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云毅对这个叫莫莎尔的女人充满了好奇,他实在想不出这个女人拥有什么值得自己单独接见她的秘密。
但是很快丁云毅就知道了。
当屋子里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莫莎尔朝丁云毅媚笑了一下,然后关好了房门,接着一件一件的脱去了自己的衣服。
难道这就是莫莎尔要对自己说的秘密吗?
丁云毅笑了,现在他终于知道莫莎尔要做什么了。这无非是又一个想用自己的身体来换取某些东西的女人罢了......
一具**的女性**出现在了丁云毅的面前。
然后,**着的莫莎尔缓缓的走到了丁云毅的面前,接着不用任何语言便坐到了丁云毅的怀里。
有的时候世上的许多事情,是完全不用语言的......
丁云毅从来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他先是平静的坐在那里,任凭莫莎尔夫人对自己的竭尽挑逗之能事。
但他觉得自己的**渐渐被调动起来之后,他站了起来,然后横身抱起了莫莎尔便朝着自己的那间卧室之中走去......
当激情散后,莫莎尔臃懒的依偎在丁云毅的怀里。、
丁云毅略略在那休息一会,站起了身,莫莎尔在背后叫些什么,丁云毅只做没有听到,不慌不忙的穿好了衣服,然后也不管莫莎尔能否听懂:
“你以为用自己的身体便能得到我的怜悯?你错了。在我眼里你们这些西班牙人其实都是一样的。在我大明子民遭到屠杀的时候,也许你也正在一旁幸灾乐祸的吧?”
说完后。丁云毅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里......
蒋奇和蔡九洲已经在外面等着了,一看到丁云毅出来。蒋奇很是鄙夷的撇了撇嘴。不用猜都知道少爷方才在里面做了些什么。
夫人再三交代要看住少爷,可是以少爷的禀性来说哪里能够看得住?
蔡九洲不知道他们主仆间的事,上前道:“侯爷,被我查扣了三条船,好家伙,上面装满了从吕宋岛搜刮到的财富。看得我眼睛都花了。其中有一条船你猜是做什么用的?专门用来装金子的。十九口大箱子啊,金币、金锭、金像,全都是金的啊!我就奇怪了,干腊丝人怎么这么喜欢金子。也不见他们带银子走的。”
“因为他们把银子运过来,然后再把金子运回国内。”丁云毅说完这话忽然问道:“你们知道我大明为什么会到今天这步田地吗?”
蔡九洲怔了一下:“天灾**。”
“这是其中的愿意,但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很多人都忽视了。”丁云毅缓缓地对自己的部下说道:
“当今崇祯皇上绝对不是一个坏皇帝,他的勤政、自律和励志有为,不亚于大明开国太祖皇帝。他十八岁登基,一个月后干掉了无恶不作的魏忠贤,迅速起用名将治边。在位期间不迩声色,忧劝惕励,殚心治理。而且减膳撤悬,布衣蔬食,吃得少,穿得差,不恋女色,没有娱乐,整天忧心国事,日夜操劳。皇上在位有两大敌人,一是此起彼伏、风起云涌的流寇。二是虎视眈眈,连年进犯的满清铁骑。这些年内忧外患,踵足相接。在所有人看来,他面对的是两个敌人,但其实上还有一个更强大的敌人一直潜藏着。这个敌人对大明的煎熬和打击,无论从深度、广度还是力度上说,要远远超过流寇造反和清军攻击。”
蔡九洲听得目瞪口呆,他实在想不出大明还有什么是比流寇和金虏更加可怕的敌人。
丁云毅缓缓地道:“其实这个敌人,是在今上的前任们手上开始登堂入室,继而兴风作浪。这个敌人,叫做白银。”
蔡九洲听的一头雾水,白银是人人都喜欢的东西,多少人为了它而要死要活的,什么时候变成敌人恶劣?
可是,白银真正是大明王朝的一个敌人!
