给她定的罪名是人格分裂。没错,这位女性神官的精神有些问题,尤其是见了血后,她杀戮的欲望会数十倍的膨胀。
“看不出来,你小子地位混地还不低,如果不是事先调查过,我几乎以为你就是叛军的领袖了......”
黑金色的风衣垂在脚跟,修踱着步子大摇大摆得走进来,说这话的时候,他还在帮啾啾梳理着羽毛。
琼:“为什么?”
修:“什么为什么?”
琼:“为什么你非得阻止我?”
修:“为了...救你......”
大殿中再次寂静下来,短暂的几句言语使双方都陷入了沉默。
夜敏抬手从背后抽出刀刃,一双杏眸正凝视着修,沉重的杀意逐渐弥漫开来。
“琼大人,需要我杀了他吗?”
“克苏鲁也愿意为您效劳!”
—“啾!”—
修掌中的禽鸟扑打着翅膀,一丝清唳叫出,鸟冠红的欲要滴血。呼,夜敏的发梢猛地燃起,赤色的火线就那么凭空而生!
“啊——”
刷拉,刀光一闪,却是琼果断出手将那引燃的发丝斩断。
反应过来的夜敏脸色阴沉,刚才她竟然被这诡异的火焰吓到尖叫,这着实是一种羞辱!
“咕咕,咕咕!”
啾啾叫地欢快,胸脯子挺得高高的,看向夜敏的鸟曈中露出一丝人性的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