白银,是明王朝中后期朝廷确定使用的货币。白银成为为明朝货币,不但跟中国,跟世界都有关系。
大明最初用的是纸币,叫做大明宝钞。宝钞就是一张纸,纸上标明它相当于多少铜钱,从一百文到一贯不等。宝钞作为货币,从朱元璋建国起用了二百多年。这期间政府屡屡严令民间不许把银子当货币用,一旦查到,严惩不贷。
为什么?因为中国缺乏贵金属,每年能够生产的白银数量很少,没有办法满足流通。发行宝钞,依赖的是国家信用,没有贵金属或有价值物品作储备。纸币制造成本低,发行数量基本上是朝廷说了算。之前的宋朝和元朝,也都是这么干的。
但是宝钞用着用着就不行了,最大的问题是因为滥发而经常贬值。比如大明成化二年买一石米只要十贯,而到了弘治二年的时候居然要一百贯。成化年间宝钞曾贬值五百分之一。
万历年间更惊悚,宝钞贬值达到万分之一。
所以尽管严令峻法,但民间早就不买宝钞的账了。当时官员的薪饷领的也是宝钞,不过他们领到之后立刻脱手,把这换成实物或者银子和铜钱。北京因此专门出现了“钞户”,专门做这个生意。官员如此,老百姓当然就更痛苦了,不满和愤怒日益增加。
这种状况下,如果朝廷继续顽固使用宝钞,那么很有可能重蹈元朝的覆辙,货币败坏,经济崩溃,然后就......
但是转机出现了。朝廷发现,在工商业发达的东南地区,商人们私下买卖交易中大量用白银作为货币,由此使得白银在民间流通也愈来愈多。由那里向全国扩散。更让朝廷惊异的是,那里好像天上降下了一座银山。白花花的银子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银山不是天降的,是被西班牙人发现的。45年在秘鲁的波托西。48年在墨西哥的萨卡特卡斯发现了两座大银矿。从此美洲白银开始涌向欧洲,又通过西班牙、葡萄牙、地中海、阿拉伯的商人们带向全世界。
全国人民都在用银子,而且银子又很充足,逼迫朝廷改弦易辙。67年,明朝隆庆皇帝朱载垕登基第一年,宣布开放海禁和“银钱兼使”法令:民间到海外做生意以及大家用白银当货币。都不算违法。
不过使中国真正确立银本位货币制度的人,是张居正。81年,改革强人张居正下令全国推行“一条鞭法”。这个改革的核心就是简化了过去的田赋、徭役和各种杂税的征收办法,将这些统一折成银两征收。从此。白银真正成了中国货币的主角。
如果不是张居正力挽狂澜,摇摇欲坠的大明朝,早在万历年间就离死不远了。张居正的改革,就好似对明朝紊乱的国家财政用了一剂猛药,使得苟延残喘的帝国起死回生。其中,最大的举措就是确立了货币本位。但他不知道,正是因为白银在中国唱了主角,世界经济居然由此产生了巨变,西方很多帝国的崛起,竟都渊源于此。
在十五十六世纪。全世界经济实力最强大,最富裕的帝国,当然是中国。所有国家的商人们最想做生意的对象和地方,也是中国。但拿什么和中国交换呢,一直让各国商人们头痛不已。中国物产丰富,工艺高级,有他们想要的一切,但他们却没有中国人需求和喜欢的商品。直到中国确立银本位,这个问题解决了。
这是个双向融通。相辅相成的过程。因为外国商人不断输入白银,换取中国的丝绸、茶叶和瓷器,使得国内白银供给丰富。反过来因为白银越来越多,张居正的一条鞭法才有实施的基础和可能。
世界范围内的白银时代,拉开了帷幕。因为中国需要白银,美洲的银矿开始没日没夜地开采,源源不断地通过大西洋运到欧洲,再经地中海到中亚到南亚,穿过马六甲海峡。或者直接从墨西哥开动大帆船驶过太平洋,运到菲律宾的马尼拉。在东南亚通过国际贸易,这些白银被云集那里的中国民间商人们带回了浙江和福建。
还有一个国家也搭上了白银的快车,那就是日本。过去在朝贡体系内,日本也缺乏和中国贸易的商品,他们卖得最多的是精致的武士刀。但白银成为中国主币之后,银矿丰富的日本也开始大量向中国出口白银。在中日两国间做生意的,大都是葡萄牙商人。
到底有多少白银流入了中国?
从50年开始,中国从各种渠道大约获得了六万吨白银,大概占世界有记录的白银产量的一半。
从隆庆元年)到崇祯十十二年年间,流入中国的白银约三万万五千万西班牙银元以上。当然,这些银元大都被化成了银锭和碎银,在中国流通和储存。
美洲白银到了欧洲、奥斯曼帝国,还能感受到它们的流动,但是只要到了中国就一去不返。当时的中国就像一个巨大的“黑洞”,吞噬了原产于美洲和日本的白银,数量之大令人咋舌。
丁云毅很清楚,自己在另一个时代的教科书中明代那章有个重要小节,专门讲述“明代工商业的蓬勃发展”,老师会强调说这是“中国资本主义的早期萌芽”。
问题是:这萌芽早不发晚不发,为何偏偏在明代中后期出现?
因为白银。世界的白银滚滚流入中国,是因为我们出口了丝绸、瓷器、茶叶等商品。反过来白银进得越多,对这类商品生产的刺激也就越大。但在白银没有成为主币以前,这类生产是被束缚的,发展面临障碍。因为百姓交田赋必须是实物,所以他得去摆弄庄稼,城市手工业者和商人必须服徭役,也不可能全力以赴从事贸易和生产。劳动力和劳动时间得不到保障,商品生产规模化就很困难。
张居正的“一条鞭法”,破除了这个难题。因为所有的税收可以用银缴纳。你可以不种粮食了,只要交银子,你也可以不服劳役了,只要交银子。哪来银子呢?去干手工业,去做贸易,可以挣更多银子。
在中国的东南沿海地区,经济和社会结构发生了巨大变化。据当年欧洲传教士的记载,仅松江一地就有二十万织布工人和六十万纺纱工人。而南京地区,众多陶瓷厂每年要生产一百万件精美瓷器。江浙地区,每年能生产出六亿棉布。
海外贸易就更加浩浩荡荡。主要以福建和广东人为主的海外贸易商往来穿梭于南洋各地,与世界各国的商人贸易。仅福建泉州的月港就驶出一千零八十六艘船,到达吕宋的马尼拉。拖去的是生丝和丝织品,拉回来的是墨西哥的银元。马尼拉和巴达维亚被称做“唐城”,因为大量的中国商人、工匠和手工业者在此定居。其中“闽人三十六姓”,就是被这些称做“南洋中国人”中的精英力量。
有了白银这种大家公认的,并且是充裕的交换媒介和价值标杆,不仅海外贸易如火如荼,国内远距离大宗商品贸易也被激活起来。
江南的人开始大量种桑养蚕,生产丝绸和棉布,福建人开始大量地种茶,而广东人则热衷种甘蔗,江西人不但做瓷器,还生产靛青等染料供应苏杭,长江上游的湖北四川则生产粮食供应东南。大运河重新疏浚凿通,贯通了中国两大水系,各地商人们便在密布的河网中东奔西走。过去盐商需要转运粮食到军队驻扎地,才能获得政府给的贩盐许可证,现在只要交银子就行了。昔日穷乡僻壤难谋生计的农民,以及其他地区农村剩余劳动力,现在有了新的行当,就是做手工业者商人、伙计。中国赫赫有名的晋商、徽商,以及沿海的闽浙商帮、宁波商帮、潮汕商帮应运而生,初显峥嵘。
商业如此兴盛,财富远远超过昔日的农业产出。每年南方向北方输送的白银五百多万两。当时有官员说,南方成了皇帝的又一个“内府”。rq